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谷主

若是就此离开，蔺晨心理对不起如雪，同样这冰天雪地中自己也放心不下如雪一人，如雪眼里的泪水更多，硬是拖起了蔺晨的身子，向着寒湘谷的方向一点点前进，“你若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死了，那我也跟你一起死好了”

        昏沉中蔺晨身子一震，自己最怕的就是如雪如此，松开如雪，蔺晨在雪地中撑起剑慢慢站了起来，喷出一口鲜血，蔺晨恍惚中险些栽倒，但却是站稳了身子，虽脸上的血迹未擦干，但强忍着痛苦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雪儿我没事，扶着我往前走”

        如雪神色隐隐松弛了一丝，默默点了点头，风雪带着低吟，二人没有话语，整个寒湘谷人烟稀少，那唯一的一处光亮，就是二人准备前往的所在，虽如今蔺晨莫名的能撑住，但蔺晨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眼前在一点点变模糊，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跟姜承一般埋在这雪堆之下，葬身再次。

        一炷香，天空的雪似在慢慢的变小，但其地上的雪摸过膝盖，却是让蔺晨有些寸步难行，蔺晨受伤的缘故，二人走的极慢，一炷香的功夫才走了一小段的距离“雪，若是我撑不下来，你过会就离开，这世上我没什么牵挂，唯有你我最放心不下”蔺晨看着前方的道路，若不是方才如雪的话自己残存了一口气，方才与姜承等人打完自己怕是会立刻死去。

        “我已经给谷主传信了，你撑住片刻”如雪扶住蔺晨坐在路旁，如今这湿地却是没有地方能生起一堆火。

        掀起蔺晨的衣衫，肺部虽然不在流血，但其纵穿全身的伤口却是令人触目惊心，“那个女人，她会救我吗，几年前我为了救我一人还来抢走了一件药材，为此她还跟我闹了一番”蔺晨看向天空，这飘飞的雪里蔺晨看到了一幅幅儿时的画面，自己的样子在眼中闪动，伸手一抓一幅幅画面却是散在了半空之上。

        “雪，对不起，或许我真的撑不住了”蔺晨惨笑闭上了眼睛，可是我还有如雪，我真的不想离开，蔺晨心理喃念着，但阵阵的剧痛蔺晨渐渐的昏死过去。最后一眼，蔺晨看到了如雪已经红肿的眼睛，还有....远处的一声声的马蹄之声。

        风雪，渐渐已经停止，虽没有阳光但周围的景色确实极为迷人，但景色在没如今也没有什么人去在意，马蹄声随着临近越来越大，伴着轿子上的铃铛之声成了这山谷内如今唯一的声音，如今如雪感到蔺晨的气息已经微弱到极致，这铃声来的正是时候。

        轿子落地，伴随着阵阵微风，轿子上铃铛的声音极为清脆，不久，轿子内走出一女子，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相貌秀丽颇有些气质，四下查看了一圈，却是远处如雪的身影像是没有发现。

        “没有人嘛，传信之人是不是在骗我们”此人裹紧衣服钻进了轿内，里面传来了一阵埋怨的声音。

        “青儿，此人不会撒谎，在下去仔细找找，应该有三个人”轿内有了声慵懒的声音，那名叫青儿的姑娘神色不忿走下了轿子，“那人不就是当年那个盗贼吗，上次还打伤姐姐你，你又何必好心救她”

        “我也想，我不在遇见此人”轿内低微的声音传出，这道声音随着风声消散在了半空，没有人听见轿内到底说了什么。

        远处，如雪看到了希望，但看到此人回去轿子眼里不免有些着急，望了望四周找到一片干松的土地扶蔺晨躺在地上，转身朝着那马车的方向跑去，但见方才的女子下来，如雪松了口气，朝着此人挥了挥手。

        “在这里？不是...方才怎么没看见”青儿看到如雪的身影，但信上所说的是当年之人，不免有些奇怪，回到轿内低吟了几句，众人抬起轿子朝着如雪的方向赶去。

        “姑娘..你受了些内伤，可是跟人打斗过？”青儿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如雪，如雪的身子极为柔弱，若说打斗青儿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如雪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蔺晨，“救他，求你救救他！”

        轿内露出了一抹缝隙看向了蔺晨的方向，青儿捂住嘴看向轿内，轿内谷主的身影已经消失，恍惚间已经来到了蔺晨的身旁，如雪准备扶起蔺晨，谷主按住了如雪的双手，方才懒洋洋的声音变有些认真“一剑穿过肺部，你若是在扶他一下，他必死无疑”

        如雪收回双手，蔺晨躺在地上，恍惚间依稀听见了那昔日愤怒的声音，但如今这声音却是带着一丝紧张之意，“医者父母心，你还是来救我了”蔺晨极力想睁开双眼，但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睁开眼睛。

        没有去看蔺晨的身影，这远处一排长长的血痕谷主未免叹了口气，青儿捂住双眼，跟随谷主数年，治过无数病人，伤到如此重的人却是第一次见过，方才对于蔺晨的一丝埋怨的情绪也是烟消云散。

        “为了护她，你至于如此拼命”搭在了蔺晨的颈部，谷主看着蔺晨皱了皱眉头。

        他...还有救吗

        “还好，脉象虽微弱，但还有救得余地，毕竟是习武之人，若是平常之人早就死了”沉默了片刻，谷主松开了手掀开了蔺晨的衣服，看着伤口谷主神情变得极为微妙。

        蔺晨身上伤口的血已经凝结，但身上这一道道细密的伤口却是触目惊心，偏偏刀上带着毒，蔺晨的身上已经布满青紫色，眉头皱紧伤情顿时变得有些棘手。

        “伤的这么重，你竟然还能带着如雪走的这么远，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活该”谷主摇了摇头，看了眼青儿，青儿心领神会从轿内拿出一个丹药盒子，拿出一粒塞进蔺晨的嘴里，蔺晨的眼微弱的跳动了一下。

        “蔺晨你醒了？”如雪不敢乱动站在原地眼里露出惊喜，渐渐蔺晨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了这一身白衣既熟悉又复杂的身影，“谢谢”蔺晨没有力气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再次昏了过去。

        “抬他进轿子里，记住一定要轻，否则此人的肝脏破损命就没有了”谷主转过身，身旁五个女子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动作极为熟练抬起蔺晨的四肢，一人扶住蔺晨的肩部，缓缓的抬进了轿内。

        “抬回我的住处，咳咳...”裹紧了衣服站在轿子旁谷主轻声吩咐道。

        “谢谢”如雪低声说道。

        看了如雪一眼，谷主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红晕转身轻声咳了两声。

        “谷主，你身体不好还是会轿子里保重身子比较好”谷主的阵阵轻咳，如雪似看出了什么，看了眼身后的青儿，青儿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看着如雪点了点头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小时候落下的病根，相比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谷主嘲笑般看向如雪，如雪一怔，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数道伤口的，目光看向轿子内，如雪的眼中有些犹豫，“蔺晨他需要你照顾，你真放心把他一人放在里面？

        今日雪景不错，我下来看看雪景，你先上去”天气冰寒谷主轻咳一声，向前走去没有上去的意思，如雪看了看青儿，青儿轻哼一声回过头，如雪神色一怔但还是进了轿子内部。

        如雪进了轿子，青儿的脸上露出不愤，但大雪天气更多的却是担心之色，看着地上的积雪愤愤的踢了一脚，积雪在空中四溅开来，整堆积雪一脚被青儿一脚踢散“姐姐，你身子可经不起风寒，当年此人还打伤了你，换做我我才不救他”

        “至少，我可没被人一剑穿了肺部，别抱怨了”伴着阵阵轻咳，谷主捂着嘴在衣袖轻笑，这冰天雪地身子隐隐颤抖了一下“难得出来一趟，看看雪景自是不错”

        “可是”青儿看了眼天空，虽雪以停但这冷意谷主也承受不了多久“姐姐你时间一长，又要足不出户一两月来驱散体内的寒气”

        “我说了，无事”摇摇手，打断了青儿的话语。

        独自转身，在这莫过膝盖的积雪中前进，寻常半刻便走过的路今日却是有些艰难，青儿眼中不忍，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姐姐，你坐马车上也好，虽没里面暖和但也不至于冻伤身子”

        看向天空，这冰冷的空气让自己的咳声有些剧烈，青儿说的话没有在意，眼神望向四周多了丝呆滞。

        几十年了，自从自己流落到寒湘谷就没有真正的走出过这里，并非自己不想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寒湘谷，而是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离开这里。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若是在这外面呆上半天，自己怕是会抵抗不了自己身体内寒气的侵蚀而死在外面，只有在这奇异的寒湘谷内才能略有压制体内的寒气。

        可笑，一个数千里无人不知的“起死回生”为名的医者，仅仅对这寒冷的天气就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传出去怕是会让许多人当做笑话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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