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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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思右想，脑细胞死了几万个，头发拔了几十根，终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了电梯，敲敲许晋和办公室的门。
“进来。”
何知星脸上挂上亲切的笑：“您好。”
“坐。”
“许总、这个、我觉得我不太合适。”她咽了口唾沫。
“这个属于我们考虑的事情，我说适合，就适合。”
她脑中飞快出现前天江山追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男主角对女主角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难道她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艰难地发问：“为什么是我。”
“这么说吧，因为你便宜。”许晋和沉吟片刻，开口。
呃……
何知星有片刻呆滞，顺着对方的解题思路：“我没听懂。”
他终于开口：“何小姐，你长了一双很美的手。”
何知星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赞同地点头，是很美。
可是，为什么有人会把对女性的赞美讲得如同背书。
许晋和顿了下，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参与了一只广告的竞标，会采取一个新思路。关于富人区别墅宏观环境和微观内部图的介绍，不出错的方式是用明星做人物用微故事的形式表达，我们的创意是，整段的展示都是3D效果，房屋内部做成模块，你只需要手出镜模拟移动那些模块就可以了。”
大概懂了。手模。
“何小姐还有什么问题？”
“钱的问题。”
似乎惊讶于对方的坦白，许晋和微微一笑：“好商量。”
“要是我狮子大开口呢？”
“考虑一下。”
“要是我谈好之后又反悔了呢？”
“可以试试。”
语气听不出丝毫喜怒。
“要是我不满你们的价格又敢怒不敢言，拍到一半手不小心受伤，把广告搞砸，还拉着你们赔工伤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许晋和：……
何知星缩缩脖子，心虚地笑：“那啥，我就随便说说。”
简单地谈好合作事宜，何知星大概扫完合同书，递给他，许晋和伸手，微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定会的。”何知星擦了擦汗，应道。
办公室的门被掩上，宽大的胡桃木桌子，摆着纸质合同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冷气“嘶嘶”的声音，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却像来自最遥远的记忆深处。
许晋和盯着何知星的签名，有些怔忪，眉头始终轻皱。良久，他终于拨通一个号码，简单道：“帮我查一个人。何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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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星回到办公室，江山目光炯炯，直到盯得她发毛，才慢悠悠吐出一句：“王的女人回来了。”
何知星哭笑不得，作怒踹她一脚的姿势道：“谢谢，本人是实力派。”
“怎么回事啊？”江山八卦地凑上来。
何知星简单说了一下。
“哦——”江山拖长了声音，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的，运气来了，野鸡也能变凤凰。”
“你才野鸡呢。”
江山讨好地笑着挨近她：“怎么着也是超大型富人区的广告，两只手不够吧，也挺累的，你可以跟导演建议一下，这里还有两只手时刻准备着。”
何知星很义气地拍拍她：“等你帮我搞定采访对象，一切好说。”
江山蔫儿了，忽然响起什么似的，愤愤然地挥舞着爪子：“对了，楼上那个嚣张的女人又来了，正式下通牒让我们搬家。”
何知星拧起眉，这才发现整间报社气氛有些压抑。
“主编怎么说？”
“搬呗，搬个家又死不了人。”江山有些无精打采，哭丧着脸说，“我刚从城东搬到城北，目前兜比脸干净，再搬家只能把自己当搬家公司的师傅用了。”
何知星却深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们这家小报社的财政状况从很久之前就不容乐观，一直在苦苦支撑。搬家人力物力成本先不提，合作公司都在附近，房租也算低廉，员工几乎都定居在附近。再一番折腾下来，人心浮动，公司大概也会散了架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
想到手头的一堆事，报选题、稿件、排版、校对，她不禁一阵头大。就这么没日没夜地过了几天，她遇到了另一件麻烦。
再次踏进DA大门何知星简直是怀着就义的心情去的。
推开许晋和办公室的门，他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只是语气平平：“什么事。”
“许总，是我。”
“何小姐？”他眼中闪过惊讶，好整以暇地放下笔，“摄影棚在楼下，你走错地方了。”
今天是广告拍摄第一天，人员设备资金统统到位，何知星的手背，刚好被蚊子叮了一个红肿的大包，她折腾了半宿试了各种药，第二天醒来一看，好像加重了。
“何小姐是对价格不满意？”许晋和略一思索，“敢怒不敢言？”
何知星恨不得掐死前一天那个胡说八道的自己，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没有。”
“那是？”
“毒蚊子。”她想了想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一句，“变异种。”
“所以呢？”
“误工费从我的广告费里扣。”
“可以。”
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苍天啊，她本来是想以退为进，谁知对方根本没打算跟她客气。
“那我先回报社了，等消肿再跟导演联络。”她垂头丧气道。
“等等。”他指指桌边的一沓文件，“我签完手上这几份，一块拿去给。”他签完最后一份，将文件递给她，开口道，“何小姐……”
“叫我何知星就好了。”
“早点把你的伤养好……”话还没有说完推门进来，会错意的她惊怔当场，什、什么，一向惜字如金对女人退避三舍的老板居然会含情脉脉地说出这种话？难难道真像他们说的，这是老板的，那啥？
于是职业素养一流的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泰然自若地关上门。
许晋和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狼狈，何知星干巴巴地说：“早点养好能不能不扣钱。”
“看心情。”
“可、可这种东西不是要看时间的吗？”
许晋和将文件递给她，简单地做结案陈词：“因为我是老板。”他看着何知星悲愤的表情，愉快道，“所以，我说了算。”
何知星在心里赌咒发誓，骂了一百遍可恶的资本家，好容易盼到手伤彻底养好的那一天，终于松了一口气，每天准时到片场报道。
因为正片需要用到的拍摄场景很少，且只拍局部，绝大部分都是后期制作，所以速度很快。
导演年纪不大，带着个框镜，刻意留了络腮胡子，面相很有江湖气。拍摄间隙，他从兜里摸出根烟，蹲休息室旁，顺口问了句何知星：“妹妹，介意我抽支烟吗？”
何知星正看摄影师捣鼓摄像机，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
导演楞了一下，没留神烟地上，他低骂了句“操”，自己也乐了，索性在她旁边椅子上坐下，道：“今年多大了？”
何知星老老实实回答：“二十五。”
“啧，也不小了。”他眯起眼睛，习惯性地去捻烟，又放下来，“妹妹，哥哥教你一句，在外面这么说话是要挨揍的。”
“我刚才可没说话。”何知星无辜地眨眨眼睛，忽然也绷不住了，“噗嗤”笑出声，“再说，大哥也没见你揍我啊。”
“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斗你的主要是你同胞，嗨，这圈子里就女人多，当面姐姐妹妹叫得亲热，背后互相插刀的事情我见得多了去了。总之……”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面色古怪地看着她，“我听说本来这广告是叶希希接的，有名地难伺候，嫌导演长得丑，嫌摄像身上味儿重，我还头疼了几天，来之前还费老了劲捯饬了下自己，怎么是你？”
何知星懒得解释中间这九曲回肠，最后只是简单地敷衍道：“我不清楚。”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这圈子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运气。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我最后多说一句，叶希希背景深得很，未婚夫家娘家都大有来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凡事你躲着点。”
她表情特别诚恳地说：“谢谢您。”
“甭谢我，我就闲着多句嘴，听多少算你的造化。”
继续诚恳地连连点头，那边摄像扬声道：“导演，你过来看看刚拍的片子。”
他站起来“哎”了一声，扥扥裤子上的土，叼着跟烟走过去，何知星走到休息室，将昂贵的某奢
侈牌赞助的黑白套裙小心翼翼脱掉，换上自己的破卫衣，双手插兜，找了僻静处坐下来。
得不得罪的，有什么相干，她本来不在圈子里，如果不是偶然，同叶希希这类人不可能有半点交集。她不过是想拿一笔钱而已，总不至于跪着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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