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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回家与救人


吃过早饭,把留给柴大娘母女的饭食扣在锅里,凤宛背起姑姑的药箱,二人蹑手蹑脚地出了鬼市。

        太阳升起,北风却吹得更猛,已经是深秋季节,让人遍体生寒。围上斗篷,带上帽兜,掩住面容,凤芙珍苦笑,“跟做贼一样。”

        凤宛也带着苦涩和不甘心,“总有一天要让那些人伏法。”在街口雇了马车,两刻钟后停在白山书院西北角门。

        此处僻静无人,门上的封条已剥落了一半。轻轻推门,锁是虚挂的。

        “我们居然回家了。”凤芙珍很是惊喜。

        凤宛心酸地看着院子里的凌乱和惨淡,脑海中全是官府查抄书院时的情形。父亲珍藏的典籍被丢在地上,任人踩踏,仆人们惶恐又任命被绳子牵引,安静离开。她几乎有些羡慕姑姑,最起码,姑姑不曾亲眼见到家园毁于一旦的惨状。

        凤大先生的书斋门外,未名湖的支流依然蜿蜒而过,从前的苍翠的草木却已枯萎。写着“如如不动斋”几个字的小木牌断成两半,扔在地上。凤芙珍上前捡起,抹去灰土,珍惜地用帕子包好,放进药箱中。“伤者在哪?”她问。

        “就在里面。”凤宛推开书斋的门,昔日先生们盘坐喝茶的矮几上,捆着个血糊糊的青年,头垂在胸前,半身染血,看上去就像个死人。

        “这……”凤芙珍吃惊地问,“怎么绑着?”

        凤宛小声解释,“是敌人,又很厉害,我怕治不住他。”

        凤芙珍没再多说,快步走到近前。她用手背探了鼻息,又把了脉,松了口气,“还活着。”

        “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凤宛语气凶狠,实则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右胸中箭,失血过多。”凤芙珍认真查看伤口,“还有……鼻梁骨也断了。”

        凤宛气愤之下迎面给了隋英一拳,自己的手指也痛得很。“姑姑,能救活么?”

        “尽力而为吧,他昏迷多久了?”

        “我清早离开时他就昏迷着,不知道我走后是否醒过。”

        凤芙珍点头,“你把绳子解开,我们把他搬到桌面上,我要把箭起出来。”

        凤宛略一犹豫,“就这么治不成么?这人很厉害,我怕……”

        “他现在情况,根本没有行动之力。”凤芙伸手去解开绳子,凤宛又紧紧拉住她。

        “怎么?宛儿。”

        凤宛神色之间满是踌躇。“姑姑……你怎么不问他是谁?”

        “你不是说,是敌人么。”

        “敌人也要救?”

        凤芙珍柔声道:“你已经把我请来了,想来心里已有决定。若是你问我,我便告诉你,在医者眼中都是一条人命。”

        “如果……如果他是北燕人呢?”

        “北燕人也是一条命。”

        “他们进犯大梁、害死很多无辜百姓,坏事做尽。”

        凤芙珍略有些变色,转头看着隋英,这是个英俊的青年,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因为重伤而生命垂危,她看不出这青年与白山书院中的学子们有什么不同,一定也是谁的儿子、谁的兄弟。

        “我是大夫,能救他的命。若他真的犯了该死的罪,等拔了箭,不如咱们就把人交给朝廷,依律处置。”

        凤宛想了想,松开手。两人解开绳子,把隋英抬到桌面上,又不放心地用麻绳在他的脚腕上打了个死结。凤芙珍吩咐,“宛儿,叫醒他。”

        随着话音,隋英缓缓睁眼,乌沉沉的眸子打量着身边两个女人。

        “原来你昏迷也是装的。”凤宛皱眉。

        实则隋英刚刚醒来,就在凤芙珍说“北燕人也是一条命”的时候。凤宛凑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威胁。“医者仁心,她还想救你这条烂命,所以你闭嘴,不许提那些的事。听见没有?”

        隋英不吭声,也不知道是没力气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凤芙珍已经打开药箱,将小刀、银针、鱼肠线、止血的药粉一一摆开。她用手指轻轻按住箭的四周,“你中的不是普通的羽箭,是弩:箭,箭长约七寸,入体四寸有余。”

        隋英吐了口气,声音微弱,“差不多吧,这种箭尖多有倒刺,拔:出来基本就死了。”

        凤芙珍认真听他说话时胸腔的回声,分析脏器损伤的程度。“你的肺已经被射穿,不拔箭一定会死。我会用刀切开伤口,尽量减少脏器受损的范围,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老天的意思了。”

        “嗯。”论及生死,隋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凤芙珍把一个酒葫芦凑在他嘴角,“这里面是麻沸散,喝了它,我要开始了。”

        “还是……还是醒着吧。”

        “拔箭后我还要缝针,到时候你挣扎起来更麻烦,”

        隋英虽然虚弱,却很坚持,像他这样的人,失去神志是比死更可怕的事,“就醒着缝,以免谁再一拳打断我的鼻梁骨。”

        凤宛二话不说,从姑姑手上接过葫芦,捏着他的下巴,把麻药灌了下去。

        ~~

        隋英命悬一线的时候,济北王妃呆滞地坐在自己房里。

        发了半宿脾气,没有任何解决之道,这座京城的宅邸从上到下都只听她儿子的。慕容喆将后宅大门守住,把她软禁起来。

        她心中焦躁,坐立不宁。会不会是慕容喆把隋姑姑带走了,会不会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她急切要见到隋英,可现在她连后宅的门都出不去。满院子丫鬟婆子都被罚跪在青石板上,尽管如此,她身边无人可用,连同隋姑姑都下落不知。

        直到巳时,院门开了,慕容喆按规矩过来请安,对院里跪着的一群人熟视无睹,他径直进正房。

        “母妃昨夜可睡得好?”他脸上带笑,给她行礼。

        济北王妃冷淡地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叫他起来。

        僵了会,慕容喆自己慢吞吞直起身子。“儿子今日依旧去给太子和太子妃上香,然后去兵部问可有军报,若是有消息,立刻就来回报母妃。”他犹如背书一样,把话说完,“若是没别的事,儿子先退下了。”

        “等等,本宫的侍女隋芯呢?”

        慕容喆略顿了一瞬,轻飘飘问,“母妃又走失了侍女么?想来是被京城的花花世界晃了眼,又或被人拐走了?您身边的人可真是该好好理一理。儿子给您换一批当用得吧。”

        济北王妃看着他,好像在看个陌生人。她只有一个孩子,生下第二天,小世子就被嬷嬷和奶母照顾着。这么多年儿子在她心里是个性子温吞的窝囊废,不像争强好胜的自己、也不像精明能干的济北王。直到今日,她发觉从来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儿子。

        他居然这么沉着?他胆敢软禁我?济北王妃怒火攻心。“本宫今日要出门,你为何让人封了门?”

        慕容喆的目光躲避着她,声音却很平和。“京城不太平。太子余党还在乱窜,新君责令满城搜捕,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

        济北王妃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忍着怒气,带着讥讽,“是么?原来都是为了我的安全?我问你,昨晚上后花园惨叫不止,出了什么事?”

        慕容喆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抬起眼皮与她对视。“京城里乱着,咱们府上也有人起了歪心思。有个奴才偷了我书房的珍玩,不过母妃放心,那人已被死了。”

        济北王妃一挑眉毛,“谁敢去你书房偷东西?”

        “一个胆大的奴才罢了,叫隋英。”

        济北王妃汗毛都竖起来了,牙齿咯咯作响。慕容喆不动声色地宽慰着,“您瞧,果然吓着您了。所以我说您今日别出门了,好好休养着。”

        “你……”

        “对了,明日是先皇谭祭典仪,您要去金明寺。这样吧,儿子今日递帖子进宫,就说您思念先皇,连日寝食不安,实在无力为继,谭祭就不能去了。”

        他说自话,济北王妃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声道:“慕容喆……”

        慕容喆笑了下,继续打断她,“等父王那边有了消息,我就来告诉您。”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门口传来冷漠的声音,“怎得一群人都伺候不好王妃,也别在这跪着现眼了。来人,把她们都押下去。管家,立刻重新选一批堪用的奴婢来服伺王妃。”

        ~~

        凤芙珍满头大汗地从书斋中走出来。

        “如何?”凤宛靠在门口问。

        “他身体很健壮,意志力也很顽强。箭起出来了,血也止住了,虽然还有些发烧,只需用些汤药,想来这条命老天爷不收了。”

        凤芙珍一边擦干净手上的血,一边问,“人救活了,现在你跟我说说,他究竟是谁?”

        凤宛咬了下嘴唇,“他是济北王妃身边的北燕间者。”

        凤芙珍倒吸了一口凉气,“济北王妃真的……是谁射伤他,你又为何把他藏在这里?”

        “昨晚,慕容王府的人在追杀他。但我不能让他落在慕容喆手上。”

        “为什么?”

        “慕容喆要让济北王妃脱罪,一定会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济北王妃叛国投敌,还想杀了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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