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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子


“太子妃,真的不用拦着点吗?”

        年过半百的刘嬷嬷满脸担忧地看向成文殿的内殿,太子贺标正被皇帝拿着棍棒追得四处逃窜,还时不时地朝着这边投来求救的目光。

        “放心吧,嬷嬷。”汪芷年轻抿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咱们陛下就这么一个太子,肯定不会下重手。”

        成文殿是皇帝批阅奏折和面见文武百官的宫殿,也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场所。屋顶覆明黄琉璃瓦,正殿开六扇三交六菱花扇门;东西偏殿均为槛窗,各开四扇三交六菱花扇窗。

        半个时辰前,她被掌事太监吴语从东宫给请了过来。因为按照大炎的礼法,太子大婚第二日,需要太子和太子妃共同拜见皇帝。

        汪芷年是家中嫡女,她的父亲是天启二十五年的进士。汪家早年曾出过一位尚书和两位大学士,虽然近几年开始败落,但也算是个簪缨世族。

        起初汪父只是礼部正六品主事,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皇帝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天启三十五年,皇帝登基,改年号天临,并擢升汪父为贺标的太傅。

        同年六月,汪芷年出生,皇帝在成文殿亲自定下了她同贺标的婚事。

        如今十六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她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柳叶细眉下是一双秋水盈盈的杏眼,鼻子端正秀气,薄唇宛若丹霞。

        今日她梳的是镶有红蓝宝石的鎏金银特髻,两侧分别带有梅花簪和金蝶钗。耳间坠有一对白玉耳环,腕上戴着一只老坑底的翡翠手镯。上着宝蓝色金凤云纹的上袄,下穿暗绿色绣金线的马面裙,腰间佩着羊脂白玉佩并鸳鸯香囊。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身上有一种淡然悠远的气质,仿佛内殿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内殿里皇帝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棍棒,却仍然处在气头上:“说吧,昨晚洞房花烛,你小子怎么就把芷年给扔下了?”

        成文殿的人都知道,陛下疼爱太子妃更胜于太子。太子每次挨打,都和太子妃有脱不开的关系。

        “儿臣是去查户部的案子了。”贺标扶正翼善冠,躲在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珐琅花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贺标生于天启三十一年,是皇帝和孝慈皇后的独子。

        他生的好看,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若悬胆,唇红齿白,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

        “那你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查到。”

        沉默片刻后,内殿重新传出了皇帝的怒吼:“小兔崽子,别跑!”

        今年七月,户部出了一件大事。

        按照大炎国法,每三个月各地方会把当地的财政、钱粮等汇报到中央,再由户部整理后呈现给皇帝。

        可是在这次呈现上来的文书中,皇帝发现有一笔银子的走向和数量都很不对劲。

        本该五月送至松江的赈灾银子整整晚了一个月才送到当地官员的手中,数量上也不及原本的十中之一。

        皇帝最恨贪官污吏,因此大为震怒。当即下旨把当时的户部尚书郭备押入诏狱,并派太子与锦衣卫同去彻查此事。

        谁成想郭备入狱不满三日便畏罪自杀,其府宅也在一场大火中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所有的线索都就此中断,一切都只能从头查起。

        刚听说这件案子时,汪芷年也为当地百姓感到愤愤不平。天灾当道,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怎么会有人借此中饱私囊,大发国难财呢?

        眼前手腕粗细的棍棒马上就要落在贺标身上,汪芷年终于肯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走进正殿为他求情道:“陛下息怒,太子也是想为陛下分忧,昨晚的事绝非有意为之,陛下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听到她这么说,皇帝果然放下了手里的棍子,语气也柔缓了许多:“芷年啊,你放心。有朕在,就不会让这混小子欺负了你。”

        “陛下言重了。”汪芷年嫣然一笑,“太子是为了江山社稷,儿臣不会觉得委屈。”

        皇帝看着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可再转过头时仍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变脸速度堪比翻书:“今日看在芷年的份上就饶了你,若有下次,看朕怎么教训你。”

        “儿臣知道错了。”贺标对着汪芷年使了一个眼色,随后重新看向皇帝,“但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儿臣想,上元城中已经没有任何有关郭备的只言片语,不如让儿臣前去松江府一探究竟,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汪芷年:“儿臣附议。”

        贺标又道:“知道父皇担心,所以儿臣在这里向您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汪芷年:“儿臣附议。”

        见皇帝不言,贺标又搬出救星:“您要是不答应,儿臣就去求皇祖母,她最心疼儿臣了。”

        汪芷年:“儿臣附……”

        贺标:“这是吓唬我爹的,可以不用附议。”

        两人夫唱妇随、鹿车共挽,配合地十分默契。即便是这样,皇帝也始终只有两个字——不行。

        “你从小连宫门都没出过,一下走这么远,你让朕怎么放心得下?”他坐回桌前,双手紧摁太阳穴,“更何况松江常有倭寇出没,你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怎么跟你娘交代?”

        皇帝态度坚决,在贺标的软磨硬泡之下也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最后贺标实在没辙,只好跪下来哀求道:“爹,你就让我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从横梁处跳了下来,拉长声音冲着他喵呜了一声。

        小猫叫桃花,是昨夜贺标送给汪芷年的新婚之礼,同时也是贺标用来贿赂她的筹码。在她的抚摸下,小猫发出一阵阵呼噜声,眼神十分享受惬意。

        汪芷年:“它刚才好像在占你便宜?”

        贺标:“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你看,连它都看不下去了。”皇帝指着桃花,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不是朕不想让你去,只是你涉世未深,朕实在是怕……”

        汪芷年并排跪在贺标身旁:“陛下,您就让他去吧。太子殿下心怀悲悯,又肯体会众生离苦,这是好事。”

        “想必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肯定会为太子殿下感到高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皇帝居然点头同意了。

        “好吧,好吧。”他挥手示意她们二人起来,叮嘱道,“你此行一切要多加小心,万不能意气用事,不要逞强,不要……”

        “陛下,太子殿下他们已经离开了。”见皇帝还沉浸于此,吴语出言提醒道。

        “已经离开了……”皇帝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吴语,陪朕去看看皇后吧。”

        太庙门前有一棵高大挺秀的银杏树,金黄色的树叶随秋风飞舞。大殿两侧各有配殿十五间,东配殿供奉着历代的有功皇族神位,西配殿供奉异姓功臣神位。

        皇帝正站在一块柏木牌位前,看着牌位上的字喃喃自语:“玛,咱们的标儿长大了……”

        孝慈皇后姜氏,小字卓玛,天启三十年嫁入东宫,三十一年难产离世,只留下刚出生的贺标。皇帝登基后,追谥其为孝慈皇后,并册封贺标为太子。

        东配殿内弥漫着香烛的气味,待到皇帝走后,门口探出了两道人影。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汪芷年搓着衣角,表情很是愧疚。

        “别想那么多。”贺标捏捏她的脸,“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你走在我前面,我也跟我爹一样。”

        皇家的人都是这么说情话的吗?汪芷年后退一大步,说:“那我还是更希望没有这一天。”

        “好了,逗你的。”贺标拉着她的手走进东配殿,郑重地跪在了孝慈皇后的牌位前。

        “娘,儿臣带芷年来看您了。您放心,儿臣很好。儿臣以后也会常来看您,会听爹的话,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芷年。”

        汪芷年:“儿臣附议。”

        因为贺标还有户部的案子要办,所以刚出东配殿就不见了他的人影。对此,汪芷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那日上元有极好的晚霞,御花园里的桂花也一团团、一簇簇地开得茂盛。石径路两侧摆有花房新培育出来的万寿菊,暗橙色的花冠为这个秋日增添了几分喜庆。

        汪芷年记得,第一次见到贺标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的贺标脸上还有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宫内玉楼金阁、兰宫桂殿,远没有坐在桂花树下的少年更吸引她。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很快贺标也注意到了她。

        “你瞅啥?”

        “瞅你咋地。”

        那日一向温文尔雅的皇帝突然转了性子,抄起手腕粗细的木棍追着贺标在御花园内跑了三圈,理由是太子言行有失、口无遮拦。

        这就是二人的初见,不像话本中描述的那么浪漫,但并不影响日后二人的关系。更何况这件事后,汪芷年有了一个值得在上元城内炫耀的资本——太子因为她挨过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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