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季会冻死人

绵延无尽的山脉中，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人迹罕至，一条溪流从两山之间穿行而过.
  左侧的山峰下竹林林立，右边山顶的洞穴里传来争吵的声音,这座山的山脚和山腰处都有洞穴，数量还不少，只山顶上独有一个洞穴，能够住在里面的必定是地位尊崇的人。
  此时里面的三人谈论着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紧皱眉头，坐在正中间的人是一位女子，脸色最难看，脸上的皱纹再加上原有的褐色皮肤，俨然一块褶皱斑斑的老树皮。
  坐在石桌左边的男子浑身上下穿着一块完整的虎类兽皮，从肩膀处随便拉伸一下，围绕在脖颈处，浑身的肌肉，带着爆发的力量，此时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叹息一声，打破山洞中的寂静。
  “这个死季确实寒冷，是我经历过最寒冷的。”
  这个话题他们已经停在这里好长时间。
  坐在右边的男子也是虎背熊腰，浑身的肌肉，一道刀疤从鹿皮下面的脖颈处蔓延至胸膛，狰狞异常，胸口处隐约有其他的纹路，不似普通人。
  “白阳族长，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也知道最近狩猎队的人到外面打猎又折损一人，已经是这个月第二个.
  狩猎队伍人数本就不多，死季猎物更是躲在自己的窝里面冬眠，能发现一只就是好运，那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我不能看着他们白白丧命。”
  坐在右边的人看着左边男子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透露着光芒。
  “这才死季的第二个月，若是继续如此，我们这个死季只怕过不去。”
  “王云队长，我知道身为狩猎队长要对狩猎队员的安危负责，对于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说完后白阳陷入沉默，这次的谈话也继续沉默起来，没人说话，他们所要面对的问题就像外面的冷风一样，寒冷彻骨，吹在树梢也吹到他们的心中，让人禁不得打冷颤。
  “真冷啊。”
  又过了许久，女子才发声，拉一下一整块杂毛虎的兽皮，将自己完全裹在兽皮之下，只留下眼睛，就好像外面的寒风正吹在她的身上。
  “云队长，如今狩猎队伍还有多少人？”
  “加上我，还有四个。”
  “那确实太少了。”
  女子停顿一下，看一眼外面的景色，山洞的门外有一棵一人粗的树，不知道什么品种，只是冷风一来，树枝上的雪被吹到地上，发出扑通的一声，就像是白色的玉石落到了白色的海洋中，翻不起一丝浪花。
  “这个死季，阳族长就和云队长一起狩猎，没有食物，部落就会消散。”
  “是，巫。”
  男子没有思索答应下来，还没有谁敢公然违抗巫的命令。女子点头继续说着。
  “我昨天派人去看了，保存食物的小山洞中，也没有多少食物，之前保存下来的肉干也快吃完，我记得娃儿洞中还有几个孩子？”
  白阳还没说话，云队长从座位上起来，跪在地上，白阳也赶紧跪在那里。
  “巫，那些孩子不是从半山腰退下来的，就是之前跟着我们迁移的时候父母死去的，不能抛弃。”
  “云队长，我知道你爱护手下心切，娃儿洞中的人确实是之前狩猎队留下的遗孤。”
  巫脸上的褶皱散开，每次谈到这样的问题，她就好像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继续说道。
  “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很想照顾那些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是部落的希望，但是如今部落确实无能为力，我可以答应你，不将他们抛弃，但是以后的食物还要他们自己去寻找。”
  “天寒地冻的，到哪去找食物？”
  云队长又说上一句，被阳族长拉住胳膊，停下想要继续求情的念头，现在部落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说。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为了部落没有其他的选择，死季采集队不再出山，除非你们狩猎队伍能获取更多的食物，”
  王云没有说话，死季的狩猎难度三人心中都很清楚，两人从山洞中离开，默认这个决定。
  两人走出山洞，山洞外面的那棵大树下面，一个人像是站岗似的，手中拿着白色的骨器，骨矛上带着早已干涸的斑驳血迹。
  子桑浑身被兽皮包裹完全，只留一个头出来。白色的雾气随着呼吸不时从体内窜出来。
  “子桑，好好看着巫，若是巫出了什么事情，弯月部落就到头了。”
  “是。”
  王云踢一脚地面的雪堆，没有一丝感情地说着。
  “这样下去，让那些住在山脚下的孩子怎么办？”
  “只能自己到外面找食物了。”
  “外面狩猎队都不好找，他们怎么找？还那么危险。”
  “不是还有狼犬吗，它们早就熟悉我们部落中任何一人的气息，若是放出几只跟着，或许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只能如此了。”
  两人慢慢沿着土台阶从山顶走下。
  水流附近两座山峰高度相似，上面的植物有很大的不同，这边全是枝桠繁茂的树木，而另一边则以高高的竹子为主，两边居住着不同的部落。
  弯月部落生存的地方名为右石峰，水流右边都算是弯月部落的地方。
  水流从山脚下的几个孤儿住的山洞旁边经过，半山腰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部落居民的山洞，再往上则是巫居住的山顶，从山顶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象，只是此时都被大雪覆盖，到处是白色。
  等两人走后巫从山洞中走出来站在外面的大树下，看着远处的群山，子桑在其身后，恭敬地等待。
  “子桑，我的决定是错的吗？”
  子桑只是躬身行礼，许久才回答。
  “巫做得任何决定都是合理的。”
  “可能你们都不知道，就这一个死季，不知道这一块地方有多少小部落会埋葬在大雪之下。”
  说完，扯扯衣服，继续走到山洞中，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嘟囔一句，要是当初保护好火种，也就不至于这么害怕死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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