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潮涌现
走到大殿与内庭相接的耳房，正巧看到夏临梓挥退宫女内侍，走了过来。
“倾禾参见皇上！皇上，母后在后殿旁的佛堂内，请随倾禾来。”
夏临梓虚托起她，散发着春风拂面的笑容，附耳轻声。“有几日不见了，倾禾还是搬回华倾宫。”
上官忆离眼里泛着清辉，红了脸颊的退了一步道：“康宁宫清静，陪着母后是应该的。皇上这话莫要说了，还是随倾禾来，母后等着呢。”
夏临梓笑着走进一步，抬了抬他的手。看着她闪闪星眸，满满的纯真眷恋。心头一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大笑的错肩走进耳房。
他一身玄色便服，碧玉发冠。修长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敛去朝堂的锐气和身份的威严，堪堪是翩翩佳公子一名。上官忆离跟在他身后，数年如一日的爱慕眷念的眸光片刻不离的随着他，贪恋的收集着他的任何气息。在宫里，每天围绕他身边的人那么多。临梓，你何时才能属于我，我还要等多久，才能依偎在你身旁，而不是步步相望。
佛堂里传来阵阵敲击木鱼声，香烛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越积越浓。夏临梓站在大理石堆砌成的大门前，停顿一下，回身拥抱着上官忆离。
他箍紧的手微微抖动，强烈的心跳混合着龙延香让上官忆离不由自主的抱紧了他的腰身。夏临梓直到没有听到木鱼声，才放开手，抚着她的额头，放开所有的郑重其事道：“倾禾，我会让你这声母后叫的实至名归。”
“嗯。你快进去吧，让母后久等不好。”上官忆离温顺羞怯的退后几步。
夏临梓笑着点了点额间的一点朱砂，意气风发的沿着青石路进了白烟渺渺的佛堂。上官忆离抬起左手轻抚着额间，傻笑的挪着莲步守到一边。看着佛堂中对着佛祖虔诚进香的他，幸福的笑容溢满双眼……
“你是说皇上在太后那里到现在还没出来？”
“回娘娘的话，皇上的仪仗还在康宁宫外。娘娘您……那里可是有一位……”
上官纤素拿过六月的内宫彤史记录，头也不抬的翻阅，不以为然的道：“萧倾禾，哼哼，她还不是眼前第一要紧的。”
大宫女兰微换了盏更明亮的灯，蹙眉呐呐的说：“娘娘，在华城的事……还是防备着好。”
“不急，她的本事不过是仗着一副容貌，太后这座靠山。没了容貌，靠山再高，是个男的也不算守着无盐女。”
“可是……皇上对她似乎另眼相加呢。”
“那又如何，她的郡主之位本就是顶着的。皇上重孝道，太后一旦获知，还有她什么事。”上官纤素翻了几页，近段时间都是如妃侍寝的记录。脸色不好的瞥了眼随风晃动的蜡烛，冷笑的抚着纸张。
“那，要不要……”
“没到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今夜月色不够圆满，过几日是该找些人赏赏月。”上官纤素翘着兰花指，在泛黄的纸张上重重落下，戳破了写着如妃侍寝的那一行。
兰微笑着拿过彤史，抚平破损的地方道：“是呢，如妃暗中倒掉避孕汤药，珠胎暗结还企图染指后位。”
“为了小皇子和皇后这个位置，本宫不得不做些事了。”
“娘娘，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该处置处置，不然她们就忘了身份再高不过是个妾。”
上官纤素走到妆台坐下，取下镶嵌水晶宝石的护甲，看着铜镜的自己问道：“她可有什么动静？”
兰微取下几支金饰，放下及腰的黑发，边梳边道：“据钉子来报，如妃还不想现在告诉皇上，大约是要等到自己生辰那日，给皇上一个惊喜。”
“哦？她还想着腹中的孩子争宠，指望着皇上许她什么。”上官纤素取下雁形紫晶耳坠，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痛快。
三天后，皇宫王府各处接到皇后赏月的邀请。众人纷纷揣测皇后的用意，而延天宫却异常安静。
夏临梓盘着腿坐在窗边榻上，手里捏着那道草诏，沉痛的眼神里有着万般不舍。良久，恢复平静的他看着相对而坐的夏临川道：“你暗中联络那些早已对上官方积怨已久的大臣，将领，至于其他人朕自有安排。至于她，留一命。”
夏临川双手拿住桌面上一块金色羽毛状的兵符，收入怀中。又浅浅的抿下一口茶，看着他揣着腰间一块白璧，由一股青丝编织的穗子串着。薄唇一撇，应承下来。“人之常情，只要她安于本分，母后亦不会难为。”
“你与上官静诺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初六。七弟，等事情了结，朕许你一件事。”
夏临川一听心里敲起警钟，皇家最忌讳臣下邀功求事，何况还是潜伏，忍辱负重多年的帝王。忙离开榻，规矩的半跪在地，诚惶诚恐的说。“皇兄，臣弟为皇兄分忧是应该的，哪还有所求。”
夏临梓低着头，嘴边一抹疲倦，手微扬。“你起来吧，朕知道七弟对朕之心。”
夏临川起身瞅着夏临梓低头看着青丝白璧，似有疲倦之意，隧道：“皇兄，若无旁的事要臣弟办，臣弟就先行告退，不扰皇兄了。”
夏临川眼角瞧着外殿人影晃动，躬身拱手退出。
“皇上，右相殿外求见，不知皇上。”小千弯腰向他一拜，低头提摆进去，打了个千秋禀报。
夏临川看着殿外红透心的骄阳，浅笑的看着凤暖宫的方向。皇兄，臣弟与母后再能容下，到时候大臣不会答应，还有真正的上官忆离更不会……
一轮明月高悬，柔和清辉丝丝倾泻。晚间的风少了白天的炎热，穿梭在人影花间，俏皮的吹动坠子披纱，扬起花枝漫舞。
青石板一路铺开，花瓣飘飞。上官忆离扫了眼前头提着宫灯缓慢行走的宫嫔，冲着我轻声道：“今晚的月光很柔和，不知能柔和到什么时候。”
我轻斜眼角，看着一身蓝色繁花宫装的她。一支牡丹缀珠步摇，随风轻摆，浅碧色发带紧紧缠绕着一头墨黑的发丝，斜斜的固定在一边，着实俏皮讨喜。峨眉淡扫，眉心的朱砂在月光下，格外的妖娆。幸福的笑意占据了一双娇态横生的丹凤眼，低低嗤笑的嘴一张一合间说不出的勾人心魂。
嘴角微提，不错，“萧倾禾”的容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无缺的。加上她的诠释，这个人才能如此成功，引住众多的人。
“呃？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看幻出的容貌究竟有多吸引出色的人，嗯，似乎多了点尘烟。”
上官忆离翻了个白眼，抚了抚鬓边的碎玉簪子，不以为意的道：“可不是谁都能做到九天仙人的纤尘不染，清心静性。”
“前头可是明阳郡主，尔侧王妃？！”
一道清亮不失柔美的声音拂过耳际，上官忆离似乎听出是何人，轻皱眉头随即浅笑的转身。
两个穿着宫装女子趁着点点月光走了过来。打头穿着繁复花式碧色宫装的女子，眉目如画，清丽的脸庞漾着温和的笑容。见她对着左边绯红色石榴团花宫装，同样容貌出众的女子欣喜着说：“乐姐姐，我说了，还真是呢。”
“就你眼尖，换做是我，可是注意不到的。”
上官忆离靠拢我，一只手就着树影摇曳间撮了撮我，浅浅欠身笑着说：“明阳当是哪位仙子唤呢，原来是乐妃娘娘和依美人两位仙子呐。”
依美人往前一步，虚扶一把，转头对着乐妃一笑道：“郡主今个定是吃了蜜糖了，瞧瞧越发甜嘴了。”
乐妃笑呵呵的掩面，见我微微欠身，忙扶住我紧张的说：“侧王妃有孕在身，太后都说了不必行礼。”
我轻搭着她白皙滑嫩的手，浅笑。“娘娘言重了。”
“哎，你们把时间浪费在行礼上了，这么好的月色夜景可不是错过了。”依美人扭着水蛇腰，抬头指着皎皎明月笑说。
上官忆离折下一朵花，拨弄着花蕊道：“是呢，你看月色下的花比白天看的时候还好看呢。”
乐妃偶得一思的接道：“嗯，月色如纱花如影，自然是胜过白天了。”
“难怪皇后娘娘便邀宫中王府诸位，在御花园里赏月呢。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到玉心亭吧，去晚了可又有好一通脸色瞧呢。”依美人顺了顺袖间的轻纱，看着月近中天打断她们两人的絮叨。
乐妃瞥了眼月轮，轻嗯一声。我与上官忆离对视一眼，同步后退，让她们先行。她们浅笑的踩过坠地的花枝，快步随着宫人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玉心亭移去。
“皇帝的两位妃子可有千秋，容貌不在你之下。真是皇宫多美人，犹如花园满鲜花一样。”我瞅着她们的背影，一步一前的笑着。
上官忆离撇了撇嘴，始终没有扯出一丝笑容。望着远去的背影，昏暗的侧脸上闪动着无奈的气息。
“契约可以不遵守，可是你的心只怕会成为第二个上官纤素，禁锢自己。”
“乱花迷眼，我回不了头，就如你一样一心要除掉某些人。”
我冷笑的瞅了她强装镇定样子，悠闲的开口：“今晚的戏要这么多人看，若演不下去会如何。”
上官忆离听着，脸上重新漾开一抹笑容，充满深意的接过话：“自然是好戏一出接着一出，我们来了可不能让她这么快演完。”
“今夜月色甚好，咱们后宫许久没有好好欢聚。皇后娘娘，不如来个接花令乐一乐。”
上官纤素放下茶杯，笑着听完如妃喧宾夺主的话语。凝眸瞧着一身嫣红色牡丹宫装斜倚着椅背的她，不耐的怒意闪过眼底。
坐在如妃下手的兰美人抿了抿嘴，笑着附和。“如妃娘娘，这个提议不错。花令配着月色，赏心乐事甚好。”
其他人见状事不关己的各自聊着新鲜事，乐呵一团。上官纤素环视一周，冷哼的理了理云鬓，不语。
如妃见她没动静，反倒好奇平素不相容的她此刻像樽木雕似的，杵在亭中。心道要仔细些，不要着了她的道，指不定暗中怎么算计。
“为了目的，她挺忍的。”上官忆离立在花间，抚着半开的花笑说。
我掐断那朵花茎，坐在山石上看着一众妃嫔如花间彩蝶扑闪扑闪的，随意的扯下片片紫红的花瓣，不搭理的笑着。
上官忆离拍了拍手，提着层层软纱罩着的宫裙，坐在山石一角，撑着左脸望着月光扑闪着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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