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信你个鬼
两人乘摩托艇来到颜诤鸣说的那个彩石滩。
金色的阳光为颜色各异的礁石穿了层靓丽的外衣，更显得色彩斑斓，一眼望去，奇形怪状，似兽似物，凑近了看，那些清晰如刻的纹理全是岁月沉淀后的痕迹，每一颗每一圈都与众不同。
确实没啥好玩的，但非常适合拍照，怎么取景拍出来都是一幅人间绝色。
钟麟背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一会，然后找了个干净平坦的石块坐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颜诤鸣坐在他身后将他拥在怀里，在他颈项间蹭来蹭去，还不住哀嚎：“亲爱的我好热啊。”
“热你还挨我这么近，躲远点。”
“我不，我就想挨着你。”
钟麟也没指望他能听话，才不管他，自顾自抱着相机翻照片，翻到特别满意的才拿给他瞅一眼：“看，美不美？”
“超级美。”颜诤鸣头都没抬。
“颜诤鸣，你走点心。”
“这会儿不想走心，想走肾。”
“走你大爷。”
“我大爷已经走好多年了。”
“……”
耍贱钟麟是永远都耍不过颜诤鸣的，索性不再理他，翻完照片后靠在他怀里望着远方发呆。
斜对面的衢灵山树林蓊郁，再往下是壮美辽阔的沙洲碧海，山水相连，令人心目皆醉。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要是能一直这样到天荒地老就好了。”
“我们本来就会一直这样到天荒地老啊。”颜诤鸣把他搂紧了些，问，“宝贝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在担心。”钟麟目视远方，像在喃喃自语，“就是在想，十年二十年后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我。”
颜诤鸣如今的爱意是如此的直白且浓烈，钟麟嘴上嫌弃心里欢喜，就算偶尔因为颜诤鸣太黏人而耽搁事情，于他来说，也是甜蜜的负担，依旧让人甘之如饴。
他觉得自己的胃口好像被颜诤鸣养叼了，越来越挑剔，越来越贪心，竟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他竟然在想，几十年后，激情不在，容颜老去，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任何除情感外的羁绊，如果颜诤鸣没有那么爱他了，他会不会觉得不满足？
再或者，如果颜诤鸣不再爱他了，他能不能洒脱地放手，独自挨过那些满载着孤独的酷暑寒冬？
颜诤鸣大概是没料到向来自信理智如钟麟，竟然也会有怀疑自身魅力的时候。
他愣怔片刻后又暗自窃喜起来——他觉得这是钟麟越来越爱他的表现。
颜诤鸣开心到快要压不住微微弯起的嘴角。
他将钟麟怀里的相机拿开放到旁边的石头上，然后掰过钟麟的身体让他侧头来看着自己，郑重地说：“钟麟，在我生命结束之前，我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爱你，永远。”
“你知道吗，爱情在心理学和生物学上有一种解释，恋爱时人的大脑会大量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为爱情带来激情，让人产生欲望，感到快乐，甚至令人上瘾，但人体是无法长期适应大量多巴胺存在的，时间久了，潜意识会抵抗它，感情就会慢慢变淡，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其实是违背天性的。”
这时候的钟麟又是理性克制的。
颜诤鸣沉思片刻，收敛了神色，道：“亲爱的我没有研究过你所说的多巴胺这些东西对爱情的影响，也不太关心人的感情世界究竟有多复杂。我只知道追求快乐是人的本能，我喜欢你，因为你长得好看有能力，脾气好又明事理，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非常开心自在，所以我渴望能一直拥有这份快乐，并且也会为此而努力让这份快乐延续下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在斟酌。
“诚然就如你所说，爱情会变淡或者消失，那总得有个过程吧？这期间我们明知感情出了问题，难道都能无动于衷？不做任何挽救措施？不可能的，你我都不是会轻易打退堂鼓的人，没有永远的爱情，但有永远的爱，水凉了都可以再加热，爱情淡了难道就不可以想办法再加把火？”
“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在感情上是个理想主义者，那我们就再往现实一点讲，你我年龄相当，能力相当，你在衰老的同时，我也不可能越变越年轻。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几十年后，你我皆垂垂老矣，膝下无儿无女，我脾气不好，事儿还多，除了你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我要移情别恋或者与你分开，都是件既担风险又不划算的事情，不是么？”
颜诤鸣突然跟他正经起来钟麟竟有些不适应：“颜诤鸣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大道理？”
“不是学来的，是我心里就这么想的。”颜诤鸣看着他，目光温柔，“钟麟，我不信轮回，不奢望有来生，所以一定会趁这辈子用尽全力去爱你，你永远都不用担心我会见异思迁，我只做你的不二臣，也只会为你奋不顾身。”
钟麟没想到自己一时感慨，矫情了两句，竟然惹得颜诤鸣这么重视，劈里啪啦表了一堆忠心，心下感动又甜蜜，随即转过身换了个姿势，侧身坐着，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喂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颜诤鸣在他企图退回去的时候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碾着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钟麟本来只是想给颗糖意思一下，毕竟这荒山野海，偶尔还有游客经过，要真撩出火来，总不可能幕天席地就开干吧。
结果忘了颜诤鸣这厮是个给了九寸想一尺的流氓，感觉他丫还真有这想法，吻着吻着就开始不老实了。
钟麟伸手推开他：“颜诤鸣，你悠着点！”
颜诤鸣有些情动，哑声道：“宝贝儿我就摸摸。”
信你个鬼。
“乖，晚上回去给你摸个够。”钟麟拍拍他的脸，一边哄一边撒娇，“好晒呀，我们回去吧。”
颜诤鸣明明知道钟麟在忽悠他，还是成功被钓，脑内开火箭，眼里藏兴奋，嘴上还在讨便宜：“那你再亲我一下。”
钟麟哪能不满足他这个小要求，凑过去要亲，谁料某人半路耍诈，突然凑上来吧唧吧唧就是几大口，在他脸上一通乱亲，亲得钟麟晕头转向。
钟麟一边躲一边求饶：“啊哈哈颜诤鸣哈哈哈停下来……我要死了……啊！”
最后的叫声是因为他踢到了东西。
两人身形一震，大感不妙，同时转头望过去，然后就见钟麟最心爱的单反相机拖着小尾巴毅然决然的“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礁石滩这边水不深，才到钟麟的小腿肚，但已足够把相机淹透。
世界仿佛安静了两秒钟。
颜诤鸣咽了咽口水：“亲爱的。”
“别说话，不然揍你。”
“……”好的吧。
唉，真是……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明明上一秒还在你侬我侬，没想下一秒就乐极生悲了。
尽管知道为时已晚，钟麟还是动作麻利地起身下了水，将相机从水里捞了出来。
毫无悬念，它已经废了。
钟麟一脸惋惜：“颜诤鸣……”
颜诤鸣根本不等他说完，立马开哄：“我们回去就去重新买个一模一样的！”
再是一模一样也不是原来的了。
这相机是钟麟他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遗憾肯定是遗憾的，但钟麟见颜诤鸣一脸紧张，又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故作气哼哼地说：“我不要，我要更好的。”
“没问题！”
颜诤鸣不知道相机的来历，但知道钟麟很喜欢这个相机，用了好多年了也没舍得换。
他有些自责：“宝贝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它也该退休了，我还白赚了个新的。”钟麟不想让他内疚，故意嘲笑他，“颜诤鸣，你这次耍流氓的成本有点高哦。”
颜诤鸣立马又要开染坊，朝他挑眉：“那要不你再让我耍个5毛钱的？”
“滚~”
颜诤鸣开摩托艇载着钟麟往回走，半路竟然碰到了蒋廉。
在离海滩沿线不远的一个岩崖坡上，那坡并不高，离水面不到2米，平时有人会跑那边去钓鱼，这会儿只有蒋廉和另一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两人歪着身子凑得特别近，感觉快要亲上去的样子。
从颜诤鸣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全周易锦的脸，加上他对周易锦还不是特别熟，没认出他来，但蒋廉只要露个后脑勺，他都不会认错。
颜诤鸣回过味儿来，下一秒就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喊：“蒋廉你个臭流氓，干嘛呢你！”
他这一嗓子没把蒋廉吓到，把周易锦吓了个够呛，几乎是瞬间就猛地一把推开了蒋廉。
“操！”
钟麟原本趴在他背上躲太阳，也差点被他吼得跳起来，抬头看见满脸通红的周易锦，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二百五！
蒋廉在愤慨中稳住了身形，朝他怒吼：“颜诤鸣，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大下午的，学什么公鸡打鸣！”
颜诤鸣有点懵。
“小锦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蒋廉是在调戏哪个纯情少男，哪想纯情少男是周易锦。
我去他俩啥时候好上的？！
周易锦双颊爆红，羞到想钻地缝，尴尬地朝他们挥挥手，徒劳地解释：“我们在这边看风景。”
颜诤鸣虽然不清楚他俩啥时候对上眼的，但又不傻，看这情形，明显是有点两情相悦的意思。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个屁！就你长了张嘴！”
蒋廉甩给他一记眼刀，又向钟麟求援：“钟麟，帮帮忙，快把这烦人精弄走。”
这个忙钟麟肯定要帮的，满口应下，不等颜诤鸣再哔哔，伸手掰正他的头，命令道：“go！”
摩托艇拖着长长的尾巴破水而去，湛蓝的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被扰乱的那两颗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真是充满了惊喜和刺激的一天呢。
钟麟他们回去后，至少过了二十几分钟，周易锦他们才回。
下午四点半，几人准备打道回府，出发时周易锦准备跟钟麟一辆车走，行李都放上去了，转头看到颜诤鸣那一脸坏笑的样子顿时又犯了难，怕到时被调侃。
颜诤鸣那张嘴太能哔哔了。
蒋廉想让他上自己的车，还没开口，邹华生抢了先：“要开两个小时呢，有没有小伙伴坐我的车陪我说说话啊？”
“我陪你。”周易锦说完不等人反应就迅速钻进了他车里。
蒋廉：“……”
邹华生受宠若惊加一脸懵逼。
他以为林骁会来陪他。
颜诤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奉劝你一句，聊天就聊天，别嘴贱。”
邹华生不明就里：“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寡王你不配。”
“去你大爷！”
“我大爷很忙，没空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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