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皓牺牲了
昨晚慕晨风得出的结论，他不想跟威廉说，他不想威廉难过。但结果出来以后怎么说呢？
在医院威廉抽完血，该慕晨风抽血时，威廉随手捂住了慕晨风的眼睛。
“你干什么呢？”慕晨风想拉开他的手。
威廉说：“别动，你一会儿晕血又该难受了。”正说着话，手机响了。
威廉只好松开手，边拿出手机边说“我接个电话，你可别看。”
威廉又对护士说：“美女你拿东西挡一下，我家仔有严重的晕血症。”说完出去接电话了。
慕晨风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是很严重。”说着把脸扭到了一边。
采血室一排窗口都是抽血的，慕晨风觉的有点反胃。
他脸色一白又转过来，护士看他脸色苍白，有点不敢下针。
护士看着他说“你没事吧！要不等你家人来了再给你抽血把。”
她还真怕慕晨风抽完血晕倒在她的窗口。
慕晨风笑着说：“可以等他回来吗？不会耽误你时间吧！”
他真想等威廉回来再抽血。他要是一会儿在这儿吐了，多丢人。
“他接个电话不会很久吧，要不你先叫他过来，等你抽完血再让他打电话。”小护士看他脸色更差了。
慕晨风犹豫了一下，抽个血也得把他叫到跟前，真的很丢人。
不过比起大庭广众在垃圾桶前大吐特吐，还是叫他在身边好一点。
慕晨风站起来准备出去叫威廉，就看见威廉一脸严肃的进来了。
“宏斌打电话说天皓出事了，你快抽完血，我们一起去他家。”
威廉等他坐下，抬手就挡住了他的眼。
慕晨风也顾不上丢人了，也没把他手拿开。
小护士看他准备好了，迅速的完成抽血工作。
威廉扶慕晨风起来说：“没事吧，要不要在走廊歇一会儿再走？”
“我没事，天皓出什么事了。”晨风看威廉的脸色，觉得这次景天皓的事儿不会小。
威廉转身边走边说：“没事就走吧！天皓的战友把他的骨灰送回来了。天心哭的说不成话，宏斌让我们过去送送他。”
“什么？”慕晨风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也希望自己听错了。”威廉拉起慕晨风快速向停车场走去。
威廉和慕晨风到景天皓家里时，客厅已满是客人。
景天皓来了四个战友身穿军装立在那儿，宋欣蓉和景天心坐在沙发上哭肿了眼睛。
秦宏斌和景建民在招呼客人，也都红着眼。
两人跟秦宏斌他们打过招呼，来到沙发前，看到宋欣蓉抱着骨灰盒，靠着景天心哭的眼也不睁。
威廉鼻子一酸，眼泪也下来了，“阿姨节哀，天皓一定看着我们呢？他那么孝顺您，看到你这样，他会难过的。”
“卫琏……”宋欣蓉一句卫琏叫出口，就再也说不出话了，眼泪一直流。
慕晨风看到宋欣蓉哭的喘不上气来，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阿姨，您想哭就哭一会，但要保重身体，别哭坏了身体。”
慕晨风红着眼睛，但面带微笑的说，“我带你到院子里坐坐吧！”
说着他已经把宋欣蓉扶了起来，把骨灰盒从宋欣蓉手里拿开放在桌上。
“这里太压抑，我带阿姨出去透透气。”
“晨风哥……”天心拉着她妈妈的手也站了起来。
“别光顾着哭，帮你爸招呼客人，眼泪一天流不完，以后有的是时间哭。”慕晨风对威廉说：“你别跟着。我陪阿姨单独待会儿。”
慕晨风带着宋欣蓉来到院子里，扶她坐在长椅上说：“阿姨，小旭怎么没在，他出差了吗？”
“我们没通知他，他来了发疯怎么办？天皓不在了，他要发起疯来，谁能管的住这孩子。”宋欣蓉想起郭天旭就头疼。
“可他总会知道的。又不能瞒着他一辈子。”晨风觉得郭小旭以后知道也会闹一场。
“天皓长这么大就跟人打过一次架，腿上划了个口子。天旭那时候有五六岁吧！疯了一样扑上去，打的人家头破血流，不是大人赶到拉开，感觉他能把那孩子打死。从那以后天皓再也不敢跟人有冲突。”
宋欣蓉泪涟涟的说，“他要知道天皓不在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他。”
“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瞒着他，回头他知道了，会怪你们的。”慕晨风知道小旭脾气。
只要跟景天皓有关的事儿都是大事儿。现在他牺牲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他，回头他知道还不得发疯。
“天皓不会想让他知道，外人看到的是天皓管着小旭，其实天皓对小旭也是有求必应。他很疼天旭，他一定不想让天旭知道。”
宋欣蓉想起这两个孩子小时候一放假就在一起形影不离。现在怎么忍心告诉天旭，他的皓哥永远回不来了。
宋欣蓉说完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慕晨风拉着宋欣蓉的手说，“阿姨，我不太会劝人，这种失去至亲的感觉，除了当事人，没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慕晨风从来不在人前提他父母的事，可昨天他看到威廉妈妈哭，今天看到天皓妈妈哭，他就想把记忆深处的事情说出来。
“我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八岁，我觉得天塌了，我成孤儿了。我哭的时候一个阿姨说：我爸爸妈妈看到我哭会难过。我就不敢哭了，整个葬礼我都在笑。”
慕晨风眼圈发红，却面带微笑：“事后我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从那以后我没在人前哭过。我难过的时候笑，生气的时候也笑，我觉得我爸妈他们如果看到我笑，就会知道他们儿子过的好。他们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担心我了。”
宋欣蓉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男孩，天皓从没说过慕晨风是孤儿。慕晨风来过家里几次，她只知道这个孩子很有教养，很懂事，原来也是个苦孩子。
慕晨风看着宋欣蓉的眼睛说：“阿姨，中年丧子，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不劝你别难过。我只希望您能保重身体，你哭伤了身体，天皓会难过，叔叔会担心，天心也会担心。天心家里还有个宝宝要照顾，你得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天心。”
晨风看宋欣蓉很虚弱的样子，扶着她肩膀让她靠在他肩头。
晨风没再说话，他知道有些事只能让时间去淡化心里的痛苦。
就像他小时候多少次吐的以为会死掉，现在也挺过来了。
想起父母的死状，想起那浓浓的血腥味，晨风觉得胃有点难受。
慕晨风轻轻推开宋欣蓉，一句抱歉没说出口，捂着嘴就冲向卫生间。
威廉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们，他看慕晨风那样子，就知道晨风又吐了，抬腿也冲进卫生间。
宋欣蓉不知道慕晨风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温言细语的劝自己。现在这是怎么了，她不由自主的跟到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呕吐声。
威廉的说话声传来：“刚才在医院见血也没吐，怎么现在又吐了，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昨晚吐过就没吃什么东西，早上去医院前也没吃多少，再吐就把胃吐出来了。”
“你能别吵吗……”慕晨风真的吐不出东西了，他漱漱口，洗了把脸。
扯了扯嘴角露了个笑脸，“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你能别那么一惊一咋的吗？”
慕晨风开门出去，威廉赶快扶着他。
看着慕晨风一脸苍白的走出来，宋欣蓉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慕晨风笑着说：“没事儿，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威廉把晨风扶到沙发跟前坐下。
“我帮你倒杯水喝？”威廉关切的看着晨风，晨风摇了摇头。
“那我帮你做碗面？”威廉转身对宋欣蓉说“阿姨，我能用一下厨房吗？”
宋欣蓉还没来得及说话。
慕晨风抢先说：“不用，小刀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威廉不死心，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继续说：“我怕你胃难受，我帮你做碗清汤面，你少吃一点行吗？”
慕晨风摇了摇头：“你别说话，让我歇一会好吗？”
“好！”威廉坐在慕晨风旁边，抬手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慕晨风昨晚一夜未眠，刚才又吐的昏天黑地的，头一沾着威廉肩膀，就闭上了眼。
威廉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爸妈都丢下你走这么多年了，你老想他们浑身是血的倒在你面前的样子干吗？”
“威廉你……”慕晨风睁开眼一句话没说完，站起身就进了卫生间。
威廉跟过去，晨风明显不想让他去进去，进去去就把门关上了。
好一会儿晨风才出来，晨风脸色更差了，他一出来威廉赶快去扶他。
晨风想抽回手，但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也就由他扶着了。
“风！”
“小刀，您不是个言语冲动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口没遮拦。”慕晨风虚弱的笑了一下，看他一脸愧疚，晨风也不忍心再责怪他。
晨风在沙发上坐下说：“我知道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你的心太乱，可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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