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她连忙快走了几步，脚上便又传来一阵痛，“救命！”步茎躬身，面容扭曲。
封玠几步走到她身前，判断道:“脚摔到了？这就是那件倒霉事。”
步茎抬头看他，皱着脸，语气却认真地胡说八道:“可不就是！我今天出门应该烧香拜佛……”
封玠没接她的话，低头查看了一下，“外面看起来正常，骨头痛吗？”
步茎愣了一下，道:“慢慢走路不痛，重重跺脚痛。”
封玠皱了下眉，步茎下意识道:“要不你还是回去，我已经叫陈阿姨打了招呼了，你不上去也没什么要紧。”
封玠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既然来了，就不怕麻烦。倒是你，摔到了腿还要勉强上山，”
他顿了一下，微笑:“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伸出手:“走吧，我扶着你。”
少年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有那么一瞬间，步茎几乎要立刻去握住它。
太浮躁！她鄙视了一番自己，故作犹豫地伸手过去。
封玠余光却看见什么，突然拉起她的手腕抬起来。
步茎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她愣愣地问:“怎么了？”
“手肘出血了。”
步茎眨了眨眼，自己突然有点尴尬:“没有感觉，应该还好。”
因为在手肘，除了开始有些痛意，后来也就忽略了。刚才的两人也并没有看到。
封玠没说话，往周围看了看，路上除了其他赶路的行人，路旁倒还三三两两地有些摊贩，他径直走向一家，步茎默默跟上去。
他买了水、纸和创口贴。把水递给她，语气平平:“你自己慢慢冲一下，伤口旁有些细碎的石头残渣。”
步茎依言照做，封玠默默注视片刻，打开另一瓶水，将纸巾展开蘸湿，又让步茎停下动作，自己把纸巾熨帖到她的伤口上，如羽毛拂过般轻轻地擦。
重复几次，步茎的伤口处逐渐清洗干净，再拿干纸巾贴了一下，封玠撕下创口贴，给她贴上，共贴了三张，步茎打量着，它像是雪花的形状。
步茎垂下手，咧嘴笑道:“谢谢你啊。”
封玠神情淡淡，转身便继续走，“赶紧走吧。”
虽然他要她快点跟着走，实际上他还是走得很慢。
步茎因为这个发现沉凝片刻，尔后开始没话找话:“听陈女士说，你和你朋友们很久没见啦？”
封玠没理她，神情冷淡。
步茎觉得奇怪，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他看起来不算在意，可在原著中一年后知道那件事后的反应，却绝对不是不在意的。
可是……
步茎想不通，伸手去捋耳边的头发，手背却感受到湿意，她动作一顿，喊前面那个人:“封玠！下雨了。”
封玠听到，把肩上背着的陈女士出门时为步茎准备的包放下来，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两把伞。
步茎接过他递来的其中一把伞撑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雨却没有要继续下的意思，周围的空气闷热，步茎默默收起伞。
不久后开始吹来一阵凉凉的风，天空下起了轻柔的毛毛雨。步茎却想起那件事，心不在焉地低头走路。
封玠撑开了伞，一会后往后看了一眼，步茎垂着个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封玠停下脚步，等她到了旁边才说:“现在下雨了，你不撑伞？”
步茎吓了一跳，“诶。”她稀奇道:“毛毛雨怕什么，就算不撑伞也只会淋湿一点。”
步茎这人是真的有些不着调。她说要下雨了，封玠拿伞出来，她撑一刻，真正下雨了反而又不撑了。想一出是一出。但步茎意识不到，她催促着说:“走吧。”反而自己又走到了前面，显得有些急切地要赶路的样子了。
封玠望着她隐隐有些瘸的腿，静静地站了一会。
她没有回头。封玠抬步跟上。
等二人走到山腰，雨下大了起来，砸在地上，如果激烈的奏鸣曲，步茎后知后觉地撑伞。
这里的山路有些滑，很多人望而却步，抱怨着往回走。
封玠也停下脚步，慢悠悠地说:“我们也回去吧，雨太大了，山路不好走，有危险，没必要再爬上去了。现在回去也不迟。”
步茎低头咂摸了一下他的话，点头笑了，“道理是这样的。只是我不想错过这场流星雨，等会总有雨停的时候，否则流星雨怎么来呢？”
封玠皱眉:“流星雨也未必还会有。预测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步茎站在高一些的地方，微微俯视着他，顾念着他刚才帮助她包扎的好意，她忍耐住，看起只是有些为难，“啊？你说得对。但是我今晚就想要上去，并且觉得去迟了、错过了都不好。”
她的语气分明很平和，可封玠有那么一瞬间捕捉到了她不很高兴的心情。
步茎转身继续走，封玠若有所思，也举步跟了上去。
步茎说得算是漂亮，而雨却越下越大，她脚步只得越发小心。可人越谨慎，好像就越容易犯错。步茎脚下不经意踩到青苔，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封玠在后面虚扶住了她。
步茎脱口而出“谢……”
她没说完，封玠自然接道:“不用谢。举手之劳，就像如果是我要摔跤，你也会帮我一样。”
步茎笑着点头。
两人跌跌绊绊地，终于走到了山顶。而雨也终于停了。
晚风清爽地吹着，尽管人感觉仍是闷热。顶山每隔不远，便聚集着一团人，有帐篷，有摄影设备搭建着，甚而有望远镜。大家三三两两地站着，空地细看，也确实不多了。靠近山的阶梯还在慢慢地爬上来一些人。
步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个个人。夜幕静谧安然，离的似乎很近了，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雨后人影绰约，个个怡然自得，等待即将到来的流星雨。
现在是晚上九点钟。封玠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便见人群中有个男生站了起来，举着手机四处张望，看到这边，马上朝他们走来。
步茎知道应该就是他了，看了一眼封玠，封玠朝她点头，于是二人便也朝他走过去。
“可算来了！大家都盼很久了。”那男生走过来，熟稔的拍封玠的肩，又笑着和步茎打了招呼。三人便向他们的帐篷处走去。
原来一群人在帐篷前玩桌游。见他们来了，纷纷停下玩，空出位置让两人坐下，又介绍了一番步茎，大家友好的和她打了招呼。
刚坐下，有个眉眼伶俐的女生就朝着领他们过来的男生笑道:“丁易，你这个主公死啦！”
丁易立即瞪眼，说:“我怎么就死了？我的忠臣可以保卫我，况且我走了一下，就去杀我，也太趁人之危了！”他气得又跳起来，恼道:“是谁杀的我？下一局我一定要狂杀你！还有我的忠臣呢！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一个男生听到，面容冷漠:“这样蠢的主公，怎么保护都没用，走之前只有一滴血了，能救几次？你自己又抽不到好牌。”
丁易:“……”
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幸灾乐祸地看了丁易一眼，继续打牌，杀了身旁的林谙一刀，突然慢悠悠地说:“封玠，好久没看见你了。”
大家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慢了。步茎也默默看着那女孩。
她眉眼间有一种张扬地意气，神情骄傲又明艳。
这样一个人，她自然地问:“你今天来是自己想来，还是陈阿姨要求你来呢？”
面对明显带些刁难的语气，封玠微微笑了，反问她:“你觉得呢？”
女孩一笑:“也是。你如果不想，谁又能让你来。”她眉眼舒展开，说话也轻柔了些，直白而真诚，“我很高兴你能来。”
她的想法也正是其他几人的想法，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步茎看着这一幕，心底却有些复杂。
原著曾提到过几人情谊不一般，从小到大都是一起，直到大学分开到不同院校，但也都是在京城。
只是提到而已。浓墨渲染地强调的只有岑念。
岑念。那个骄傲灵动的女孩子。在今夜被折断了翅膀，从此后都困在这场夜幕下的噩梦中。
步茎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那个人也许在欢笑的人群中，也许在阴暗的角落里蛰伏。
“嘿，你在想什么？”身边一个关切的声音拉回步茎的神思。
女孩气质恬淡宁静，好奇的看着她。
步茎回过神，小声说:“我在想流星雨是什么样子。”
岑念耳尖的听见，笑容舒朗，此时一局已经结束，再发牌自然而然把步茎和封玠也算进去一起玩，她一边选将，一边道:“预测是说十二点准时来临流星雨的，到时候可够你看的了。现在只管开心地玩，今晚一定要尽兴。”
此时加上步茎封玠共八个人围在这帐篷前玩牌，四男四女，气氛也算融洽。步茎心中有事，没办法全心投入，玩了几局，就笑着要退出休息。
众人看出她兴致不高，也不勉强。招呼她到一旁吃东西，随意看看，有事叫她们就好。
步茎看了一会大家玩，默默起身，走到四处转。人影幢幢，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多在各自的帐篷前，聊天说笑。也有散落的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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