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二之高中
温玉下课收作业时候不小心瞄到一位女同学的课外书, 上面写到星座配对，昨天周筳韫说自己是天秤座, 最近会有桃花运降临, 还说要是有意中人出现，就不追他了，让他后悔去。
他想多看两眼, 但这位女同学上厕所已经从教室门口走来了，温玉收回目光，冷然地抽走她数学作业本，离开了。
上课时, 心不在焉，他拿出草稿本, 刷刷地写一通, 推导出自己的星座——摩羯座。
嘶——周筳韫说，最讨厌摩羯座, 和他最不来电。
周筳韫其实不知道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假的, 上户口那时, 村书记为了方便，根本没当回事, 一家人的生日统一成一模一样的日期，然后周筳韫推算他是水瓶座，老在他耳边吹嘘，水瓶座和天秤座最配, 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秤座社交达人，与生具来的优雅气质，特别吸引人，对爱情极其大胆率真, 敢于挑战，不服输，一般都是主动出击，而水瓶座理想主，内心孤僻冷酷，是个不近人情冷漠有时又热情的错综复杂的人群，非常能被天秤座的人迷住。两者互为欣赏，价值观一致，绝配。
由于他不信星座，对于自己是不是水瓶座，不置一词，随便周筳韫怎么说，但对昨天说天秤座有桃花运的话耿耿于怀。很不幸他就是与周筳韫最不配的星座。
温玉撕了那页草稿纸，揉成一团，被自己愚蠢的行为惊到了，他上课时间在干什么，星座什么的傻子才信。
下了第二节课，课间操到了，他在走廊等了会儿，周筳韫习惯性厕所躲操，不过最近学生会查得紧，不允许课间操在厕所逗留太久，除非给老师请了假。
所以温玉多等了会儿。
果不其然，周筳韫下来了，冒头的瞬间，他迈步从走廊另一头出去，他们教室在一楼，这样走，他可以在后面看见周筳韫。
周筳韫身边不缺人，不会落单，兄弟朋友间勾肩搭背的，无可厚非，但今天他觉得尤为碍眼，特别是有个男的好像掐了一下周筳韫的腰！
莫名上来一股气堵在胸间，不知不觉脚步就快了起来，以至于赶上了周筳韫。
嘻嘻哈哈打闹的周筳韫旁边来了阵冷风，冷飕飕的，他看见了温玉在他前方，喜出望外地跑上前拉住温玉，“哎呀，你今天怎么这么慢。”
他兄弟对周筳韫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反正温玉对谁都一样。而且他们才不敢多说一句不是，老大像捧宝石一般将温玉供着，谁敢说？
温玉破天荒地没有主动甩开他的手，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言好语。
“别拽我。”
“哦。”周筳韫缩回自己的手，“温玉，待会儿我跑一圈就不跑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温玉简单地回到。
“我想跟你说一个事，你又不让我去找你，那我什么时候说，跑一圈就去操场北面角落，不会被人发现的。”周筳韫语气极为正经和严肃，仿佛有天大的事。
“不去。”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不来可别后悔！”周筳韫头次甩了句超狠的话。
温玉回到自己的队伍里，还在琢磨是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说，难道周筳韫真的有桃花运了？要跟他隆重宣布一番？
他拿不定主意，跑操的时候魂不守舍，不仅口号忘记喊了，还差点跟不上速度被别人绊倒。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和周筳韫认识才两年不到，怎么会被他牵着走，难道是自己没朋友的原因，所以对唯一靠近他的人有依赖性了？这绝对不允许。
第一圈结束，经过操场北角时，他抬头看了眼操场北角，他是一班最先经过，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继续跑下去，而且他认为此刻离开队伍不跑操等同于‘离经叛道’。
然后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他心是隐隐不安的，周筳韫的话像一颗诈弹，埋在他的心间，时不时地冒出来，
午休的时候，他没有去吃饭，补课上因为走神而没有听进去的知识，周筳韫中午一般不会来打扰他，自己再三警告过，虽然偶尔一两次不听话会突击，也将被他冷冷地赶回去。
他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狠心过，屡次拒绝，一次比一次用更狠的言辞，但这个人就是不屈不挠，像打不倒的圣斗士，眼睛始终如初次遇见那般明亮闪动。
他也没想过会在这所学校碰到当初一中门口打架的小混混，这个小混混在他心里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他的举止，他的样貌穿着，和自己县城所见的截然不同的风格，以至于他有段时间刻意模仿过，首先是剪了干净劲爽的斜刘海，但皮肤是达不到对方那般白皙，可他清楚自己冬天很白，夏天干活比较多，再怎么注意也于事无补。
后来模仿模仿就成了自己的东西，他穿衣讲究了起来，但风格单一，非黑即白两种颜色，他会参加各种竞赛来获取奖金，一多半交给妈妈，一小半自己存起来去商场花十几块钱买件心仪的衣服，逐渐他身上香了起来，衣服的款式也多了，加上初中生发育快，到了初三，他跟换了张脸一样，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配上俊美绝俗的脸，校草的名号安在了他身上。
他再也没接收过以前鄙弃嫌恶的眼神，取而代之是欣赏，惊叹，艳羡，痴迷。
但他性格始终没办法让他与人亲近，尤其是家里发生变故后，更加孤僻。
那个小混混早就抛之脑后了，谁曾料，刚进高一就遇见了，还是在他最心烦意乱，情绪低迷崩溃的时候，那张过目不忘，花里胡哨的脸呐，又再次闯进他的视野。
曾经的标杆，依然是遥不可及的，周筳韫身上与生俱来的自信气质，优雅迷人，他的笑是笑，不藏不匿，眼眸清澈干净，能让人一眼望到他心底，火热赤诚。
与他迥然不同，他像是被裹住的蚕蛹，外面洁白无瑕，实则里面溃烂无医，他经常上着课上着课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不是他想哭，他想哭倒还哭不出来，写着作业，手指开始颤抖，握不住笔，他好害怕自己高考出现这样的状况，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他神经衰弱得厉害，高中就开始少白头了，他完全是在强迫自己学习，有时候看书看书出现幻觉也是经常的事，他习惯了，眯会儿休息一下又行了。
他想过死，很多次，经常，深夜睡不着那种煎熬时刻，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胸口被利器划开，里面有东西在啮噬，好像是虫子在爬，从脚慢慢地，爬到脖子，脑袋，他一闭眼是弟弟的影子，一睁眼又没了。
他想怕起来爬到顶楼跳下去，可是一起身，拉入现实，又没有勇气了，矛盾使他痛苦翻倍。
从未觉得活着那么累，毕竟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他打心底这么觉得的。
周筳韫的靠近，他是下意识排斥，自我封闭了那么久，突然有个人要撕开，窥探里面的东西，他无所适从，只能逃避，驱赶，将自己裹得更紧。
这个人怎么影响力那么大，让自己上课走神不再是因为温润，而是他。
温玉别扭，或许习惯了被同一件事折磨，当换个对象时，他却变得恐慌焦虑。因为他好像隐约感觉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人撕破外表，解剖内心，坦诚相见，他不愿意这样，哪怕换个人也好，不要是周筳韫。
他只需要远远看得见，偶尔欣赏一下这种可望不可即，可遇不可求的人物，他下辈子投胎给阎王爷求求情，照着周筳韫的模样投个人家，他想做这样的人。
当想念的次数多了，也就成了新的习惯。
温玉停笔，跑到走廊双手支在墙边，看着吃完饭从食堂回来的人流，他特意靠在一根墙柱子旁，能完全遮住他的身影。
周筳韫干饭积极，由于楼层太高，冲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都是低楼层的学生代打饭，因此应该最早一批吃完饭的人。
这一次过了半晌，才缓缓看见周筳韫的身影，身边依然围着五六个男生，但走近了发现不对，今天多了一个新的男孩子，唇红齿白，长相干净奶嫩，低眉顺眼地走在周筳韫的身边，像个小媳妇样儿。
周筳韫时不时逗了一下，那小男生笑得像春天百合花一样。
周筳韫人缘好，是整个一中出了名的社交达人，三个年级的人都认识他，为人仗重感情，不耍心眼，关键出手大方，就说这顿饭，估计也是他请的。
温玉瞥见他们上了楼，晃晃头，回到了教室坐到位置半天，才想起自己该干啥。
原来这就是几天不来找他的原因，也许真的应验了，周筳韫的桃花来了，真正的水瓶座，而不是他这个匹配度最低的摩羯座！
他松了一口气，随后心又揪得更高。
如果周筳韫一开始说的是找他交朋友，或许自己不会那么排斥抗拒，也不会那么狠心，甚至还考虑一下，有这么一个朋友何乐而不为，但是周筳韫一再强调是喜欢，要睡觉上，床做，爱的那种。
周筳韫说得自然不做作，理所当然，而他心底早已翻江倒海了，他不是对男男喜欢的惊讶，而是周筳韫竟然会看上他？
那种震撼惊讶远远大于男生喜欢男生这种与世俗对抗的情绪。
他们俩似乎都不太正常。
说来也奇怪，周筳韫上楼后心情不怎么美妙，这几天他强迫自己不去找温玉，就是要让温玉知道没有自己，他一个人的生活将是多么无趣，但是都三天了，温玉根本没来找他，他就料想失策了。
温玉这种书呆子根本不需要朋友，这个人怎么就追不上，换做任何人，不用追都，但唯独温玉，跟个千年寒冰，怎么暖都融化不了似的，他不信这个邪，要是高中三年都不能追到一个对象，他还有什么脸。
他盘算着下午去寝室找温玉，温玉下午一般会回寝室洗澡洗衣服，特爱干净啊这人，有洁癖似的，每天香香的，和他这种糙爷们不一样，洗得白白嫩嫩，好想亲一口来着。
艰难地度过下午四节课，下课铃一打，他就和朋友打完招呼，去男生寝室找温玉了。
温玉整个寝室都是学霸，洗衣洗澡通常被当做额外时间消耗，不会超过五分钟解决，一般都是晚上回寝草草冲下结束，唯独温玉不一样，就算学习再忙，他也要下午抽半个小时做这些事情。
所以寝室没有人，他比温玉都还先回寝室。
他坐在温玉的床铺等了大概几分钟，才听见门口动静。
温玉来了！
周筳韫喜笑颜开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勾勾他的手：“温玉，有没有想我？”反正没人，他言语直白露骨，不加掩饰。
温玉先是愣了会儿，表情管理依然很到位，没做出任何开心或者惊喜的神色，然后还皱起了眉头，“你在这干什么？”
“等你啊。”周筳韫扬扬起手里的东西：“我叫人从外面带了饭，还有奶茶，蛋糕，我想和你一起吃。”
“我不饿。”温玉抽回了自己略微发热的手，推开浴室的门，进了去。
周筳韫放下东西，也跟了进去，“你现在不饿，待会儿也会饿的。”他清楚温玉一天只吃两顿，中午那顿还吃得少。
“你出去。”温玉找好自己要换的衣服，淡淡地对周筳韫说。
“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要遮遮掩掩，每次洗澡弄得这么神秘，难道你是个女的？”周筳韫为自己的神奇想法逗笑了，嘴角一直咧开，收不回，还哈哈地笑：“你，要是女的……我……”
温玉被他这么一笑，挺无语，眉头蹙得更深，顺口接了他的话，“你怎么？”
“你要是女的，”周筳韫盯着他的眼睛，大大方方地说：“我就娶你啊。刚好嘛，不用这么藏着了，你也不用这么难以接受，那时我得告诉全一中的人，你是我对象！”
温玉握衣服的手紧了紧，但脸色不减分毫，生硬地说，“你喜欢男的。”
“没有。”
温玉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我不是喜欢男的，我喜欢你嘛。你是男的，我就喜欢男的，你要是女的，我就喜欢女的，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周筳韫最会说漂亮话了，但他觉得自己这种天赋异禀在温玉这儿失效了，不然说完对方怎么毫无波动。
温玉半天没回话，也挪不开步，也忘记轰周筳韫出去了，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周筳韫又说，“你快洗澡啊，不然又说我耽误你时间了。我不背这锅。”
他见温玉纹丝不动，就上前壮着胆子去脱温玉的衣服，理直气壮：“我帮你，你这幅样子让我十分怀疑你就是女生。”
温玉还沉浸在他的上一句情话里出不来，他这几天的不快荡然无存。
直到周筳韫扒了他的库，他才意识回到现实，慌乱推开对方，但周筳韫非得一探到底，手揪着温玉的裤子不放，两人栽到地上。
“你松手！”
“让我看一眼。”周筳韫振振有词。
“不行。”
“为什么不行，究竟是什么宝贝，和我不一样吗？”周筳韫更好奇了。
温玉有些生气了，但当下不适合硬碰硬，他不想对周筳韫动手，伤害到他，“一样。”
“一样为什么不能看？”
“……”
周筳韫一点一点靠近温玉，手也伸了进去，趁对方犹豫之际，一下子抓到了，然后下一秒他惊呼地松开了！
温玉竟然。
果然不一样，怎么回事。
惊讶过后又有点回味，想再次探索一番，但温玉早已消失无影踪，周筳韫爬起来出了寝室，人呢？跑哪儿去啦？
玉玉去哪儿啦，不洗衣服啦，哈哈，真可爱，周筳韫没有觉得自己行为很过分，因为他们男的之间这很正常，但对温玉来说可能过火了，瞬间笑不出来了。
温玉是个薄脸皮，这下更不会理他了，好在平时也没怎么理自己，情况不会太差。
周筳韫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摊开自己刚创下“丰功伟绩”的右手，由衷地感叹，真的很大，手感也棒，他自己发育得早，十三岁就会自卫了，但与温玉的比起来，稍逊一筹。
唔，温玉怎么什么都比他强，那是不是也经常……不然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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