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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义父(四)


路奉秋大声说:“可就算是你在他旁边也救不了他啊,不是吗?”

        当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明显还在挣扎的申安一下子慢了下来。

        路奉秋那话就像一记耳光,打在申安脸上,他面颊一抽,“我救不了他……我还把他拖走,如果原本还有救,那现在也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他挣扎地越发剧烈,涕泗横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六岁丧父还不够,如今十七了,就连义父都要失去了吗?

        他哭得绝望而凄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声线带起悲怆的尾音。

        “和你无关,都是那些害死他的人的错。”路奉秋有些于心不忍,他抱住他的头,想要安慰。而申安却哽咽地越来越厉害。

        这让正在治疗的薛神医有些不满,他三番四次地转过来看他。

        路奉秋知道申安已经不便留下。于是,他用搂的姿势,硬生生地把申安往外带。

        茉瑙丝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过了很久,申安才停止了哭泣。

        他双目已经失去了颜色,只是淹在墨里的黑,没有半分光泽。

        “申安,你要冷静一点,无论如何,我们的愿望都改变不了什么。而害你义父的人呢,你就甘心这么消沉下去让他得逞吗?”

        听了他的话,申安好像有了些反应,眼里多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是……我不能,我要为义父报仇。”

        “好。”路奉秋说,“那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

        申安摇头。

        路奉秋又问,“那你义父最近接触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我去帮你查。”

        路奉秋的问题让申安身体忍不住一抖。

        路奉秋帮忙查探定然方便,可是当申安一想到黑衣人尖利的刀剑,他就手心发冷。“小崽子,留你一命。你咬我一口就不和你追究了!留你一条命,至于你义父,谁叫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申安咬住嘴唇,“奉秋!你不用为我查这些的,这些是我的事。”

        路奉秋身后有的是路家兵部,而那些黑衣人身后的也是巨大的靠山。

        它们本是两股巨大的力量,也许是生意场上酒肉相投的双方,没必要为了他这样的人撞在一起。

        毕竟,这样的大家伙,只要起一点火花,就会灼得他们底下的这些人毫无生机。

        路奉秋看到了申安的客气,同时还有隐隐之间的疏离和不信任,他并不理解,“申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兄弟啊。”

        申安垂下头。

        他的沉默让路奉秋有些不舒服,“我以为,我找到了你,我们就能和从前一样。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受了很多苦,我真的希望对你好,连同我爹、你爹那份对你好。”

        “可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你义父他惹上什么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跟我告假回家,但是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现在问你,你又说都是你的事?”

        “我是真的希望你好。”路奉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我是在有些方面特别不赞同你义父的为人处事,可我一直以来也很尊重你。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还把我当成外人,这公平吗?”

        他几乎把脸都说的涨红,越说越委屈。

        “申安,你说说话啊?”路奉秋抓住申安的肩膀,他问,就是期待对方能够给他一个回应。

        可申安没有动。路奉秋的声音是从水面传来的,他已沉入深海,发丝漂洋,光线逐渐暗淡。

        他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瘦削且黝黑的皮肤。他清楚路奉秋是在对自己好,可是始终无法接受这一切。因为在他内心的深处,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嚎叫这期。

        我们是兄弟!你是主子!我只能是仆人!你高高在上!我永远只能是欠你的!为什么!凭什么!

        眼泪从申安苍白瘦削的面颊滑落,继而滴落在他干涸发裂的唇上。

        路奉秋不忍心看他这样,可即便如此,那薄成一线的嘴却死死锁住,不漏半分,路奉秋终于“啧”了一声,扭过头,“我说你,铁石心肠都没你心硬!”

        “奉秋,你走吧。我自己报仇。”申安知道伤了路奉秋的心,可他已经决意,无论如何,他将用一生时间,去找到那个左手上有血牙印的人,然后用一把匕首了结那人。

        “没有我谁给你报仇?凭你吗?”路奉秋跺了跺脚,“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把你找到,你现在这么说就是想把我甩掉。”

        “我们?”路奉秋说到这里嘴顿了一下,“就这样了吗?”

        房屋里面传来了某个架子掉落的声音,申安低沉的表情变成了惊恐,狂呼着他义父的名字。

        薛神医的声音从屋里出来:“没有什么大事,我的药箱倒了。”

        “好。”路奉秋回着,看着申安驼着背的身子,刚想说话,一旁站着的茉瑙丝就已经朝申安走了过去。

        路奉秋的表情静住了,半晌后用力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两个今天和他不对付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茉瑙丝看着申安,眼神怜悯又圣洁。

        她棕黑色的发如缎,浓密的长睫半垂露出碧玉似的双眸,似悲悯又似伤痛,却只是轻轻的,像是一层薄雾一样笼罩在她身上。青葱般的指头微微蜷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凝聚在上面。

        神棍!路奉秋在心里骂道。

        可申安却认真地看着她,那眼神小心又虔诚,好像盯着某个易碎的瓷器。

        出乎路奉秋意料的是,也不知道茉瑙丝和申安到底说了什么,最终,一边哽咽一边抽搐的申安逐渐平和了下来。

        目光也不再像之前的决绝,只是看着路奉秋,多了一丝恍然。

        路奉秋在心里狐疑茉瑙丝到底说了什么话的同时,一边又反思自己,似乎刚才是冲动了,什么话都说了出口。

        “奉秋,不该和你说那样的话,对不起。”

        申安竟然和自己道歉了,路奉秋有些吃惊,“你,我……我也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见谅。”

        他声音低沉地说:“我身边,我身边的亲人已经不多了,我是管的有点多,但我真的是想为了你好。”

        “嗯。”

        路奉秋看他的态度似乎是放松了,于是连忙问他:“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有人要攻击你们?”

        这一点,其实就算不是为了申安,路奉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全京城怕是都知道申安和他的义父是他路奉秋罩着得了吧,可竟然有人,就算如此都要将郑开新打成这样?

        这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

        申安想了很久,才说:“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记得有一天,我从路家回来时,他浑身是伤地在家里。”

        “什么时候?”路奉秋眉毛一挑,“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申安低下头,“我怕麻烦你……”

        路奉秋又想说什么,被茉瑙丝白了一眼,“你继续说。”

        路奉秋也回了她一个,但没说话了。

        “大概是……英魂节的时候。”申安极尽所能地回想了一下,“因为我记得那时候街上都会挂着白匹。”

        申安便继续边想边说:“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我管不着’。我担心是他在京都的仇家,所以我就问他要离开吗?他说,“不要”。”

        路奉秋这才知道,申安在路家呆着之后,竟然还有离开京都的计划。

        茉瑙丝接了申安的话:“因此,从那时起,你义父至少在和一些你不知道的人接触。很有可能今天伤他的就是之前的人。”

        申安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可是只知道这些信息,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查。”路奉秋说,“那之前你义父身上的伤痕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吗?”

        申安计划没有犹豫,“不。不一样的。”他非常肯定地说,“之前他受的伤都是见血的划痕,和今天的完全不一样。”

        他这么肯定,显然是大不相同。此际线索似乎又中断了,没有头绪。

        “所以,看来只能问你义父了。”

        路奉秋说完这句话,被一声尖利的“铛”声吓得跳了起来。他转头一看,一个戴着帽的打更人穿过他们身边。

        还未化下去的春寒,具象成微雪,留在青石铺就的路上。铜锣被木棒槌一敲,声音断得很快,但脑海里的余韵,悠长得像水波一圈一圈的。

        被那声音吓了一跳,路奉秋忽然觉得这夜冷了起来。

        茉瑙丝下点的阴沉的俏脸,和泛着绿光的眼;生死不知躺在那的郑开新;申安的哭声;薛神医诊疗时带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作为一个原本可以置身度外的人,如今似乎被这股气氛所感染,骨子里没有来由的就涌现出一股寒意。

        想到这里路奉秋捂了捂自己的衣服,目光顺着街道,想要搜寻刚才路过的打更人。

        道上一阵漆黑,可是路奉秋出色的目力却知道,街上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浑身的寒毛猛地就炸了起来,背后一只手搭了过来,他背脊一凉,转过来,看着茉瑙丝阴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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