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花郎和长公主（2）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诶！”吆喝声，欢笑声，争斗声，吵杂不断的声音组合在一起，成就了这京城中最为繁华的商贸街——朱雀街。

        “麻烦让一让，”在朱雀街的某一处店中，跑出来一名穿着黑色丝绸面料制成的下人服的青年，手上提了许多包装袋，艰难地从人满为患的锦绣阁中挤出来，来到了人群更为拥挤的大街上。

        只听“砰”的一声，他被一个一袭黑衣，身手矫捷的女性撞倒在地，手上的衣服全部都飞了出去，锦绣阁的衣服均价都在几百两银子，更何况其中还有很多件新款爆款衣服，有的甚至售价达到几千两银子，这样的一堆衣服飞出去，周围人自然不会放过，趁乱抢走才是常态。很快，那几件衣服都没了，大概是怕事后失主前来追究，周遭人群也散去了，在这人满为患的朱雀街上，倒是形成了独特的一道风景。

        “歪，你还好吧？”那个撞倒华硕的女人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将华硕拉了起来。

        “嘶，”好疼，华硕在心中哀嚎，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他感觉自己的手要脱臼了，却碍于男人的面子没有说出来。

        小春感觉自己有点背，出来帮公主买衣服，没想到还撞到了人，更没想到撞到的这个人会抱着一堆衣服，价格昂贵的衣服还被人抢走了，这场意外中，，自己无疑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在华硕被自己拉起来后，小春叹了口气，问道：“说吧，赔多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今天晚上要穿这些衣服的啊！”华硕有些崩溃，锦绣阁中的衣服每天都是限时限量抢购的，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了这几件，等明天去买，黄花菜都凉了。

        “今晚？”小春有些疑惑，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拉着华硕去了旁边的一家茶馆，“你家主子是不是今年考中进士的学子？”她有些兴奋，自家公主今天就要去参加晚宴了，说不准还能带个驸马回来，自己可不得抓紧一切机会打听消息。

        华硕一听这个可就来劲了，“那可不，我们家少爷可是得了一个好名次，晚上要去参加宴会，我跑出来买些合适的衣物，没想到被你搅和了，这下可怎么办？”本来想和这个撞了自己的女人聊聊自家少爷，但是想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就有些丧气。

        “没事，既然今晚急用，我就不赔钱了，我带你去挑衣物吧。”小春本想赔钱了事，但是听华硕说的可怜，又确实是有急用，便准备帮帮他，“走，跟我进去，保证你能买到适合你家少爷的袍子。”

        茶馆里的茶还没上上来，小春便拽着华硕走了，走之前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

        “你要带我去哪？”华硕被小春拽在身后，没法挣脱，只能勉强跟在后面，幸好因为刚刚那一通事，加上锦绣阁的活动结束了，街上人不多，不然就他现在这幅滑稽模样，准能引起一片笑声。

        “锦绣阁。”小春可能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伤自己身后这名男子的形象，便放开了他，放慢脚步，两人并排走在了一起。

        “怎么称呼？”也许在外为了保护信息，他不会说自己的名字，但是为了方便交流，小春还是问了一下。

        “华硕。姑娘该怎么称呼？”华硕很爽快地回答了，自己的消息有什么好保密的，京城中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不计其数，只要不透露少爷消息就行了。

        “叫我小春就行了。”小春常年跟在长公主身边，对一些人类微表情等知识略有了解，很快就从华硕脸上自然的表情推断出他没有捏造假名，看到这样爽朗的人，自己也没必要隐瞒，再说，也很少有人会知道长公主身边的四大女侍的名字会以春夏秋冬来命名。

        “小春姑娘，锦绣阁每日的抢购活动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现在去的话只有一些平常款式了，我们这是——”华硕疑惑地问道。

        “你还没去过锦绣阁仓库里吧？”小春笑道，边说边从自己腰旁解下一块玉佩，在华硕眼前晃了晃，华硕屏住呼吸，赶忙向后一躲，没料到脚下一滑，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呆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啊？”小春气得跺了跺脚，却没忘了把华硕拉回来，“我今天带你去锦绣阁的仓库，最近一月所有的新款都会在里面，你直接去挑选就可以了，就凭借我手上这块玉佩。”

        华硕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女不仅手劲大，性格还这么活泼，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他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心脏恍惚间好像漏跳了一拍，但是眼尖的他看见了那块玉佩上雕着的凤凰样式。这年头，能在玉佩上雕刻凤凰的，只有皇家人员和高位嫔妃了吧？

        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少女的身份，他们已经来到了锦绣阁门口，人虽然没有之前多，但是店里依然忙碌，平时他都是直接进去，但是今天——

        “姑娘，您来啦？”锦绣阁老板挺了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笑脸相迎，他尽力弯下腰，以表达自己的敬意，但是肚子上的肥肉阻碍着他的运动。

        “老板，开仓库。”小春却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将玉佩在老板面前一晃，便带着华硕要进去，“今天多带一个人进去，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绝对没问题。”边说着边弯着腰带两人进入一个暗室之中。

        锦绣阁虽然在京城生意很大，各地也有很多分店，但那毕竟只是生意人，背后自然需要有政治靠山，长公主的身份无疑能为他们保驾护航，所以他们才能够在金朝拥有这么大的一份产业，每年的孝敬更是不少。且不说要讨好长公主以此得到皇家与龙图阁的支持，宫中的衣服材料品质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款式过于老土了一些，锦绣阁每年都会花大价钱请设计师设计衣服，有些更是特意为长公主设计的，长公主穿上锦绣阁的衣服在外面出入各种宴席，本身便是一个行走的广告板，使得锦绣阁的名声不止在普通老百姓家喊的出来，就连皇家贵族，也将锦绣阁视为高端产业，以买到锦绣阁的衣服，和长公主穿同一家店的衣服为荣。这为锦绣阁带来了巨额利润。金晨曦自然是知道锦绣阁的打算，但是既然这个产业已经投靠了自己，加上它们家的设计有时确实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便没有去管，只要自己穿的好看舒适，他人乐意怎么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每次有重大宴会前，小春都会来锦绣阁，去仓库中为公主挑选合适的衣裙。今天因为一场意外，便多带了一个人进来。

        “咚”的一声，眼前的大门随着老板按下一个机关缓缓打开，华硕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提了一口气，顾不上呼吸。

        眼前的呈现的并非像他想象的仓库那样杂乱无章，相反，却显得像是陈列出来的展品一样。说是仓库，实际上却像是精品展览，没一件衣服都被挂好了在透明材质的柜子里，旁边还放了一盏灯，里面的火光照亮着衣服，使得即使是在黑暗的仓库中也能看清，更是能突出衣服的明亮。

        这仓库中，有长裙，有长袍，有长衫……种类极为丰富，款式更是多样。这些衣服都是为了贵客准备的，普通平常的衣服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能被挂在这里的，每一件都是精品。

        小春驾轻就熟地走到了女装那边，为长公主挑起了长裙，“你也去吧，自己挑。”小春指派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名侍女去跟着华硕，边说边拿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交给了身后的另一名侍女。

        小春看着华硕束手束脚不敢拿衣服的样子，笑道：“呆子，说了随便拿了，大胆挑吧，”边说边上前，凑近了低声问道“你不会是担心付不起钱吧？”

        少女的气息呼在自己脖颈上，华硕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没，没有。”他有些不自然地回应道。自然是不怕付钱，自家少爷写得《草堂案录》极为受欢迎，一上市就卖到脱销，作为作者和版权所有者，少爷获利颇多，不然自己也不会之前买那几件锦绣阁的衣服了。只不过，少爷告诉过自己，回报与付出是对等的，一旦你感觉自己所得到的远比自己所付出的多，那就说明自己可能是深陷一场骗局之中了，有的是骗钱，有的是骗命。

        “小春姑娘，男，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华硕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天哪，眼前的人不会是想要骗色吧？

        小春觉得，看眼前的男人紧张的样子十分好玩，爽朗地笑了出来，“不用你付钱。快挑吧，下午快结束了，距离晚上的晚宴不到两个时辰了，你不会想自家主子迟到吧？”小春友情提醒了一下，便看到这个长相清秀，嗓音稚嫩的少年赶紧跑过去挑选长袍了。

        “多谢，我先走了。”华硕没有多拿，他挑了两件长袍，就赶紧走了。

        “没事，快去吧，不然来不及了。”小春在后面喊道。话音刚落，华硕跑得更急了。

        小春看着华硕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仆人装，浑身气质却完全没有下人的样子，看来他的主子很有趣啊。刚刚那两件衣服，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件黑色底料金色绣花的长袍，还有一件青色底料黑色绣花的长袍，今天晚宴可以好好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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