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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好久不见


镜姬应是刚从贺兰那里回来,经过此处。

        细细想来,她大概有两个月没有见过贺兰了,自他拂袖离去之后。

        这两个月,她知道他过的很好。美人时时身侧陪伴,歌舞奉茶,日常起居,体贴周到,细致入微。

        甚至更是有几次,贺兰夜宿在镜月阁。

        夏日夜晚热气笼笼,她有时候会跑到荷塘边纳纳凉风,风里总会有镜月阁里悦耳的琵琶声,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三个人,两处风景,笑意悲欢,都在不言中。

        她一个人寂寂夜中望着皎月繁星,看着镜月阁的灯次第吹灭。

        眼角眉梢满是同情的望着她,欲言又止,好像她是一个弃妇。

        这一晚,眼角眉梢坐在她的床沿,欲的言终究还是没有止住:“小姐,缘来缘去皆是无常,看淡已失去,珍惜眼下福。”

        “你这个套话在话本子上都被用烂了……”

        “……小姐咱能好歹正经一次吗???”

        “正经是什么?可以吃吗?”

        “……”

        玩笑归玩笑,眼角眉梢的话还是给了她一些震撼。

        往日总是在眼前的人,忽然失去了联络。习惯成自然真可怕。

        她突然想,见见贺兰。

        心中这样想着,踌躇再三,她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对眼角眉梢道:“明日,随我去趟勤晟堂。”

        眼角眉梢笑容舒展开来,柔柔的答了声是,便让她养足精神,下了帘子出去了。

        她难以入睡,辗转反侧有点紧张,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紧张。明天她见到贺兰第一句话该说点什么呢?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不好,太风骚。

        别来无恙?好像也没有这么夸张。

        想的心烦意乱,扑腾到后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贺兰甩掉手中的狼毫,靠在交椅后背上。

        烦躁!!!做什么都失了耐性。

        镜姬见他皱着眉头扔了笔,软绵绵的小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舒服!!!他的琴师不止会弹琴,力道也正好。

        跟那个女人比起来,实用多了。

        一想到宿晚院那个,他烦闷之中更添一丝暴躁,一把扯过肩膀上的纤纤玉手,将美人抱了满怀。

        他初见那个女人时,她还是个小女孩,活泼另类的举止留给他印象深深。

        涟水河畔他敢把她带回来,一半缘于铎王爷对他的知遇之恩,再有一半就是她让他感到新鲜。

        对于漂亮的女子,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有些非分之想和恻隐之心,更何况是个顶漂亮的女子。

        可如今,他的恻隐之心还在,非分之想却要被磨干净了。

        一个追,一个退。

        他就不明白了,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在府里的地位、吃穿、用度、他去看她的次数,几乎和新凝没什么差别了。

        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她对他,如她所说,并没有什么意思。

        自此,出师未捷身先死,非分之想变成了自作多情。

        没劲!!!贺兰捏了一把怀中美人的腰肢,美人粉拳娇嗔,还是实打实的温香软玉才是真。

        第二天一早,晚唱使劲瞪着肿胀的眼睛坐到妆镜前,果然气色极其的难看。眼角眉梢一边撇着嘴一边各种霰粉胭脂往她脸上招呼,好不容易等她们忙活完,她细细一看,还真是挺不赖,怪不得老少妇孺都对胭脂水粉什么的趋之若鹜。

        从前她总是与晚照厮混在一处,从来没有上妆的意识,母亲后来见她不上妆也还瞧得过去,就没有向她普及化妆品的重要性及使用方法,是以这么多年她都是素面朝天,开始用妆也是眼角眉梢教她的。她们俩现在正在衣柜里翻来倒去,正所谓衣到用时方恨少啊。

        晚唱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去解救她们:“就穿我刚来时候赴宴的那套正红色裙子。”

        眉梢一脸难色:“好是好,可是一套吉服不能穿两次的。”

        “无妨,拿来吧,发髻也和上次的一样。”

        眼角眉梢帮她打扮停当,她在铜镜前盯着自己,抚着腕上的铃铛:“眉梢,帮我把上回眠花送来的祖母绿镯子找出来。”眉梢喜滋滋的应了,很快便找了来。

        这是她第一次褪下七音莲纹。

        她的皮肤极白,碧绿的颜色在手腕上相得益彰。十指纤纤,翠色玲珑。

        出了院门,取道池塘边的小径,方行至解语台对面,勤晟堂的主儿就与她只一水之隔了。

        镜姬应是刚奏完一曲,袅袅娜娜的步下解语台,贺兰斜倚在台旁亭中软榻上,眯着眼睛笑意绵绵的看着她摇曳生姿,在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贺兰起身握住镜姬的手,往回一带,美人小声的惊呼,却还能从容轻盈的半旋转,堪堪的倒在了贺兰怀中。

        奸计得逞,贺兰旁若无人的与怀中尤物耳鬓厮磨,镜姬欲拒还迎,随手捡了身前案上粉彩百花流霞盏中的一粒蜜饯青梅,柔情蜜意的送往贺兰嘴边。贺兰探头欲吃,镜姬的手便向后挪几分,打情骂俏,一来二去,贺兰索性握住她的手,连同美人柔荑一并含入嘴中。镜姬登时红了脸,窝在贺兰怀中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晚唱远远看着只觉自愧不如。

        如果换做是她,是绝做不到这种情态的,她只会傻乎乎的说:“我大解之后没有洗手……”

        可能她着实是一个很进取的人,所以这种自愧不如的感觉让她芒刺在背。

        闭了闭眼,转身离去,佳偶天成的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刚行至宿晚院,身后便有声音叫她:“堇舞。”

        是贺兰。

        她回头。他就站在那天送她回来的地方,她也恰巧就在回眸望他的地方。

        今时往日,物依旧,人已非。

        他走过来,神色平静,无波无澜,开口却有一丝戏谑:“怎么穿这么隆重?”

        她死死扣住藏在广袖中的镯子,此刻自己犹如跳梁小丑,滑稽的维护着最后一点尊严:“快发霉了,穿出来晒晒。”

        “哦?发霉就丢了好了,反正以后也不会穿了。”他慢慢凑过来,“更何况这正红色跟你也不太相配。”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往日他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原来决绝起来也这般残忍。低沉醇厚的嗓音,以往每每听到都让她舒服欢愉,而今弦外之音却如此分明,正红为正室所用之色,她家破人亡,王族除名,沦落到此被人讽刺只能做妾!

        贺兰,我并没有得罪过你,见你一面你都要来苦苦相逼。

        晚唱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打转的泪水滚落下来,已经够让人瞧不起,打湿了浓妆就更滑稽了。她张了张口,喉头酸涩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眼泪就要不争气的落下来,她赶紧转身跑回屋里,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贺兰,看到她的狼狈。

        因此,她也就没有看到,贺兰身后跟来的镜姬,眼神里恶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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