第四十二章:讳莫如深

敏之微微抬起头来：“老爷问我有事儿？”

        “你们家小姐现在对我是没个真话，我自然是不大信她的了，起先的时候她那样坚决，如今却又自己回来了，我如何能不多想，敏之，我当初让你跟着芙香就是因为觉得你靠得住，在她身边可以让她少吃些苦头，现在是不是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老爷这回啊是真的想多了，小姐怎么会无端地让自己受了委屈，真的是因为荣府里面太过冷清了，自从荣老爷一去世，这府里啊，就像是没了生气一样，小姐在那里也是无聊的很，哪里比得过这里好。”

        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表情看，敏之心里一突一突的，甚至这个时候有一个冲动，就是把之前在荣府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穆严，可是一想到穆芙香再三地叮嘱，还是选择闭口不说。

        穆严到底还是没有再为难她，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何衣看见穆芙香回来自然是高兴的，拉住她的手说：“我昨儿还跟你爸爸叨扰，担心你在荣府里面处境危险，毕竟现在不比之前了，沂源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呢。”

        “妈妈，您说的话，我怎么不大听得懂，什么叫做不比之前了？”

        “怎么，这么大的事情荣沂源他没有告诉你？他大哥手里有你公公留下来的私章，有那个在，不少老部下都投靠荣景峰去了，荣沂源如今处境艰难，我怕连累到你，这些天一直想打听你的消息来着。”

        “什么私章？”

        “外头人不知道，你爸爸从前是你公公的副官，这个自然是有数的，他手里那一枚私章就跟从前的虎符似的，没有想到啊，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最疼爱的是小儿子，竟然不是这样，先前荣沂源手里的那枚似乎是假的，还是被人偷了去，这外人就不知道了。”

        穆芙香手里一紧，心里跟着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错觉，他拿着枪让自己滚，然后自己一个人面对那残破的局面，他谁都不要了。

        穆芙香哗地站了起来，想要去找穆严帮忙，却被何衣拦住了：“这事儿啊，你不要插手。”

        “您在说什么？”她不解，看着自己一向温和的妈妈，脸上的神情困惑。

        “你要是想让你爸爸帮忙，那还是不要去找他了，他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同意的。”

        “妈！这是为何，荣沂源是我的丈夫，你们的女婿，难道你们要放任他身处险境而不闻不问吗？”

        “这个时候，不是管他一个外姓人的时候了，芙香，你不要怪我跟你爸爸狠心，纪家一向跟我们穆家是死对头，如今纪家纵横江北也就算了，可是渐渐地，江北的仗打到了长江边上了，再这么打下去，早晚都会殃及江南的。我们家的兵力本就不及纪家，如今不折损分毫地打，胜算都是小的，如果再出兵帮助荣沂源，那么，一旦纪家这个时候打过来，只会让人措手不及。”

        “妈，您这一番形势分析确实是说的有理有据，但是我不管，您可以说女儿不孝，我一定要去找爸爸，我做不到看着荣沂源一个人去闯鬼门关。”

        穆严看到她一脸肃穆地过来，心里已经猜了大概，却不吭声。

        穆芙香思考良久，还是开口说：“爸，请你帮帮荣沂源，现在能够帮助他的，只有我们家了。”

        “芙香，不是我不想帮他，只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我如何能够不顾穆家的立场去支援他，他们兄弟内斗，是荣家自己的事情，就算荣沂源输了，那么他大哥也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可是如果我们输给了纪家，我们穆家不知道多少人就没有了活路啊。”

        “可是我不能不管啊，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是方才听我妈说起来才知道他如今这样艰难，可是他从来不说，我反而更难过，爸爸，当初沈家因为我们家而亡，我们穆家已经欠他太多了，不能再亏欠了。”

        “芙香，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看不清楚，你以为你的丈夫一直瞒着你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不让你担心吗？就算你和敏之都瞒着不说，我也能明白，其实是他让你回来的，他为的是什么？就是想让你劝我助他一臂之力。可是芙香，他是真心地喜欢你吗？如果真的喜欢你，为什么对你不好，这样的男人你不值得为了他而不顾穆家的利益。”

        “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真是那样，那么也是我们亏欠他的。”

        “成王败寇，这是死理，没有谁欠谁的，当初我们穆家胜了，沈家输了，不过是遵照着这个死理罢了，所以，我不觉得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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