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无声的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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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遇上一些事情，所以我来晚了。”
汝嫣诗感觉手机似乎有所震动，打开手机，便是看到来自林殷的一条短信。
而林殷此时也从蛋糕车后缓缓走出，扬起身后黑色披风，不顾周围人有些诧异的目光，只是朝着汝嫣诗，深深躬身下去，将右手斜于左肩，带着深深的歉意对汝嫣诗深深地行了个礼。
他此时像极了一个绅士。
但周围人却认为他是来捣乱的“不速之客”，在汝嫣诗庆生的时候这人一身奇怪的黑色装束，而名单里也没有表演魔术的即兴演出，所以他的到来反让在场之人感到不安和不详的气息，有的人甚至已经是离座而去，想将这玷污红地毯的怪客驱逐出去。
但汝嫣诗却是摇了摇手，阻止了义愤填膺之人的举动。
因为汝嫣诗看着眼前这一具银色假面，一袭黑衣加身的“不速之客”，虽然他将自己身体乃至于容貌都遮得严严实实，但她依旧很快分辨出来，他就是林殷。
因为林殷便是这般高，便是这般略显瘦削的体格。
而且林殷说过肯定到场的。
虽然也的确如林殷未说出的“准时”那般，并没有准时到场。
但汝嫣诗心中那份失落的阴霾已在此刻渐渐消散，转而淡淡的喜悦在渐渐充斥她的情绪。
当然也还有几分不满，和一些小脾气。
因为迟到只是女生的专利，但如果男生迟到了，怎么说都是非常失礼的事情。
更何况今天可是汝嫣诗她自己的生日，更重要的是就在今日，汝嫣诗将完成她的成人之礼。
所以她还是非常希望林殷开口解释一下这个所谓的“事情”。
但林殷却没有开口，他只是将左手划过胸前，划出半道弧线，那是一个极为优雅的请的手势。
那请什么呢？请汝嫣诗原谅他的“无礼”吗？
当然不是，林殷旋即右手轻轻一抖，无中生有般空空的手心里，忽然出现一副扑克牌。
同时又是右手轻轻一晃，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摆动间，便是将扑克背面摊成匀称美观的扇形模样。
所以自然是请汝嫣诗过来，请她随意选取其中一张。
汝嫣诗虽然不懂林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这身黑色装束，确实是一副高深莫测的魔术师打扮。所以她心中小情趣虽未去，但一阵强烈的好奇却驱使着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向林殷走去。
面对那一模一样的扑克花纹，汝嫣诗实在找不出其中有什么玄妙，便是在短暂观察过后，轻轻地抽取其中一张，便是放在手心上。
虽然林殷不说，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翻看底牌的时候。
而林殷此时左手覆于扑克纸上，只是一挥，双手间便形成一条旋舞的扑克飞龙，而下一瞬右手轻合，四四方方的牌堆便出现在手间。
还是那般扇形展开，令汝嫣诗选取。不过这次林殷左手化指，轻指自己胸前，示意汝嫣诗为他选取一张卡牌。
而汝嫣诗自然再抽出一张，放到林殷化指为掌的手上。
林殷则又是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汝嫣诗可以察看手中扑克。
所以她缓缓将扑克翻过来。
那是一张黑桃Q，里面正描绘着宝庄华贵的黑桃女王，傲视天下。
而林殷也将扑克翻面。
那是一张草花J，一个平凡普通的守护骑士，正在低眉向女王效忠致敬。
此时众人一阵低声唏嘘，这从始至终都简单朴素的卡牌魔术，又全是汝嫣诗的自由选择，而黑衣人更多是一个看客，除了洗牌便再无动作。却没曾想到，构成了这样一副女王和骑士的场景。
这的确是非常应景的，今天汝嫣诗的生日，无论她做些什么，大家都能允许或是接受，所以她今天的确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女王。
但汝嫣诗却没有展开笑颜。
因为她不喜欢这个魔术，不愿接受这个魔术的结果。
而林殷此时又是动了，双手将卡牌交于胸前然后错开，只见他双手指间分别夹上几张扑克，手臂自由驱使，在空中甩出一道圆润的曲线，便是手中卡牌也在空中划出优美雅致的弧线。
先是几道，其后十几道，最后是几十道扑克的残影在空中飞舞，仿佛白鸽飞翔于众人的头顶之上，颇是有趣和雅致。
但伴随着众人惊异的目光，和口中不时的感叹，那卡牌似乎是被空气点燃，形成璀璨金色，炽热红色，深邃蓝色的三色光幕，而这染料的三原色，又逐渐交互在一起，只见眼中绚烂的七彩光束在空中不断飞舞，进而向汝嫣诗缓缓围绕而去。
汝嫣诗若是惊艳天下的凤凰，那么这七彩光束便宛如世间万千鸟禽，一时间构成了一副百鸟朝凤图，极为壮观和惊人。
但这似乎还并没有结束。就在众人惊呼不已时，林殷向汝嫣诗快步走去，在汝嫣诗更为好奇的目光之下，将她手中那张黑桃Q轻轻取回，与他自己手中那张草花J重合在一起。
林殷双手化掌，将两张牌合于其中，又是双手各自旋转半周，当他将左手撤去时，一张画卷便握在他的右手之上。
画卷抖动展开，爆出一阵耀眼的菜色光芒。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梦幻般的七彩光束中，已经多了一位白衣胜雪的公主身影。
一身洁白的宫廷长裙，衬出那道公主身影的美丽和纯洁。
虽然和汝嫣诗的装束风格不太一样，但那简单干净的白色，却是和她那一身雪白不谋而合。
此时却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当他们还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这空中神奇绚烂的画面时，而下一秒却是所有光束又收于林殷手中的画卷中。
除了那两道投下的照明光束，上方又重归于一片黑暗。
但林殷手中那张画卷，仿佛照片一般，将刚才那美丽惊人的画面记录下来。
或是说，那一幕幕瑰丽，便是这张画卷的投影。
汝嫣诗朝林殷那手中画卷看去，便是看到了她自己。
那是十数只缤纷的鸟雀围绕在一位高贵的公主身旁，欢乐地飞舞着。
雪白公主裙的汝嫣诗正伫立期间，笑魇如花。
虽只是一副画，而栩栩如生已不能形容，画中人物仿佛随时都能从边框中走出，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
这便是林殷辛苦了一下午的作品。
林殷虽没有以素描画人，但不代表他画的人不生动。
这便是林殷要送给汝嫣诗的礼物，也是他思忖之后最好的想法。
所以他将这幅画双手奉上，送到汝嫣诗的手上。
相比较第一个魔术的不喜，汝嫣诗却是十分满意这第二个魔术的大礼，或是说非常喜欢这魔术的结晶，这幅描绘她的画。
这是汝嫣诗第一次收到林殷的画。
更是汝嫣诗第一次收到林殷画的画，而画上的人，画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眼圈有些泛红，感动之余又有些激动，便向林殷走进两步，似乎是想给对方一个简单的怀抱。
而他却好像有些惊慌，往后离汝嫣诗退却三步，同时又做了一个饱含抱歉的躬身施礼。
林殷便是在众人不解和诧异的眼光中，朝大门扬长而去，很快不见了那略带萧瑟孤寂的黑色背影。
而汝嫣诗内心更是不解，她只是想抱抱林殷孤单薄弱的身躯。
她以为是她突然的举动，将他给逼退了。
所以汝嫣诗眼圈更红了。
但现在却不是感动之意，而是由不解生出的委屈和难受。
汝嫣诗还有好多心事想和林殷说，她还想在他面前许下心愿，并且想与他分享甜蜜的生日蛋糕。
汝嫣诗想法很简单。
但哪怕她今天是寿星，依旧没有完成这简单的事情。
因为林殷连机会也没留下，随着他的离去一并带走了。
黑与白，本来是世上最为协调的二色，而如今，却因林殷的擅自离去，不能相遇，反而要天跟一方，将这份美妙的气氛破坏殆尽。
所以他此时根本与绅士无关。
他仿佛是世界上最不懂风情的傻瓜。
但这些事情林殷却是没有思索，也没有空间让他胡思乱想。
他只能感觉到周身上下源源不断的痛楚，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持着他，不至于在此倒下。
因为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他也不肯在这里倒下。
所以他只能艰难地这条红地毯的道路上挪着，长靴留在红色上的黑色污渍也更多了。
甚至不再是星星点点的痕迹，而更形成了一条狭长的黑色小溪。
…….
“林殷，你到底怎么回事？看你的状态很糟糕啊，怎么还有闲空去食味天大吃一餐？你不觉得难受吗？”李振辉有些惊异地问道。
林殷在战斗之后给李振辉发了条短信，李振辉便驱车直往食味天酒楼，没等不久，就看到林殷惨白的面色及蹒跚的步伐。
“我没有失约，所以我不难受。”林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但随着他一张嘴，黑色的血污便随着他的嘴角直流而下，接着便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便是不省人事了。
林殷的状态不仅仅是糟糕。
所以他之前根本不敢张嘴说话，他知道只要开口，就会将胸中那一道不屈的气松懈，他就会倒下了。
所以他凭着这一口气，完成了他承诺。
他认为现在可以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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