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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病由


说实话,无端的来到这穷苦的古代姑且不说,如果又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那简直是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斜口箩筐里,装满了芣苡。

        “哇!好舒服呀!”洛夫斜躺在斜坡上,头枕着双手大声的叫道“喂!子伊,好了。休息,休息一下。”

        “噢!来了。”子伊用袖子拂了拂额头的汗珠。到了小溪边,洗了洗滚烫的脸。

        她低头一看,清清的溪水里映出了她的影子。乌黑秀美的头发如一袭瀑布直泻而下,白皙透红的鹅蛋形的脸盘,俊秀美丽,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这?这就是简子伊吗?来到这个世界上,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面容。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简子伊被水中的自己惊着了,她捧起一把一把清凉的水,泼洒着自己的脸,冰凉,透骨的溪水真真切切的轻抚着她的脸庞。一直如坠云里雾里的简子伊,恍如做了一个长长长长的梦。

        “唉!子伊。好了!”洛夫叫道。

        “噢!来了。”她赶紧理了理有些散乱的秀发,来到小斜坡。累了的子伊也一头挨着洛夫半倚在斜坡上,碧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闲地漫步在天宇,阳光照着山谷,一切都如浮云般悠闲美好。哪里才是我回去的道呢?

        我的女儿,天天,那个小小的姑娘,没有娘在身边的她,冷了可知加衣,饿了可知添饭?我的父母,我的亲人呢?还有那个冤家呢?是不是已经另有新欢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了。

        回去?好像已经不现实。更何况那个世界的她得了绝症,病入膏肓,即使回去怕也逃不过命运的劫难。

        或许是上苍垂怜,再许我一世恩怨吧!简子伊躺在斜坡上,悠悠的思绪让她有些神伤。

        “喂!子伊。”洛夫侧转身子,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快活的光,“你说,要是我是个男子怎么样?”

        子伊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人儿,“噗嗤”一声笑了,就好了,“那我就不会和你这样躺在这儿了。”

        “嘻嘻,占我便宜,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我是说,如果我是个男人,那么我就可以像他们一样驰骋疆场了。”洛夫嘴里咬着一根长长的茅草茎,手枕着脑袋斜躺在斜坡上,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向往。

        “他们?噢?你说的是刚才那些骑兵?”

        “嗯!是呀!嘿嘿,真希望他们没有走远。”洛夫说。

        子伊笑笑,说实话,她眼前的这个她的好朋友,她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她真的只是略知一二。她不知道,此时,那个她秀美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子伊,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子伊喃喃地说,“要是能回家就好了。”子伊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嗯?”洛夫侧过身,直直的盯着简子伊,“回什么回呀?躺在这里多舒服呀?嘻嘻,是吧?我现在可不想回家,不然,我家的老娘一定会逼着我干这干那的,嘻嘻,哪里有躺在这里自在呀?嘻嘻。不回!”洛夫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嘴里嚼着的那根茅草,轻轻地挑动着子伊的脖颈。

        “咯咯咯,咯咯咯”最怕痒痒的子伊,像只山雀般叫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每次都这样。傻样!光知道躲。”看着笑得欢的简子伊,洛夫得意的大笑道。看得出来,这个洛夫可是个小人精,刁蛮任性,还喜欢作弄子伊。

        笑舒畅了的简子伊终于像是活了一般,闪着晶亮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个秀美绝伦的女子,劳作后的她面若桃花,有微微的汗从鼻尖沁出,匀净的浅浅的呼吸声,伴着啾啾的鸟鸣让人身心愉悦。

        突然,子伊觉得,这里挺好!

        “欸!你说,你这次生病是不是故意的?”洛夫闪着狡黠的眸子,盯着子伊说。

        “你说呢?”子伊笑盈盈地看着她,在一切未知之前,她只能踢回那个滚过来的蹴鞠。

        “我说嘛!一定是假装的。哈哈,是吧?而且,你还买通了坐堂医。”

        简子伊装着很是好奇的神情看着洛夫,没有出声。

        “哈哈,我猜对了吧?你看哦!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躲过嫁给太守傻儿子的婚事了。哈哈哈,你可真狡猾呀!子伊。”洛夫越说越兴奋,她在为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我还说呢!这坐堂医怎么就那么神,说你今天好,还真的就好了。哈哈,原来你们是有密谋的。”说到这里,她不禁掩着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不过,想起你那个跌进钱眼的爹娘就好笑。咯咯咯,咯咯咯。”

        “我爹娘怎么了?”

        “啊?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咯咯咯,咯咯咯……”洛夫夸张的笑着,让简子伊一头雾水。

        子伊摇摇头。

        “今天一早,他们一个去给坐堂医铡草药了,一个去陡山冈上挖草药去了。我听说啊!”洛夫满脸喜色,“那个坐堂医说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只是这个工钱比较贵。”

        “哦?”简子伊好奇的看着洛夫,“有那么贵吗?”

        “有!可惜,你爹娘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币。后来,你娘千求万求,他才肯,而且说好了,他给你治病,要你娘用半个月的时间为他铡、晒草药,要你爹为他采足100斤草药。今天一早,我在门口就看到你娘,背着个斜篓子匆匆赶往东乡药铺去了。”

        “难怪,我醒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只有我二哥。”简子伊似乎理清了一些思绪。

        “快别说你那二哥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事情,你爹你娘也是自作自受。”

        “不许这样说我娘和爹。”子伊佯装生气的样子看着洛夫。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不是他们自作自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还不许我说,”洛夫故意嘟着嘴,装着有些生气的样子。

        “不是得,有些事,或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欸!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生病后,那个该死的太守听村医说你是没治了,就派他们家奴才,一群人到你家退婚。逼着你爹你娘退回所有的彩礼钱不说,还要你们家赔偿名誉损失费。五斤猪肉,十斤青梅酒,二十斤粳米。天!这是哪门子天理。可咱老百姓有什么法子,胳膊肘拗不过大腿。你娘没法子,就把那窝等着下蛋的芦花鸡给卖了,这才凑齐了钱财,他们家才肯罢休。”

        简子伊没想到,到了东瓯,竟然是被欺负醒的。

        洛夫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大声骂道:“真不是东西,死太守,鬼太守。幸好你没有嫁给这样的人家。当初,为了他的傻儿子能取到你,三天两头让仆人给你家送吃的,送喝的。还说,会给你享不尽的富贵,不用再在草房里吃苦。其实,你爹你娘也是经不住诱惑,才答应把你许配给他家的。眼看着好事将近了,你倒突然病了,而且人事不知。这才躲过了一劫。不过,你真的不是装病?”

        “没有,我没有装。”

        “好吧!就算你没装,那你说,坐堂医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我爹娘请的,我真的不知道。”

        洛夫很认真的看着简子伊,说:“真的不是你预谋好的?”

        “不是。”

        “没意思,我还以为是有阴谋呢?那天,你从东乡市集回来,不是说草药都给坐堂医买走了吗?我以为你和坐堂医商量好了呢!嘻嘻嘻,这么说,我也是错怪你爹娘了。其实,这个事情我们都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你那个二哥。天天不务正业不说,还跟太守家的那些狗腿子混在一起。这件事十之八九是他在当中作祟。不然,太守的傻儿子怎么会跟他爹说非你不娶呢?你说,是吧?”

        子伊睁大了眼睛:“你说是我二哥?”

        “啊!我隔壁的李婶说了,太守的傻儿子说是看上你了,还说你是天上的七仙女。为了这件事,太守还特意叫李婶去打听了你呢!你说,不是你二哥他们教的,那个傻儿子他能自己说?”

        子伊摇摇头,这一切如果不是洛夫告诉她,她又怎么知道呢?不过,这场病倒是最好的,即使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人家也会觉得是病糊涂了,看来,这病倒是无端的为子伊找了个十佳的借口。

        “我也是刚知道的,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亏你还对你二哥那么好,有点钱都给他。以后记得,自己存着,要孝敬也是要孝敬爹娘。”

        “嗯!”子伊感激地笑笑,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真好。

        子伊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真的像洛夫说的那样,她真的该感谢这场病了。

        未知的过去,未知的现在,未知的未来,简子伊的心里如二月初春的草芽般,柔嫩,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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