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雾
几分钟前的监控室内，口哨声毫无预兆地在房间内响起。与此同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丁肃身后。
那诡谲的声调惊得丁肃哆嗦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来人，问：“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
那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他正解释着，余光却不小心暼到了监控里的画面，监控里的少女引起了他的兴趣。
于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不去理会丁肃的疑问了，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监控看。
只见那黑发少女将金发碧眼的男孩护在怀中，锋利的匕首抵上怪物的脖颈。她的脸上闪过痛苦挣扎，却还是做出了最终决定——
“太美了……”那人轻声呢喃着，近乎痴迷地注视着少女的脸庞，“杀了他吧，你将是我最满意的一件收藏品……”
听到这话，原本困惑的丁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数根银针在手中显现，从四面八方射向那人。
奇怪的是，那些银针全部从对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就像是在这里的只是幻影一样。
就算是遭受到攻击，那人依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丁肃。他看着监控里的男人拉开了怪物，少女脱力地跌坐在地上，亢奋的情绪急转直下。
“该死！明明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就能把她变成最完美的收藏品了。”他死死盯着失败的少女，嘴里神经质地反复念着，“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疯子。”
看到诡异的男人的状态，丁肃背后开始冒冷汗，他退后几步，想要从房间中逃出去，可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他只能用力去摇晃把手。
咔。
随着剧烈的摇晃，门把手折断了，那人也停止了呢喃。
他缓缓转身，像是才意识到其他人的存在。随后闪现到了丁肃的面前，那黑洞洞的斗篷几乎要贴到丁肃的脸上。
在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下，丁肃才发现斗篷下空荡荡的，只是一团人形的黑雾支撑着，根本没有实体的存在。
“唔，看起来你和末日主体有很深的纠葛啊……”玩味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不如我送你份礼物吧，作为回报，你帮我除掉他——让那个碍眼的丑陋男人彻底消失。”
丁肃看向监控，黑雾所指的正是刚控制住楚云生的方斯年。
还没等他开口，黑雾的一部分就缠绕上了他的身体，悄然爬上他的头顶，最后融入身体消失不见了。
刹那间，他感受到自身与末日主体的联系变得无比强烈。原先他只能在小范围操控怪物们的状态，现在他有信心能对其下达精准的命令——包括他一直无法操纵的杨远山。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似乎被强行植入了什么东西。他无法感受到那是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清晰地刻进了脑中——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无条件听从黑雾的一切命令……
回到现在，面对楚钰的威胁，丁肃只觉得好笑。原本他就占有绝对优势，现在更是有了“那位”的援助，可谓是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恩将仇报可不是好传统哦。”他刻意拉长了尾音，“我帮你见到了父母，还要送你们一家人团聚。啊，世界上很少有我这样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了。”
听到丁肃厚颜无耻的发言，楚钰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尽管她已经怒不可遏了，但是敌在暗她在明，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丁肃的藏身之处。
“嘟嘟，你还能感受到末日主体的气息吗？”她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利用手表向嘟嘟询问，“可以找到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吗？”
嘟嘟点了点头，屏息凝神地探查了一会儿。
“浓郁的地方有两处，一处距离比较远，应该在研究所的中心区域。”他说，“另一处就在隔壁房间。”
“看来丁肃就在隔壁了。”楚钰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我会想办法过去的。”
“姐姐，你小心点。”嘟嘟有些担忧地拉住她的衣袖，“丁肃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强烈了很多，而且还夹杂着一些更恐怖的东西。”
“我会注意的。”
楚钰安抚道，她看着技能页还剩五分钟的倒计时，眸色突转幽深。
刚跟白桃和方斯年商讨完，她就听到走廊中传出了奇怪的声响。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逐渐接近，中间还夹杂着愤怒的低吼。
这就像是，有只巨大的怪物正在靠近他们。
“咳咳，看来某人的动作很快啊。”丁肃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为了帮你们快些融入新世界，我的老朋友可是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呢。”
话音刚落，房门外就响起了猛烈的撞击声，几人立刻警惕地将武器对准门口。好在，虽然铁门被撞得嘎嘎作响，但是暂时还能够阻挡住外面的怪物。
“楚钰，你好无情啊。”丁肃提高音量喊道，“你父亲的老朋友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居然把他关在外面！这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父亲的老朋友？
楚钰眸光微颤，喃喃道：“外面是杨远山吗？”
“bingo！”丁肃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笑，“他可是真的抱过小时候的你。怎么，不请你杨叔叔进来坐坐吗？”
外面的杨远山像是不知疲倦般地持续撞击着，厚实的铁门也在这样的狂轰乱炸下变得摇摇欲坠。
“看哪，这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杨远山……”丁肃低声道，“现在也不过是听命于我的傀儡罢了，这就是新世界，只属于我的世界。”
“少做梦了！”
方斯年怒斥道，他一想到自己之前怀疑过杨远山，内心就满是愧疚。现在真相大白，他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亏我还真的相信了你……这么好的演技做什么科学家，做演员小金人怕是都不够你拿。”
“演技？那可不是在演。”丁肃摇摇头，“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把云生当成挚友。我窥探到新世界的冰山一角之后，就立刻想到了他。虽然因为技术不成熟造成了一些失误，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了楚钰，他就能变得和我一样完美！”
“所以，在现实世界里，其实你才是故事中那个‘杨远山’，对吗？”
楚钰问，语气冷静到令人生畏。
“是又怎样？”丁肃反问道，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知道，天才总是不被理解的。我只好把自己放在凡人的地位上，不然你们怎么肯跟着我来呢？”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向此地赶来。
“放弃挣扎吧，我会把你们统统变成新人类的。”他肆意地笑着，“作为我的第一批子民，我会给予你们极高的待遇！”
哐。
铁门终究是支撑不住了。随着又一次的撞击，门的中央被破开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楚钰这才看清楚外面的形式。
虽然听声音大概明白形式不容乐观，但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料到如此盛大的场面——
冲在最前面是肉山般的怪物，它的体型十分庞大，估摸有四五人宽。身上伸出了无数的手臂，每只手臂上都有一些非人的特征，应该是从不同实验品身上移接来的。
从手臂的缝隙中看去，它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怪物海，它们长相千奇百怪，能力也各有不同。看这架势，丁肃应该是把整个塔底的世界的怪物全部喊来了。
不出意料的话，最前面的肉山应该就是杨远山了。
看着源源不断的怪物潮，方斯年苦笑道：“就算我们能打过这些怪物，也会被活活累死在这里。”
“硬拼是没有胜算的。”楚钰眼中闪过冷静的光芒，“还记得我刚才所说吗，它们的智力和睡魔相差不多。只要我去解决掉丁肃，这些怪物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谈话间，怪物们一窝蜂地涌向洞口，眼见铁门就要被彻底撕裂。方斯年连忙利用潜能幻化出一面盾牌，勉强支撑住了千疮百孔的铁门。
“我还能撑一会儿，你去丁肃那边吧。”他用身体抵着盾牌，苦笑道，“不过最好尽快，否则你回来只能看到我们的尸体了。”
“我很快回来。”
楚钰说完，对着嘟嘟点点头，嘟嘟心领神会地冲着右边的墙壁扔出了多个巧克力味的棒棒糖。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墙壁也被炸出了足够一人通过的窟窿。
隔着残破的墙壁，丁肃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楚钰，而他身边的黑雾人早在爆炸发生时就消失不见了。
对着这位“老朋友”微微一笑，楚钰闲庭信步地迈过墙壁，来到了丁肃所在的监控室中。
“怎么，不欢迎我吗？”她模仿着丁肃在广播里的口吻，“我可是你‘挚友’的女儿啊。作为长辈，你不准备给我点见面礼吗？”
失去了黑雾和怪物们作为靠山，丁肃的能力只剩下精神影响了。几番考虑下，他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想要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楚钰冷笑着说，“我想要的——”
“只有你的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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