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离
男人误事，更何况这些年的苦头也该吃够了！合该结束这段孽缘了。
祖母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顾清不想让她再操心这么多：“祖母，您就放心吧，自从我死过一次，这世间所有都看透了，强求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执念也就淡了。”
顾澜动容顷刻红了眼眶，淡淡道：“我的清儿果真是长大了，好了，你先忙吧，不必送了。”
顾清目送着祖母离去，寻来纸笔，本想着在宣纸之上烙下黑字，还未下笔之时神识有些恍然，目光顿了一下。
如果落笔，所有一切纠葛恩怨，就真的两两所清了，一瞬间心脏好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从本质上来说，这还是她的情感在作祟。
顾清愣神，无比清晰的窒息感让她不得不停笔：“汤圆，我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只能这么告诉主人，平行时空的你依旧是真正的你，而且你也曾经说过要相互放过，就是变相成全。”汤圆道。
顾清回过神持笔挥下，将章法印记各印两份，一份她留，一份还给凤泽，如今这份和离书，才是真正的自由。
从这一刻开始凤泽终将回归做回自己，顾清将书信揣到腰间，大步流星前往偏殿。
清茶的淡淡馨香，飘散满堂，凤泽倚在床边扭头看着窗外，听到声响头也没回，声音低沉虚弱开口道：“备茶。”
无法令人察觉，他的眼神中竟有一丝那么期待，手指不自觉紧握在一起。
而站在顾清的方位上，看到的则是一副让人心悸的深沉，顾清忍着翻涌的酸意，倏地，她脑中一晃，浮现出凤泽那年对她淡淡一笑的场景，后来也是她亲手摧毁，也是她曾经肆意挥霍这个人的善良。
从不会站在他的角度问过，想过，体谅过，病态霸道的想法，强制性的施展在他身上，这些年委实委屈了他。
“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顾清本能的想要去靠近，却终而止步，将和离书递给仆人：“回宫的日子，你告诉我，我定会如迎娶你那般，送你风光回去。”
说完这些，便转身离去。
仆人阿碧一脸深沉，狠狠捏着和离书的边角，哀怨剜了一眼凤泽，将那封和离书甩给他。
不知怎的凤泽情绪不高，当他拿到这封和离书时，双手微不可察地抽动两下，心中酸涩难抑，缩在角落里抱住头。
长发凌乱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却挡不住他满身绝望，他再次成为那个被抛弃的一方，已经彻底失去家主了……
声音染上哭腔，阿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朝他靠近，轻笑：“别装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活该如此。”
阿碧眸子里带着恨意，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冷道：“你可真是贱啊！小殿下。”
愤怒的将凤泽从床上拖下，双眼瞪得越来越大：“我要让你看着，让所有的人都厌弃你，唾弃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作没的。”
“曾经高高在上的五殿下，如今这般低下，下贱。”
凤泽身体狠狠发抖，整个人不知所措，一种难言的压抑与绝望，让他几乎难以喘息，他捂住双耳，只能挣扎着。
“别说了！”
阿碧放声大笑：“你该你本是活该！”
刺耳的声音贯彻在凤泽耳朵里，压抑又令人心悸，只想逃离，逃命似的挣扎起来，赤足在院里奔跑，沙粒划破他的脚心，察觉到刺痛也无关紧要，那抹让自己心定的背影才出现在眼帘。
满腔的委屈，在这一刻得到纾解：“呜呜，家主你别抛弃我…别……”
凤泽的声音简直令人心碎，脚背被绊了一下，他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他跑不动了，情绪再一次将他吞噬，逐步将他溺死在浪潮里。
凤泽趴在地上，眼皮微肿涩涩的，擦了一把泪，那双眼隐隐流露出悲戚，顾清不知何时站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替他遮住灼日。
“怎么？舍不得我？”
凤泽错愕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抿着嘴不说话，面对她时本该有的胆怯，羞赫，直接涌上心头，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逃避，费力撑起身子，又想将自己藏起来。
顾清轻笑，蹲下身替他拭去泪：“我刚刚都听到了，你心底到底是舍不得我的吧？”
顾清问出了她以前藏在心中的执念，凤泽红着眼眶堪堪低下头，手关节泛着粉红，默声回道：“舍不得。”顾清并未打破沙锅问到底，俯身将他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分量又柔又轻，连呼吸都是谨慎微底的，凤泽窝在她怀里，遒劲的风声吹过，迎面吹来的不只是温度，还有随风而动的内心。
他失神仰望着顾清的下颌，线条分明的轮廓，倒是不乏有杀伐果断的逼迫感，眼珠颜色很淡，却有少见的温柔。
顾清的敏锐度与洞察都是一绝，嘴角不自觉漾开弧度，脚下的动作稳重又极快。
回到偏殿。
顾清将怀中之人放入床榻，故而环视了一圈，正逢恰时阿碧一脸焦急赶来：“见过家主，殿下刚刚使小性子，还望莫要怪罪，奴在这里同您赔不是。”
顾清目光如炬，打量在阿碧脸上，这套说辞还有这种行为，让她很不舒服，冷眸一扫瞥到凤泽身上：“闵庄，将这刁仆抓下去。”
闵庄闻声而至，剑柄微微转动瞬息抵在阿碧颈脖：“跟我走。”
冷冽的剑锋晃得让凤泽胆战心惊，蹙眉道：“家主，阿碧并没有苛待于我。”
顾清逼近，拧着他的下巴逼视：“这张嘴还当真惯会说谎，分明苛待于你，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凤泽的下巴被掐得发疼，红着眼眶反驳道：“家主胡言，我分明从未说过。”
所有事情的经过都不能逃脱她的法眼，况且阿碧这个人还是女帝安插在凤泽身边的人，顾清冷冷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他伤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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