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洗冤
赵盼愣了一下，脸色惨白，顿时明白了元灵芷这话的意思，她是要将拓跋庆欺辱的那段记忆读取出来，当做证据！
这意味着，她受屈辱的过程要真真切切的让他人看到，她是女子，即使死了，她也想保全自己的颜面。
“赵盼，你放心，我不会读取你最不想回忆的那部分，我只会将事情发生之前的过程留存下来。”
元灵芷也是女子，自然明白她的顾虑。
“神女，其实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的证据，恐怕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赵盼顿了顿，眼中渐渐浮现出了坚毅之色，“但我想问神女，如果真的让这样荒淫无度之人当了储君，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赵青捏紧拳头说道：“我暗中调查得知，被害的姑娘不止我妹妹一个，但闺阁女子，最注重的就是清白，大多数人到最后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没错，如果没了清白，身为女子，恐怕不仅会再也无法嫁人”元灵芷垂下了眼眸，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凄凉，“光是风言风语就会让她们自己和家人从此没脸再见人。”
恐怕四皇子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想必大多数的姑娘和她们的家人都会就此止步，息事宁人。四皇子本就不是她们能惹的起的。
更可能还有良心的父母，恐怕还会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儿能够就此攀附上四皇子，全家人跟着鸡犬升天。
她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受害人都找出来，因为她也没有权利将她们的屈辱曝光在阳光下。
“神女，我们求你，别让他再有权利和机会祸害姑娘了，好吗？”
说话间，赵青和赵盼全都直挺挺的跪在了元灵芷面前。
“我答应你们！”元灵芷心里一酸，轻轻扶起两人，郑重道：“定会尽自己最大力量！”
“神女，你带着四皇子走吧。”赵盼脸上露出凄然的笑，“我知道，如果你不把他带回去，是没法复命的。”
“多谢。”元灵芷眼神很复杂，她忽然意识到在有些事情上，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我定会记住自己的承诺！”
元灵芷带着四皇子和拓拔滦离开了妖怪村，四皇子中了黄鼠狼妖的毒，这一时半会还醒不了。
“神女姐姐，你打算怎么做？”拓拔滦踢了踢昏的跟死猪一样的四皇子，眉眼冷了几分，“就算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父皇，他也有可能会护短。”
“我只能尽力一试。”元灵芷垂了垂眼眸，遮住了眼底的黯然，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虽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拓拔滦勾了勾唇角，“就看你想不想知道了。”
“五皇子，”元灵芷撇了撇嘴，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爱故弄玄虚。”
拓拔滦一愣，转而笑了起来，蓝眸里不再是冰冷一片，而是带上了难以察觉的暖意。
“神女姐姐别生气”拓拔滦双手抱在胸前，“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元灵芷正色道。
“那你靠近些”拓拔滦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才听的清楚。”
元灵芷叹了口气，附耳凑了过去，少年的身上有一股清冽的味道，很好闻。
少年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元灵芷的注意力却完全在话的内容里，而不在说话的人身上。
“你是说我只要告诉皇上四皇子不适合当储君就好。”元灵芷很是疑惑，“其余的事你都会安排？”
“只要你信我就好。”拓拔滦语气诚挚，“四哥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我也着实看不下去了。”
元灵芷看了看他，对眼前人印象又有了改观，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正义感和同情心。
＊＊＊
乾坤宫，元灵芷带着昏迷的四皇子回来复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有选择性的禀告给了皇上和丽妃，并谎称已经把掳走四皇子的妖怪击杀了。
“庆儿，我苦命的庆儿，”丽妃刚刚一见自己还昏迷不醒的儿子，就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还好妖怪没有伤你的性命，要不然母妃该怎么办啊！”
一旁的皇上也很是担忧，但他是男人，所以含蓄了很多，只是时不时投去了关怀的目光。
“神女，多亏你救回庆儿，只是为何庆儿还没有醒？”丽妃哭的两眼通红，忧心忡忡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四皇子。
“四皇子是中了黄鼠狼妖的毒，”元灵芷耐心解释，“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调养，明天就可以醒过来了。”
丽妃慢慢走到皇上面前，柔声道：“圣上，神女有功，你一定要好好嘉奖她。”
“娘娘言重了，这是臣分内之事。”元灵芷不卑不亢，向两人施了礼。
丽妃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位神女，眼底略过惊艳的神色。
内心禁不住把她和自己比较起来。
丽妃素来自负美貌，即使实际年纪已经三十八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样子。
这位神女只是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黑色夜行衣，举手投足气质非凡，若说她是凡间难得一见的美女，那元灵芷就是九天下凡的神女，让她也不由得心生几丝嫉妒。
不过，那又如何，她再厉害，也都得听从皇命，而且终生不得嫁人。
想到这，丽妃的内心不由得庆幸，还好有这个规矩的束缚，要不然皇上见了神女，免不得会动心，她真的入了宫，那么就会和十几年前的柳妃一样，得到皇上的专宠。
“爱妃，你先带着庆儿回宫休养吧。”皇上拍拍丽妃的手，“这件事我会处理，爱妃无需再担心。”
丽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很快被柔顺的样子所掩盖，她道了声是，便让宫人抬着四皇子退了下去。
“皇上，臣斗胆进言，其实妖怪捉去四皇子另有隐情！”
元灵芷按照她和拓拔滦的计划，等到丽妃走后再单独向皇上禀报。
“你说”
“四皇子被黄鼠狼妖掳走并非偶然”元灵芷顿了顿，“而是一个民间女子为了报仇所为。”
“荒谬，朕的皇子怎么会和民间女子扯上关系。”皇上的眼中满是冷意。
“圣上请看”元灵芷右手捏诀，一道白光闪过，将赵盼生前的那段记忆展现了出来，所有的场景真实的就像在眼前发生一般。
皇上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沉默的坐在龙椅上，带着怒意低沉的问：“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为保皇家颜面，臣并没有泄露分毫。”元灵芷朝皇上行了大礼，“圣上，刚刚在画面中的女子已经死了，在她死后不久，她的双亲也被人杀害，她的魂魄附身在了黄鼠狼身上成了妖怪，才会冒险把四皇子掳走想申冤。”
“庆儿这件事做的糊涂！”皇上目光幽深的注视着站着的少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神女，这件事朕自有定论。你也累了，下去吧。”
元灵芷脊背僵直，感到了来自上位者无形的威压和轻微的怒意，看这个意思，皇上即使知道真相，也只是想把这件事不痛不痒的遮掩过去。
王子犯法，从来就不是与庶民同罪。
“圣上，您是大晟国的君主，想必定会为百姓着想。”元灵芷心横了横，嘴角紧绷，顶着压力继续说道：“这件事臣本不该插手，但这件事不仅是家事，也是国事。历代神女有训，草菅人命者不可立为储君，否则定会伤及拓拔皇室命脉，影响皇室今后的命数。”
“朕知道神女是在为那名女子鸣不平，朕会惩罚庆儿的。”皇上捏了捏额角，脸上显出疲惫之色，“朕累了，你下去吧。”
“是”
元灵芷行了退了下去，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攥的发白。
原来皇上总是平和的态度，让她竟然忘了这是大晟国唯一的统治者，能够站在权利的顶端，心思必定是深不可测。
她刚刚有些逾矩了，明明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让她退下，她还是执着的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
最终的结果如何，就看拓拔滦能不能做到他所说的了。
＊＊＊
紫烟殿，蓝池悄声向拓拔滦禀报了刚刚元灵芷在乾坤宫所做的事。
“少主，这个神女心肠倒是挺好，看样子是真的想为那个赵盼申冤。”蓝池顿了顿，“刚刚属下都可以感受到，圣上那时已经有些生气她插手皇家的事了，但她还是顶着压力直言不讳。”
“她是个傻的，心思直的像根竹子。”拓拔滦唇角勾着一抹笑，眼神里满是戏谑，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宠溺。
蓝池闻言纳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脸上的表情，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
明明是在说别人傻，但是少主的表情竟然会让人有种甜蜜的错觉！
“少主，您说神女为什么不能嫁人？”蓝池决定让主子清醒一点，不要明明计划是偷别人的心，后来却让别人把自己的心给偷去了。
“蓝池，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拓拔滦冷冷的倪了蓝池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隐藏的意思。
“属下不敢。”蓝池顿时冷汗直冒，这段时间少主没有发疯，以至于他都差点忘记了，得罪少主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那些人死的就像砍瓜切菜那么快，而眼前的少年杀人更是连眼睛都不眨。
“好了，明天就把所有的消息都放出来。”拓拔滦声音淡淡的，眼中是彻骨的冷意，“我们该收第一个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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