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冬之为言终也

居庸关上，旌旗招展，鼓声喧天，满城金兵在鼓声中，披坚执锐，明刀亮箭。
  大元帅完颜龚掌握的情报最多，所以他没来前线。
  没错，哪怕有天下雄关，哪怕有精兵无数，大元帅仍然觉得直面这伙歹人很危险。
  此次领兵作战的是一位真正边防将军出身，叫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还有个了不得的封号，金源郡王。
  这个封号只有于大金有莫大功劳才有可能获封，完颜宗翰凭的是实打实的军功。
  按照道理来讲，他早就应该是尚书令、左右丞相或者大元帅、枢密使了。
  可惜如今金国朝廷不输于宋国，自然是善于逢迎者幸进。
  他这次被紧急调往这里，升任左副元帅，具体负责京防工作。
  也是因为，金章宗想到，这个时候，只有这个被他冷藏的族弟，才有可能救他于水火。
  完颜宗翰接手工作以来，一改此前分兵追击的策略。
  果断撤回不断送死的金兵，调集重兵屯扎雄关。
  如此方可进可攻，退可守。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郭怀恨。
  ……
  天水清相入，秋冬气始交。
  漫山的树叶泛黄，然后飘落，仔细一瞧，是风霜侵染。
  怀恨等人行至此处，正好赶上立冬，天寒地冻。
  只是怀恨及手下三十六人，全都是修为深厚、年轻力壮之辈，因为身负《龙象般若功》，浑身无意识散发出来的血气如狼烟。
  早在他们开始修行神功之时，就已经将身上的布衣视为累赘，毕竟清洗更换需要时间。
  因此，这些如同史前巨兽般的魁梧巨汉，个个只是在关键处置办有皮甲、藤甲。
  有些有特殊爱好的，还喜欢用涂料在胳膊和脸上涂上奇怪的图案。
  这方本就萧索肃穆的天地，因为这一群气势凶悍的人到来，又增添了几分肃杀。
  ……
  阴天，山里本就会升起浓雾。
  今日却比往昔更甚。
  雾气厚重，导致视力正常的人，也只能模糊看到身前一米之内。
  一米之外，恍若混沌，浓雾之后全是未知，未知会让人心慌。
  这般浓雾哪怕是早已蜕变的海东青都不敢飞入大雾之中。
  怀恨闭上眼睛细细体察四周气流滚动。
  右手朝地上虚拽，便有一把杂草落入手中。
  挑选几根符合易数的草茎，在王权背上一扔。
  他只是易算方位，却不问吉凶。
  ……
  “前方十里之外就是居庸关，关势雄齐，易守难攻，是天下最有名的雄关之一。如今此处重兵云集，金狗准备一劳永逸消灭掉我们。”
  “如此而来，前方必然是十分凶险，但这关我郭怀恨非过不可，而且不取巧！硬打过去！”
  “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伤到我！”
  雾太浓，众人只能听到怀恨的声音，却看不到他。
  怀恨却能通过微弱的气流，感知到麾下众人的具体位置。
  感知到郭靖和其他三十五人，在浓雾中有些不适应，便不让他们陪着一起行动了。
  于是，怀恨下令：
  “命令！尔等原地待命，伺机而动，切记，没有接到信号，禁止靠近关卡。另外，保持警惕，小心偷袭。”
  说罢，长枪一舞，驱使王权朝着指定方向冲去。
  ……
  城门墙头之上，完颜宗翰一处一处的检查着守备情况。
  哪怕大雾遮天，但仅凭经验和感觉，每一处疏漏都被他轻松指出。
  哪怕是最低等的士兵他都一一去为之矫正错漏。
  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无人不服，无人不敬。
  “将军，今日如此大雾，敌我都不明情况，他们几十个人，必然不敢妄进。”
  副将金突圣有点不理解，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敌寡我众，但我在明敌在暗，我有点不放心。而且……”完颜宗翰看着大雾，深深忧虑，他总感觉这场大雾更加不利于他。
  “不必多言，既然无法视物，那就用你们的耳朵去听，任何风吹草动，直接上报。不必层层请示。”
  “诺。”
  ……
  “吼。”
  一道响彻云霄、刺破混沌的巨大兽吼，突兀而清晰地传遍此方天地。
  满城守军全都感觉一声闷雷就在耳边炸响，一时间全都耳中嗡嗡作响。
  完颜宗翰脸色一变，大喊一声：
  “敌袭！戒备！”
  霎时，无数弓箭手排众而出，从墙垛处密密麻麻地将箭瞄向城墙外面。
  弓箭手们互相都看不清身边的伙伴，更何况城墙之外。
  但也只能听命，尽全力将弓箭蓄力拉满。
  又是一声兽吼传来，众人紧张至极，只感觉那只传闻中的凶虎已经站在身边。
  心志不够坚韧的，吓得都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一时间，第一轮弓箭手，未听令就射出一大半，全数是空箭，白白折损。
  第二轮弓箭手只能顶上。
  又是一声兽吼，声音感觉越来越近，甚至似乎连后方、天上、脚下都有可能。

  完颜宗翰听此动静，传令众弓箭手，弓箭搭上弦即可，不必将之拉满。
  只是这样被搞心态，士气迟早耗尽，而他也将成为笑柄。
  他选择，激将！
  “不知大侠如何称呼？您神通如此广大，何不来我国称宗做祖，哪怕是想做大封君、大丞相也未尝不可。”
  “你是何人？”有听不出男女老少、也听出来自何方的声音传来。
  “本帅是大金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只要大侠诚心来我国谋业，我完全可以为大侠作保。”
  完颜宗翰一心想要引出敌人，全城金兵全都屏气凝息，心跳加速。
  “不必多言，今日这个城关我郭怀恨破定了。”怀恨了然，到了此时此刻，自然要扬名天下，才能以杀止杀。
  “原来大侠姓郭名怀恨。大侠如此豪杰之士，何必藏头露尾，今日若不弃，我在城门外摆酒，咱们畅聊一番，互相说清诉求，或许可以不必如此刀枪相见。”完颜宗翰将身子躲在墙垛之后，靠着城墙上面的独特设计放大自己的声音。
  “喝酒就不必了，我此番前来，所为不过破关斩将。”
  怀恨用雄厚的内劲，将周围一切物质全都摄取过来，操纵着让它们旋转，越转越快，形成一个大喇叭形状，发生口对着王权，将本来就很大声的虎啸，再次用科学+武学的方式，加大低音炮震动的效果。
  这么一搞，虎啸充斥此方空间，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吼。”
  “今日立冬，我为你们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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