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闹上门来

这事儿顾和堂气糊涂了想不到，李氏和满院子的下人却想的到，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是目光都朝着周姨娘的屋子看过去。

        顾和堂到了这个时候如何不明白，虽然他现在憎恨周姨娘到恨不得她马上去死的程度，但是也不希望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那小厮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里离周姨娘的屋子却不远，屋子里的周姨娘却是听清楚了的，尤其是听到找来的人是个瘸子之后，她就挣扎的愈发激烈，一看就是这件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

        顾和堂本来还觉得也许是误会，一见之下立马走过去抓着周姨娘的头发，把她从床上给拽了下来，然后一路拖着她朝着外面走来，把她推到那个说话的小厮面前，连她口中的布都没拽出来就质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明颜知道顾和堂这是完全的气糊涂了，不然这样的家丑怎么可能外扬，即使这院子里都是顾家人，但毕竟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

        杨氏和孙氏也有些尴尬，虽然她们是想看大房的笑话，也常常出言不逊，但是真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还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毕竟背后偷偷摸摸的捕风捉影，和当面的看到这样的丑事是不一样的啊！

        若是顾和堂过后想起来灭口算账之类的，她们绝对讨不到便宜。

        李氏也没糊涂到这样的程度，训斥顾和堂，“这样像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也要问清楚了才能定夺，不然岂不是中了奸人的毒计。”

        虽然她现在也十分怀疑周姨娘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但是总得为大房掩饰一二。

        杨氏和孙氏也纷纷劝着，“是啊大哥，咱们顾家是什么样的门第，周姨娘能进来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顾和堂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虽然知道自己刚刚过于鲁莽，但是听着杨氏和孙氏劝阻的话，心里更加怀疑，进顾家当然是周姨娘的福气，所以她和别人做下苟且之事，然后让自己带着绿帽子把她娶进来，不是刚好！

        想到这里，顾和堂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对那小厮开口，“把那个瘸子给我带进来。”

        那小厮连忙连跑带颠的往外泡。

        杨氏和孙氏知道这就是要审问一番，她们两人留在这实在不好，于是纷纷找了借口说要离开，顾和堂点点头就让他们走了，顾明颜对这样的闹剧毫无兴趣，可现在跟着走太过显眼，只能留下了。

        等杨氏和孙氏走了之后，李氏夜枭一般的眼睛带着阴森森的光，从众人的身上掠过，“今日的事情，不论结局如何，若是有一丝半点的风言风语漏出去，我叫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众人自然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春水和绿波赶紧去照顾宁姨娘，别的人都在院子里站好，看一会儿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片刻之后，廖总管带着几个下人押着一个瘸子进了福平院，然后把这瘸子交给了几个粗使婆子，打发这些男仆出去了，吴妈妈和向妈妈跟上去，把福平院的门关上。

        那人被婆子们粗鲁的推搡着，也不恼怒，见到跪在地上的一身狼狈满脸血迹的周姨娘，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个嫌贫爱富，谋杀亲夫的贱人！我祁如霖能看到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便是死也瞑目了！”

        顾明颜本来在无聊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听这人开口报出自己的名字，心里一动看过去，居然真的是他！

        祁如霖！

        她及笄之后嫁给太子，凌显帝大赦天下，且开了恩科，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祁如霖。

        这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连中两元，虽不及当年甘罗十二拜相，却也是年少有为，是当之无愧的解元和会员，在殿试之上所做文章也出类拔萃，可惜的是，这么一位才子，居然是个瘸子。

        当时朝中还因为要不要把状元之名给这人而产生了一场辩论，一方大臣认为这人已经是残疾，若是点了他为状元，会叫人觉得他大凌国无人，居然连个瘸子都能金榜题名，打马游街，可另一边的大臣认为，如此真才实学，若不能为国所用，将是极大的损失，而且会寒了一批士子的心，难道没听说过千金买骨么，今日我大凌国连这样的状元都敢点，何愁人才不蜂拥而至。

        总之这朝堂之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最终还是凌显帝力排众议，点了这一名状元，但是却没留京重用，而是给外放了出去，做了一个正六品的通判，也算是不错。

        偏偏主管他放外任的官员是当初反对点他为状元的的人，见状索性把他给丢去了水患严重的地方，可这祁如霖也是个能人，去了之后就和河道衙门的人打成了一片，三年之后居然把当地治理的不错，还把水患解决了大半。

        凌显帝一代明主，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可用之才，三年任期一到就给调入京中，让他去工部做了个五品的郎中，专管河道事宜。

        如此的升迁速度，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位极人臣是早晚的事情。

        祁如霖感念凌显帝知人善用，做事兢兢业业，没两年又升了一级，外放出去做了知府，也算是一方大员了。

        这样的好运气，又没有什么背景，虽然有人佩服，但是更有人嫉恨交加，三天两头的找茬闹事，但这个状元郎也不是白给的，把文人的尖酸刻薄也发挥的恰到好处，偏偏还有几分诙谐在里面，所以一时间关于他的事迹，在紫禁城内流传的很广。

        顾明颜还记得当初的一件趣事，一次这位祁如霖大人赴宴的时候，他的一位同僚张大人牵来一头瘸了的驴来，把祁大人堵在巷子口，指桑骂槐的开骂：“你这个瘸腿的畜生，也配来这个宴会，还不早早滚蛋，免得惹人笑话。”

        这位祁大人听见了，走上前去，十分恭敬的开口，“诶呀张大人，您这是在干嘛，难不成你和这畜生说话它能听懂？这么说的话，张大人和这驴子倒是很有共同语言么。”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张大人气的面红耳赤，却没有那急智回话，偏偏祁大人还不放过这位张大人，又开了口，“这畜生么，就算是腿瘸了，也知道个好歹，但有些人啊，手脚倒是好的，偏偏脑袋瘸了，这才是个不治之症啊！”

        张大人这两天有点落枕，听他这么说，气的直翻白眼，祁大人好像才反应过来，“诶呀张大人我可不是说你，我的脑袋瘸了的意思，是心眼不好使，应该是心瘸了的意思，是白痴，傻子，弱智的意思……”

        不等祁如霖解释完，那位张大人就一甩袖子走人了。

        凌显帝听到这件事情，哈哈大笑，居然赐下一幅字去，上书：人瘸心不瘸！

        虽然俗气，但却是极好的褒奖了。

        若是这样下去，成为托孤大臣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凌显帝猝死，赵珏奕继位之后，极其的爱面子，当然就不喜欢这位瘸了的状元郎，几次三番找茬，最终被贬。

        这祁如霖也是豁达之人，一有了这样的苗头，不等赵珏奕下死手，就直接辞官不做，她也很是为这位国之栋梁惋惜，因此着人注意了一下，这位祁大人致仕之后开始经商，到不因为商人地位低下为耻，而且颇有些奇思妙想，虽然本钱不大，但弄的有模有样，也算是个豁达的奇人了。

        因为这个顾明颜还让下面的人给开了些方便之门，待到她死前，这人的生意已经做的风生水起。

        顾明颜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自己家中，还是一场闹剧之中遇见这位祁大人，真是奇哉怪也！

        前世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探听祁如霖瘸了的原因，但顾明颜从来不是好信的人，所以也没注意过，但现在听他口中的意思，他瘸的这一条腿居然还和自家有关系，这就更叫顾明颜奇怪了。

        至少前世的时候，在恩科之前，她从来没听说过祁如霖的名字，如果这事闹的这么大，即使她再不管后院的事儿，也不应该不知道啊……而且她确信，前世绝对没有周姨娘的出现。

        顾明颜正陷入回忆之中，那边的顾和堂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住口，你可看清了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能撒野的！”

        祁如霖被粗使的婆子押着跪在地上，可是神色却一点也不慌乱，在最初的那句话说过之后，语气变得不卑不亢起来，“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且我今天既然找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不知道顾大人你，是愿意听我把事情如实说了，还是要被蒙在鼓里，替我把这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养大。”

        周姨娘听祁如霖这样说，又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眼中充满了祈求的神色看着顾和堂，可惜她一身的血污，根本不能引起顾和堂的怜惜，他用目光仔细的在祁如霖和周姨娘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阴森森的开口，“好，我给你说的机会，不过你若是胡说八道，别怪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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