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责罚太师

太师甘龙见秦孝公居然是怪罪自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秦孝公道：“太师，你真是老了，居然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本公特制的秦公令这才几年，你就忘了？且不说商君没错，即便是商君错了，秦律刑罚永不加身。哪里来的怕不怕秦律这么一说。”

        听秦孝公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支持商鞅，原本见秦孝公进门开始用力挣扎的甘晨立即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动。太师甘龙震怒时，的确忘记了这道秦公令，如今听秦孝公提起，顿时泄气，瘫倒在地。

        秦孝公道：“本公先来听听，你想对嬴驷说些什么？”

        太师甘龙的声音开始颤抖：“也没什么，就是想来见见太子。”

        秦孝公道：“你如此说，本公就明白了。商君不能听，本公也不能听的话，本公也猜到你想说的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话了？太师，你怎么还不知时务，如今的秦国，你还不满意么？非要给你那荒芜的栎山封地，把百万秦人都拉回穷苦的过去，你才心满意足？”

        太师甘龙抬头道：“秦公，你误会了。”

        秦孝公道：“商君，你依律刑罚吧。”

        商鞅朝门外问：“方才是谁放太师进府的？”

        一名商君府内侍就地跪倒。商鞅问：“为何？”内侍道：“属下苦劝，但太师执意不听。”商鞅道：“秦律可没有刑不上大夫之说，太师不听，你就该当场使人将他叉了出去。既然有错那就要罚。这次罚了你，下次知道如何为之了么？”内侍道：“属下知道了。”商鞅道：“杖十。若有下次，就是杖毙。”内侍急忙磕头：“是。”

        商鞅看向被秦刀压着脖子的甘晨，甘龙只有这独子，不得已只能向商鞅求饶：“商君，是我错了，求你手下留情。”商鞅没理会甘龙的呼喊，道：“杖二十，若有下次，即是杖毙。”

        侍卫将甘晨三人拖出去执罚。商鞅对秦孝公道：“太师年老，可免杖刑。该由秦公罚。”

        秦孝公轻叹一声：“太师，念你年老，这次只罚你两年俸禄。若你还是如此糊涂，那就告老还乡离开咸阳吧。”

        太师甘龙带着受刑后的甘晨等人怏怏离去。商鞅转脸变为沉静，随即问起讨论的结果，嬴驷便将嬴熙的想法说了，商鞅与秦孝公听了都露出了惊喜之色，商鞅沉思了片刻却道：“本君再思量一番，先不急着定。”说完，商鞅安排嬴甬和嬴烽初阅公文，安排嬴熙审阅秦律。商鞅看着嬴驷道：“太子可以随我一起批阅公文。”

        嬴驷应了。秦孝公这时才道：“嬴驷，本公要回去了，你且随来，本公有话说。”嬴驷急忙执礼应了。

        秦孝公朝商鞅告辞，商鞅带着嬴甬等人朝秦孝公执礼。嬴驷乖乖的跟着秦孝公身后走出书房。秦孝公带着嬴驷转到了商君府后园，这是秦孝公特意为商鞅造的园子，是让商鞅在疲倦时能舒缓身心。

        秦孝公与嬴驷进了园子，不待身边的秦公府侍卫催促，园子里的人见状就远远避开了。园子里顿时就寂静了下来。

        秦孝公走入园子的凉亭，坐下对嬴驷道：“嬴驷，太师找你数日，今天情急之下居然来了商君府，你猜他如此着急想对你说什么？”

        嬴驷道：“公父不用担心，我绝不会上当。”

        秦孝公叹气：“本公不得不担心啊。太师是真正的巧舌如簧，当初嬴剡被他怂恿着为他出头，结果横死政事堂。但之后，嬴氏族人依旧甘心被他所用。嬴氏王族被飞虎令依律灭了四府，次次皆与他脱不了干系。你当年的犯错，飞虎令虽取不到铁证，但飞虎令推断，定是太师所为。你在白家庄待了这些年，对白族中人也已极为熟悉，应当知道当年事变的起因绝不会是白族人抵赖纳粮。”

        嬴驷低声道：“这都是我的错。”

        秦孝公道：“你是犯错了，但你也赎罪了，就翻过去不提了。就看事后牵扯到的人都被迅速灭口，也该知道这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局。结果是，你伯父归隐，嬴氏一族只剩下了我依旧坚持变法。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的坚持是正确的，秦国开始大变样了，再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国了，而是人人来拜的大秦了。”

        嬴驷道：“公父英明。”

        秦孝公道：“不，本公可不会抢功，这是飞虎令与商君的英明。可是太师到了今日依旧不死心，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不折手段，只想毁了秦律。其实，这一切也是本公的错，本公太心软了，若是本公学会了飞虎令的强势或太师的不折手段，太师早就被本公灭府数次了。本公之所以心软，总是念及着太师当年的功劳，想着他也是在秦国艰苦的年月里入秦与秦国一起同甘共苦，因故不忍让他晚节不保。刚才本公站在书房外看太师撒泼时想明白了，这朝堂之上，谁没对秦国立下过功劳了，这不是本公一而再忍让的理由。今日是最后一次，太师今后再有违逆之处，本公就依律处置了。嬴驷，你也要记得。若想秦国继续变强，只有维持商君的变法一条途径，任何试图毁灭秦律的人都是我嬴氏与大秦的仇敌，绝不能再手软了。”

        嬴驷道：“是。”

        秦孝公道：“那本公就回去了，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公令可不是做秦公的拍拍脑袋想什么就能定什么的。每一道公令都是朝堂之上众人参谋商议的结晶，都是为了秦国的强盛，从不仅为国公的私欲。一道肆意妄为的秦公令可能会就此毁灭了大好时局，甚至灭国。你要去好好学习商君处理政务的技巧，学懂至刚易折的道理，你或许就会是个比本公更强的秦公了。”

        嬴驷道：“嬴驷不会辜负公父的期望，定会竭尽所能使秦国更强。”

        秦孝公呵呵笑着走了。嬴驷送到商君府门口，看着秦孝公的背影不禁愣愣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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