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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十日散


别说,这驿馆还挺大的。刚才紧张没有细看,这才发现,正馆旁各有三个小馆,什么车马驿、邮驿……看得出来正馆主要是住宿和接待官员的地方。

        她们尾随而入,在一间宽敞的屋舍门前,驿卒止步,大声通报道:“大人,人已带到。”

        这时出来一个仆从样子的男子,“姑娘,请跟我进来。”

        子伊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他。

        “姑娘,快请进。”

        洛夫一听,一把拉过子伊,说:“干嘛?我们三个人一起的。”

        “噢!你们有人接待,这位姑娘请跟我来。”仆从男子说道。

        子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据她推测,危险应该是没有。不然,他们何必让三个女子同行而来呢?可是,一个乡野村姑,怎么会跟这些贵族子弟相识呢?这让子伊心生疑惑。难道是那位大人知道她识字?想委以重任?可是不对呀!简子伊也没有读过榜文。摸不着头脑的她决定一探究竟。

        “没事,我去去就出来。”子伊说。

        “那好吧!”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在她们的眼里,还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

        “您请进。”

        子伊踱步而入,一横排的竹铺席塌上,一男子身着锦袍,席地而坐。说是男子,其实就是个少年郎,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眉宇间,露出温和的笑容。

        看子伊进来,他似乎坐不住了。待仆从退出,他便急急起身,快步朝着子伊过来。

        “子伊!”他兴奋地叫道。

        子伊脑子里检索不出任何关于面前这个少年的信息,她有些蒙了,直挺挺的立在那儿。

        “子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露出兴奋的光,“喂!你怎么了?想不起我了?哈哈,不会是给病糊涂了吧?”说着,他抬起手朝着子伊的额头伸来。子伊随手一挡,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本想先探究竟,再借机行事的简子伊看样子是装不下去了。这一切的一切太让人惊疑了。面前的这个男子,不止认识她,似乎两人还很熟,最奇怪的是,还知道她生病了。

        在那个时代,传个书信都要数天,数月的时光。一个贵族子弟,怎么可能知道一个乡野姑娘生病的事呢?

        不过也不是坏事,看样子,这病倒是可以成为所有不知道的幌子。简子伊即使想不起来,也是在情在理的。

        “喂!”他瞪大眼睛,“我是木樨呀!木樨!”

        “木樨!”恍如经历了数千年,这个名字又出现在耳边。

        “是的,没错。树林里,那个带着你骑马的木樨!”

        树林里,骑马?

        “我送给你的发簪呢?”他朝简子伊头上看去,翠绿的玉兰花发簪隐现在发髻间,“嘻嘻,就是它,真好看!”见到发簪他,双眸更亮了,一双会笑的眼睛,你会忍不住被他吸引。

        这个是他送的?简子伊和他之间不仅熟识,竟然关系匪浅!

        “来。”说着,他一把拉起简子伊,来到席塌前,“快坐下。”

        简子伊不敢相信,难道真有来世?难道她和木樨上辈子就是夫妻。不!这不可能!想起以往的种种,简子伊狠狠的告诫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木樨,眼前的这个木樨,我绝不可能嫁给他!

        这么想着,简子伊的心稍安许多。既然无所欲,也就无所谓。她安然入座,静待木樨揭晓答案。

        “谢谢你送我发簪。”子伊笑笑说。她随手从发髻里取出发簪,“这发簪太过贵重了,我看还是还给你吧!”

        “子伊!你怎么了?”他接过子伊递出的发簪,步到她的身后,小心的把发簪插回子伊的发髻。子伊还要摘下,却被他执意挡住了。

        “这是我娘最珍爱的发簪,一棵千年胡桃木中心制作而成的。娘说,应该有两支,只是还有一支不知流落何处了。”

        “既然如此,发簪更应该还给你。”子伊说。

        “它是你的!”木樨说,声音不容分辩。

        “噢!”子伊应道。他们之间一定经历过许多,至于是什么呢!她一概不知。

        “为了我们能在一起,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受苦?”

        “难道不是吗?”他有些激动,“为了让太守的儿子死心,你服用了十日散。”

        “十日散?”

        “是呀?难道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子伊摇摇头。

        “据我所知,这药没有副作用呀!而且,我也向坐堂医确认了。”

        坐堂医?十日散?病?

        子伊呀!子伊!这到东瓯国还不到一天时间,怎么遇到的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呢?

        “什么是十日散呀?”子伊问道。

        转守为攻!趁着病好之初,装失忆,乘机理清状况,不至于让自己日后太过被动。子伊心里默默地做好了打算。

        “看来真是病糊涂了。”这样说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十日散是坐堂医自己研制的迷魂药,其实一直是供军队使用的。吃了这种药,可以让人处于即将死亡状态。不过,到了第十日,这些症状就会自然消失,人又会完好如初。”

        “天哪!这么说我生病全是因为它?”

        “嗯!你知道从方弈手中拿到了十日散,你就偷吃了。”

        “方弈?”

        “是的,就是他叫你们来的。”

        子伊明白了,榜文前的那个男子叫方弈。

        “噢!不是说吃了十日散会昏迷吗?那我是怎么回去的呢?”子伊记得洛夫曾经说过,在子伊生病的前一天,洛夫曾在村口遇见过她。当时她们还聊到了发簪,这么说当时子伊并没有昏厥,还是好好的。

        “这十日散吃下以后,不会马上发作,需到十个时辰之后,人才会进入昏迷状态,之后十日内就会不吃不动,连鼻息都会变得异常微弱。”

        这么说来,那是有可能的。不过想想,这个简子伊,也是傻,竟然忍心吃下十日散,弄得自己死不死活不活的。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逃避了嫁给太守的傻儿子,又不至于伤害到家人。这么想来,子伊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幸福,不顾一切力博一把,谁说这不是每个女子愿意倾囊付出的呢?

        “难怪村医诊断我要死了,难怪太守会差人来退婚。”

        “是的,吃了十日散后,你才才告诉我们。我和方弈没有办法,只得买通了坐堂医。让他帮忙圆过了这个谎。”木樨说。

        “哎呀!”他突然一拍脑袋,大叫道,“是不是用错剂量了,你一个女子,用的是军中迷魂男子的药量。没错!肯定是这样。难怪到现在你还没有恢复。”

        这都哪儿哪呀?

        “我吃了很多?”

        “你偷听了我和方弈的谈话,知道了十日散的功能。你乘我和方弈追赶猎物之际,从方弈的包囊里找到了十日散,并且急急服下。要知道,方弈包裹的十日散的分量是迷魂一个男子的分量。”

        “方弈的包囊里怎么会有十日散呢?”子伊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既然是军中之物,那么它的作用,往往可以泄露一个人的身份。照木樨所说的方弈,简子伊猜测它或许是军中间谍,不然要此物何用?

        “军中将员必备之物,至于它的用处,你还是不用知道为好!”

        “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用得好,它就是好事!因为它为我们取得了很多战机。”

        “噢!”子伊想或许这是机密,不知道也罢,“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会认识你呢?”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树林里相遇的情境吗?”

        子伊摇摇头。

        “我在军部训练骑射,一只大雁一路鸣叫。惊扰了我的骑射,我一箭射出,大雁哀嚎几声,应声落在训练场外的树林里。我驰马拾捡,未见大雁,却见一野鹿奔驰而过。我策马追赶,马入丛林,竟然寻不着路了。”

        “那后来呢?”简子伊饶有兴致地听着那让人神迷的故事,冥冥之中一切似乎已有安排。

        他咧嘴笑笑,用手勾了一下子伊的鼻尖,说道,“就遇上你了!”

        “啊?不会吧?我在树林干什么?”

        “喂!简子伊,如果说前面部分你不知道,那还说的过去。我遇见你的事,难道你都给忘了吗?”

        简子伊一脸无辜,说:“可是人家就是想不起来嘛!或许!你告诉我了,我就能很快记起来了,是吧?”

        “还真是给药糊涂了。”他笑笑说,“我一路骑射,也不知跑出多远,不知不觉就穿越了树林。”

        我还穿越到古代呢!简子伊心想,却不敢说,不然人家真以为她是脑子坏了。

        “噢?你就来到东乡了?”

        “嗯!”木樨道,“本想转身回军营的,没想到你突然从弯道窜出来,惊到了我的马匹。马儿一个蹦跃,你一惊!摔倒在驿道上。”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见你摔倒,我下马搀扶。你一个蹦跳,一脚踹将过来。幸好我眼疾手快,才没有入你的圈套。哈哈哈……”

        “噢?我有那么牛吗?”

        “你不仅牛!你还很虎!哈哈哈……我就记住了你,一个摔倒了还能飞跃而起的女子。”

        这么说,要是子伊不飞起那一脚,或许他就不记得她了,该死的一脚!简子伊心想。虽然她对眼前的木樨没有恶意,不过,她根本不想和叫木兮的人扯上关系,绝不!

        “那不是我!”子伊说。

        “那就是你!简子伊!你每一个集市都会来市集卖布匹,卖药材。我就在路口等你!”

        见子伊不作声,他继续道:“好吧!你不记得这些,也是因为我。不然,你也不会这样。那些我们策马奔驰树林,听鸟鸣,摘野果,看松鼠树间跳跃……这一切都是我们曾经的日子。可是十二天前,你跟我说,以后你都不能来见我了。你要嫁给太守的傻儿子,你爹你娘已经收了太守家的聘礼。”

        “嗯!这个我知道。”简子伊说。

        “太守毕竟是此地的地方官,护佑一方平安。我又不可能正面与他交涉,况且,我的爹娘也不允许我这样莽撞。”

        子伊一歪脖子,瞪着大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低眉颔首间,英气逼人。他是木樨?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她这样想。

        “那天,我和方弈一起来东乡。”

        “你们一起来?”

        “是的!”木樨说,“见你还没从市集回来,我们就躺在西坡等你。我和方弈说了我们遇到的阻碍,方弈说,十日散或许可以帮忙。你正好路过,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噢!”子伊似乎有些眉目了。

        “你知道后就要吃,我们不敢让你冒这个风险。你就在我们追赶时偷吃了。”

        “噢!这个方弈是你的军师呀?”子伊说道。

        木樨笑笑,没有言语。

        “你以后会知道的。”木樨说。

        哪里的以后,子伊心想,过了今天就没有以后了。其实,我还懒得知道什么方弈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樨见她不做声,以为她在生他的气:“这次的事情,多亏方弈的帮忙。”

        “当你吃下十日散后,我们又没有解药。无奈只能送你回家。就在回家的路上,方弈为我们出了个将错就错的计谋。这计谋果真是十拿九稳。”

        也是,确实是十拿九稳。婚退了,又避人耳目,人还完好如初,不过,只是有点小失忆,这只是时间问题。在木樨看来,一切几乎完美。

        “坐堂医又是怎么回事呢?”子伊问道。

        “为了遮人耳目,在你病之初,我们让坐堂医拒绝为你治疗。你娘请的村医,那是定然瞧不出破绽的。他只会说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太守知道了,必定会主动提出退聘的。”

        “果真是万无一失。”子伊说。

        “你娘见你毫无起色,自然心不死。坐堂医答应她九日后为你治疗,并告诉你娘回天乏力的话,也就无能为力了。”

        “坐堂医何必这样欺负老人家呢?”子伊忿忿地说。

        “不然,太守之处很难交代!”

        “这样说来,我爹和娘为坐堂医做活,也是计谋之中的事?”

        “你说的没错,只有这样,才会让人觉得你果真是病了。才会让人知道,你的病医治好,是坐堂医灵丹妙药的功劳。”

        简子伊睁大了眼睛,这环环相扣的计谋果真让人耳目一新。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呀?战场上尔虞我诈,设计计谋,预测到数十步,甚至是几十步之后。

        如此,所有的事情也就都说通了。只是可怜了两位老人,被瞒在鼓里不说,还要心甘情愿的为坐堂医卖苦力。

        “这么说,我爹我娘根本不用去坐堂医铺里打杂。”

        “言必行!恐怕只能这样。”

        “我去给坐堂医打杂。”

        “万万不可。”

        “为什么?”

        “太守的儿子遇见你,缠上你,可怎么办?”他说,“子伊,我不想节外生枝。”

        子伊不想听这样的话,木樨!

        日落西山,子伊急急起身。

        “我让他们送你们一程。”木樨说,“还会来找你的,等着我!”

        “不!不用了。”眼前的翩翩少儿郎,任凭谁都会心动的,子伊的心却坚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她想,走出去了,我就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木樨!

        “冉,备车马!”

        “诺!”

        子伊疾步离去,头也不回。

        大门外,洛夫和叶萝正惦着脚尖往里望着,见子伊出来,兴奋的叫着:“子伊,子伊。”

        门口,一架马车已经准备停当。

        三人坐着上贵族豪车奔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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