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鲛珠
冰冷的水涌进她的耳鼻，姜初霁紧紧闭着眼睛拼命往上游，她的头伸出水面睁开眼睛，大口呼吸，鼻子里进水之后的窒息感一阵阵袭来。
“我做不到——”
姜初霁带着哭腔，回头哭喊着。
“吼——”
野兽盯着她，猛地嘶吼一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尖锐的前爪勾住岸边潮湿的地面，俯身看她，对着她发出怒吼声，张嘴就咬下去。
姜初霁深吸一口气，扎个猛子，钻到水下去了。
她紧紧闭着眼睛，努力放空自己，会议丑橘说的游泳口诀，她先是模仿电视上看到的游泳健将，双手伸直合拢，划出一个圈收回胸口，再一次推出去，双腿学着青蛙的样子蹬水。
“不要怕，蹬出去之后，让自己漂一会。”
“用鼻子吐气，慢慢来，朝前游。”
姜初霁闭着眼睛，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的恐惧让她不敢动作，“我的方向对吗？”
丑橘沉默了片刻。
“其实我看不到你，我和丑八怪藏在岩石缝里，你必须睁开眼睛。”
“在水里怎么可以睁开眼睛？！”
姜初霁的声音猛地提高，传递给丑橘。
丑橘似乎嗤笑一声，“谁都可以的。这是最基本的，你真是弱爆了！”
姜初霁没有说话，她紧紧闭着眼睛，双手双腿按照已经找到的规律划动，终于她倒数三下，尝试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水涌了过来，隐隐约约有光芒从湖底透过来，她的眼球被这冰凉的湖水侵袭，涩涩得生疼，她立刻闭上眼睛，不敢再睁开。
“姜初霁，你要是游到岸边，你就死定了！”
丑橘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想死吗？”
对啊，我……不想死。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要……
姜初霁缓缓捏紧拳头，在冰冷的水里她渐渐觉得有些温暖，从胸口处弥漫至全身，她猛地睁开眼睛，涌动的湖水冲进她的眼球，视线模糊起来，她咬碎银牙，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闭眼。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她的视线渐渐清晰。
湖水中有光芒，温柔而厚重地从湖底散发出来。
“我看到你说的冰玉髓了……”
丑橘警告道，“不要过去，湖底太深了，你憋不了这么久气。”
姜初霁犹豫着从湖水里探出头，深呼吸一口，猛地瞪大眼睛，野兽的眼睛和她相距咫尺，她猛地缩回去，朝着反方向游过去。
在水中，她第一次感受到被水包裹着的感受，体验失重的奇妙，忽然她看到自己的胸口竟然有淡粉色的光芒散开。
“这是什么？”
丑橘听到了她的心声，有一些疑惑，也问了一句。
姜初霁伸手扯开自己的衣领，嘴唇微张不慎喝了几口水，冰冷的湖水瞬间涌入她的肺部，呛得她不断咳嗽，赶紧游上去呼吸一口。
水顺着她湿哒哒的黑发流下。
姜初霁愣住了，胸口散发着的光芒消失了，难道说？
她重新回到水中，低头从胸口扯出一条项链，她的记忆有些恍惚，这是——
她想起来在苏门答腊救的那条美人鱼，企图骗自己他的尾巴是参加漫展用的……当时他哭了流下一滴粉色的眼泪，后来她找了个链子挂在胸口……
“这是鲛珠！”丑橘欣喜若狂，“我带着丑八怪跳进水里，你接住我们！”
姜初霁来不及去问什么是鲛珠，赶紧朝着岸边游过去。
噗通一声。
她仰头出了水面，水波荡漾开去，在野兽的怒目而视中，一手一个捞起了水面上的两只小奶猫。
“现在含住那颗珠子，带着我们往下游！”
姜初霁对于丑橘的信任是可以托付生死的。
她喊着鲛珠，朝着水底游过去。
半晌，姜初霁的手臂划水有些累了。
丑橘沉默地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在原地，没有下潜。”
姜初霁嘟囔一句，“你就教了我怎么游啊。”
“头尽量朝下，动作照旧，要快！”
姜初霁浮出水面，头朝下猛地扎进去，她按照丑橘说的往下游，刚划了两下水，整个身体完全没入水中一米以后，她忽然愣住了。
她的面前竟然出现一个透明的气泡。
气泡将她和两只猫咪包裹住。
这是……什么？
姜初霁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呼吸了？
这个巨大的气泡浮在水中，简直超出她所知的任何一种黑科技。
丑橘坐在她的肩头，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鲛珠的好处多得是，何况你这颗还是粉色的，真是踩了狗屎运了……要是我当年……”
“粉色的怎么了？”
丑橘看着她口中含着的鲛珠，仿佛陷入了回忆。
“每一条鲛人一生可能会流无数的眼泪，但是唯有第一颗是粉色的。”
“第一颗有什么稀奇的？”
“有什么珍惜的？”
丑橘嘲笑地看着她，舔舔爪子：
“因为太过珍惜，大部分的鲛人第一次流泪后都会被鲛人国收起来，另作他用，恐怕人类世界里……你手上的这颗鲛珠，是唯一的遗珠。”
姜初霁吐出嘴里的珍珠，刚要拿在手里端详一番，只听“啪嗒”一声，气泡破了，水疯了一样四面八方涌过来，她和两只小猫被冲散了！
姜初霁赶紧含住鲛珠，气泡又一次出现了，她悬停在水中。
她在气泡中焦急地四下寻找，胸口发闷，她不能再一次失去丑橘。
“笨女人，朝下游过来……咕噜……”
丑橘的声音有些微弱，姜初霁朝着下方看过去，心里焦急地想着：求求你了，鲛珠，我必须下去！
鲛珠的粉色光芒猛地大盛，气泡晃动了下，带着她朝着湖底进发，姜初霁伸手抓住了两只快要溺死的小猫，落在了湖底。
幽幽的莹白色的光芒从湖底的一道缝隙里散发出来。
姜初霁伸出手，试图将缝隙里的东西拾起来，丑橘高声叫道，“你不能碰！这东西上会伤害你的，上面有……”
谁知道它的话还有没有说完，姜初霁已经将那一颗冰玉髓拿在手中，满脸懵逼地回头看着丑橘，有些犹豫,“上面有什么？”
丑橘才是最懵的一个，它结结巴巴道，“有阴魂，会攻击人类的……”
“啊——”姜初霁猛地将冰玉髓丢在水底，跳脚喊道，“什么阴魂？离我远一点！”
丑橘满头黑线地看着她，转头盯着躺在淤泥上的冰玉髓，“捡起来吧，要能伤害到你，你根本拿不起来的。”
姜初霁将信将疑地伸出手，谁知道小流浪猫好奇地走过来，轻轻嗅着这块玉髓，猛地抬起头龇牙咧嘴冲着姜初霁吼了一声，吓得她赶紧缩回去。
“这怎么回事？”
“汝是何人，敢碰我魂珠！”
小猫忽然发出沙哑的厉吼声，仿佛是天山童姥一般，诡异而骇人。
丑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这诡异至极的猫朝着姜初霁扑了过去。
她后退一步，谁知道这猫竟然不依不饶，站稳之后，露出尖锐的前牙，后退发力跳了过来，竟然生生朝着姜初霁的脸划过来。
姜初霁赶紧抬起右手挡住它，碰到流浪猫的一瞬间，小猫的身体软了下来，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汝……是何人……”
姜初霁蹲下来，拎着猫的后颈，眉头微皱，“这猫刚才是被附身了吗？”
她心思一动，回头看着地上的冰玉髓，有几分不解。
“它刚才说什么魂珠？”
丑橘盯着掉落的珠子，这块莹白色的珠子在缝隙里时，乍一看是柔光晶莹，但是此刻细细看去，竟然有种森森寒气。
“你的右手上有什么？竟然能直接逼退千年大灵……”
姜初霁抬起手腕，一串其貌不扬的黑色手链露了出来，她张嘴呢喃道，“这是学校里朵朵给我的，她说会给我带来好运。”
丑橘沉默片刻，“你手上的东西应该是是曜石，能保你平安不受阴物侵袭，但不至于千年大灵都被吓走，有些古怪。”
“至于地上的这块叫做魂珠，是由千万白骨炼化，能不碰就不碰。刚才你拾起来之前，它所在的缝隙记得吗？真正的冰玉髓还在里面。”
姜初霁俯身从缝隙中拿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玉石，晶莹透彻，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入凡尘，这上面柔和地光芒让她如沐春风。
“冰玉髓混淆了魂珠的气息，让我们误以为至阴之物是柔和地玉髓。”
姜初霁还是有些懵懂，她握住这块冰玉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丑橘靠近冰玉髓，轻轻蹭蹭光洁的表面。
“玉石翡翠都是从山里长出的，对不对？”
姜初霁点点头，手里的玉髓淡淡的柔光莹莹闪烁。
“一座山千年万年，孕育出了冰玉髓，就能够逐渐在山里孕育更多的玉石，这座山渐渐就会变成……玉山。”
姜初霁愣住了，“所以你说……这是这座山的……灵魂？”
丑橘笑了一声，有几分沧桑，“不是这一座山，是和顺的所有山脉啊……”
姜初霁摇摇头，“那我不能拿走。”
谁知，刚才的那一道缝隙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丑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抬起爪子搭在冰玉髓上。
“还不回去了，冰玉髓跟有缘人。”
“拿出来了，就不能再放归山里。”
“可能它再也不想和魂珠做邻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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