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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相


“启禀殿下,刑部尚书求见。”

        太监来报时贺标正在同汪芷年下棋,待到他重新看向棋盘时,发现自己刚下的棋子被偷偷换了位置。

        汪芷年眼神闪躲,却仍假装若无其事,催促道:“走吧,回来再下。”

        贺标也没揭穿她,把手中剩余的棋子放回棋罐,笑道:“走了。”

        昨夜上元初雪,往年上元很少下雪,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雪后东宫内红墙白雪相映,碎碎琼芳。一名身穿锦鸡绯袍的青年男子正垂手立于阶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他就是刑部尚书毕安,天临四年进士,开封商贾之子。

        大炎建国之初认为“商贾之士皆人民也”,并废除了“工商技艺之子,不得仕伍”的主张,为商人地位提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但是在对待后代教育的问题上,南方商贾和北方商贾各持有截然不同的态度。南方商贾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北方商贾则认为,学而优则仕。在北方,很多商人都有家塾和私学,且对老师十分尊重。每逢重阳佳节,还会备上厚礼到老师家中登门拜访,以示自己对老师的感激之情。

        毕安是家中幼子,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只有他走上了仕途。见贺标从殿内走出,忙拱手行礼道:“臣毕安,参见太子殿下。”

        “免了。”贺标摆摆手,示意他来东配殿述职。

        毕安为人耿直,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进殿后他拿出一份卷宗,开门见山道:“魏乐谦都招了。上元送来的赈灾银子都被他中饱私囊,为了不被看出破绽,他与几名假倭在官府演了一出戏,假装银两被倭寇抢走。”

        “可是文书里的记载并非如此。”贺标打断他的话,“文书中说,赈灾银两送到他手中时就已经和朝廷下发的银两数目严重不符。他如实禀告,却被郭备要挟,让他不要声张。”

        闻言,毕安叹了口气,在贺标面前长跪不起:“殿下知道,臣在做刑部尚书前曾是户部侍郎,臣能走到今日多亏郭尚书一手提拔。臣相信郭尚书的人品,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也请殿下相信,臣绝不会因为郭尚书的往日恩情而弄虚作假,使他人蒙冤,还望殿下明鉴。”

        贺标说:“孤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你去审,起来吧。”

        “多谢殿下信任。”毕安起身,继续说:“魏乐谦交代,这次赈灾的文书他共做了两份。第一份是他真正送到郭备手中的那一份,也是臣刚刚说的那一份;而这第二份,就是殿下说的那一份。”

        贺标不解:“那另一份文书如今在何处?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毕安答道:“在郭备的书房。魏乐谦说,他和郭备原是同乡,却因政见不和起了争执,因此他怀恨在心,两人从此分道扬镳。今年五月赈灾银子送到后,有一神秘人来到松江,说想同他做一笔交易,于是他便按照神秘人的要求,准备好了第二份文书。神秘人还告诉他,他只需如常把第一份文书上报,其他的就不用他操心了。”

        贺标想起郭洁说过,郭府大火的并非意外,现在看来所言不虚,黑衣人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文书。只是如今郭府已然成为一片废墟,文书肯定也成了一堆灰烬。

        线索又断了。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贺标翻动卷宗的声音,一柱香后,他抬头问道:“就这些了吗?关于那个神秘人,魏乐谦怎么说?”

        “说来倒也奇怪。魏乐谦把从前做过的事都交代得干干净净,却唯独对神秘人的事三缄其口。”一说到这个,毕安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朝廷办公的流程神秘人是如何得知的?就算魏乐谦同郭备有仇,他又为何要那么听神秘人的话?事发后又为何不供出他?

        有备而来的神秘人、被调换的文书、郭府的大火,还有那张毛边纸。

        思绪如针线,在贺标的脑海中编织出男子瘦高的身影,手中举着燃烧了一半的卷宗。

        会是他吗?

        “殿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把卷宗放回原处,从袖口中拿出那张毛边纸,“你看看这个,可有什么不妥。”

        毕安双手接过毛边纸,打开一瞧,里面写着的是一句禅语: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回殿下,这是鸡鸣寺楹联。除此之外,臣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那倒也罢了。”贺标收回毛边纸,带上卷宗走向门外,“你先回去吧,孤要亲自去趟诏狱,看魏乐谦还能耍什么滑头。”

        “是,臣告退。”

        诏狱内魏乐谦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里,早就没了当初盛气凌人的气焰。

        这段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不见天日不说,就连饭菜也都是馊的。

        强光晃得他睁不开眼,还不等看清来人,就听到狱卒训斥说:“罪臣魏乐谦,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赶紧行礼问安?”

        贺标倒是不在意这个:“魏府判神机妙算,知道提前把妻子送走。只是这〈大诰〉昭示,巨额贪污者,当凌迟,诛九族。送走又有何用?”

        魏乐谦不语。

        贺标又说:“若你肯供出那位神秘人,孤会跟父皇求情,免你九族死罪。”

        魏乐谦抖动嘴唇,却没说出一个字。

        他转身欲走,突然听到魏乐谦说,“殿下,如果您想知道有关那个神秘人的线索,您可以去鸡鸣寺。”

        鸡鸣寺,又是鸡鸣寺。士兵留给他的禅语就出自鸡鸣寺的楹联,这鸡鸣寺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你还知道些什么?”

        说话声被一道猛烈的撞击声盖过,再回首时魏乐谦已歪倒在地上,头破血淋,死不瞑目。

        “殿下,这……这怎么办?”狱卒被眼前血淋淋的景象吓到失禁,话也说不利索。

        “去把裤子换了,然后找人把他抬走。”贺标瞥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此时正当正午,几只乌鸦飞上枯树的枝头,嘶哑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刚出门,贺标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找到这来了,出什么事了?”

        “郭洁不见了。”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魏乐谦刚死,转眼郭洁又不见了,一个两个都来添乱,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贺标内心烦躁,却又只能耐着性子问:“怎么回事?”

        汪茂年道:“我在郭洁家连守了三日都不见她人影,待到第四日时我叩开了隔壁的门,住在隔壁的人说,近两个月她都没见过郭洁。”

        “近两个月……那也就是说,自我们走后,郭洁就不见了?”

        “大概率是这样的。”汪茂年跺了跺快要冻麻的脚,口中呼出一口白气,“后来我也去过官府,他们说,重阳那日他们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一具女尸。因为长时间无人认领,所以就下令拉去乱葬岗埋了,不过只凭这个也很难说明什么。”

        “我觉得,我们得去一趟鸡鸣寺。”贺标把刚才狱中发生的一切同他说了一遍,“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松江的那名士兵,就是魏乐谦背后的神秘人。”

        “初一适合上香,那下月初一,我在偏门等你。”

        虽然魏乐谦已经伏法,但皇帝还是下诏将他剥皮楦草以示百官,并诛其九族。

        此诏一出,郡县之官虽居穷山绝塞之地,去上元万余里外,皆悚心震胆,如神明临其庭,不敢少肆。

        结了户部的案子,接下来就该去鸡鸣寺寻找有关那个神秘人的线索了。

        “鸡鸣寺吗?”汪芷年坐在火盆前,歪头看向贺标:“我记得几年前,我倒是陪韩筝景去过一次鸡鸣寺,那有一个未剃发的僧人。”

        贺标脱下大氅,凑到她身边问道:“未剃发的僧人?”

        “是啊,寂善住持收养的遗孤。听闻寒冬腊月,住持出门化缘,看到了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的他。住持宅心仁厚,不忍看他在这里受苦受冻,便把他带回了鸡鸣寺抚养。”

        “那他现在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只去过一次,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

        贺标拨弄着火盆中的木炭:“那下月初一,我们就一起去鸡鸣寺探个究竟。”

        “我也想去。”贺枥从桌下探出脑袋,拉着贺标的衣袖不肯松手,“大哥,带我去吧。只要你带我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贺标正纳闷呢,但是听到贺枥说做什么都行,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从贺枥手中抽出衣袖,走到书架上拿出一本《贞观政要》放在桌上:“三日内背下来,我就带你去。”

        “三天?”贺枥瞠目结舌,指着桌子说,“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背不背?”

        “背。”贺枥捡起书,一溜烟地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后续是,他一篇都没背出来,却还是和贺标他们一起踏上了去往鸡鸣寺的马车。

        对于这件事,贺枥一直都很后悔。如果那日他没有去,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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