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赴死之道
“那你为何要走上这寻死之道！”
一个威严而疲倦的声音，骤然在这屋中响起。
宋念一愣，四下张望，忽然，她看到门口的木箱，骤然飞起，一个削瘦的人影，从地下一跃而其。
乍一看，宋念并不认识如此削瘦之人。
他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但双眼却闪烁精光。
但总觉得他的眉眼之间，极为熟悉。
“你……你是……”
宋念总觉得这个人她异常熟悉。
“怎么，才分别这么些日子，宋主簿便忘记我了？在囚车之中，还是多赖宋主簿照顾了。”那人嗬嗬笑了几声。
“你……你是薛虎！”宋念心中大震！
薛虎……曾经那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怎么就变的如此削瘦了？
“薛大人，你怎么就……”宋念咬了咬牙。
薛虎嗬嗬一笑，扬起手中的刀，指向贺卢：“这个，你倒是要问问他。昔日我的饮食之中，被下了那种胡人神药，当然，不仅仅的是胡人神药，还有另一种东西，因为我追查数十日，折磨了数人，他们也只之道胡人神药一种……所以……”
宋念叹息一声：“所以，你袭击了广丘县城的师爷，只为了他手中的胡人神药。”
薛虎笑了笑：“对，还有云中榷场那个老东西，还有这个该死的家伙！”
薛虎指了指地上的尸块：“即便如此折磨，这些人，还是没有告诉我，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这些日子，我夜不成寐……当然……你们也看到了，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宋念叹息一声。
什么力气大了不少……明明是胡人神药带来的中枢神经兴奋作用。
“薛将军，那种毒药，我倒是知道，其实……你服用的，乃是胡人神药和阿片两种东西。胡人神药令你兴奋，而阿片让你安静……两种东西同时服用……一种兴奋，一种镇定，药性冲突之下，所以……你当时疯了……”（注）
薛虎淡淡点头：“这毒药，可有解药？”
宋念微微摇头：“这两种东西，都会让人上瘾，从而……彻底被胡人神药控制。当然，只要薛虎将军能够控制住自己，我可以试着，帮将军戒除此种毒隐。”
顺便做个医学实验？
宋念试图让自己轻松起来，只是……看着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薛虎，看这一心一意守边疆的汉子，那点调皮的心思，就始终动不起来。
太沉重了几分……
薛虎却不在意：“不错，昔日我就看好宋主簿。这番事了，我也当不得这边军的主将了，宋主簿若是有闲暇，可以帮我医治一二。”
贺卢好整以暇的站在那窗前，望着外面的明月，不见半点紧张。
薛虎说完之后，转身望向贺卢：“贺卢，昔日我虽然屡屡打压你，但也是为了边军要事。你又是为何，要谋害于我们兄弟！难道就如此仇视我们兄弟二人？”
贺卢转过伸来，望向薛虎，微笑摇头：“薛将军，你说错了，我非但不仇视二位，反倒……非常的喜欢和欣赏二位，国中能有两位镇守边疆，乃是我大永百姓的福气。”
宋念皱眉：“贺卢，既然如此，你为何做下这等事？还有，将胡人神药和阿片同时给一个人服用，便会导致此人发疯……此种药方，是不是……黑天魔神教给你的？你一个儒生，又为何要加入黑天魔神教！”
面对宋念的一连串问题，贺卢似乎并不觉得烦躁，微笑着徐徐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种药方，确实源于黑天魔神教。只不过……我可不是黑天魔神教中人。这一点，你倒是想错了。”
宋念和楚河都是一愣，包括薛虎都皱眉，众人原本都认定，贺卢是黑天魔神教中人。
贺卢却淡淡说道：“我们与黑天魔神教，不过是合作而已。”
“你们？合作？”宋念一愣。
今晚的信息量，似乎过大了一点。
贺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又为什么，要与黑天魔神教合作？
“对，我们……”贺卢仰头，望向头顶的明月，徐徐念诵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多少年了……大永国，已经彻底腐朽……”
楚河皱眉：“陛下尚在，国力强盛，四海咸服，何谈腐朽！”
贺卢笑了笑：“楚大人，如果真的没有腐朽……黑甲军，又岂会再度出山？”
楚河沉默不语。
宋念望着贺卢。
明明是三个人包围他一个人。
明明他只是一个身躯娇柔的儒生。
明明他是一个狡诈的杀人凶手。
为何此刻看起来，我们三个反倒像是反派，他倒是正气凌然的？
片刻之后，楚河缓缓说道：“就算是……就算是你对朝中多有不满，也没有必要残害薛龙薛虎将军！没有薛虎和薛龙将军镇守此地，胡人作乱，黑天魔神作乱，边地，乃至中原，都要遭殃。”
贺卢却笑了笑，望着楚河，目光锐利无比：“楚大人！大永国……早已病入膏肓！若不是用猛药……这大永国，便无药可救！”
说道这里，贺卢的脸上，微微有些灰暗。
“胡说什么！就算有些许小人，又何谈病入膏肓！”楚河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
贺卢却笑了笑，淡淡说道：“楚大人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宋念闻言，总觉得贺卢有诸多事情，无法说出，一咬牙，便说道：“贺卢！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但是你能否告诉我，为何要做下这等事？你所谓的病入膏肓，到底是何事？是贪腐么？”
贺卢闻言，哈哈哈大笑：“你们……你们真是无知！”
“和他废什么话！”薛虎大步向前，手中钢刀，刷的架在贺卢脖子上：“我知道，你纵容胡人犯边，哼……这些胡人，懂得什么攻城之法，你现在把军中大印交出来！待我召集部属，小小的胡人……我让他们在山阳寨下，血流成河！”
贺卢却面色奇异：“交出军权？山阳寨下血流成河？”
他似乎感受不到脖子上的钢刀，微微转动脖子，看向楚河，任由锋利的钢刀，在他脖子上画出一道血线。
“楚大人，你可知道，为何我要在这里，等你们来抓我？”
“因为……这就是我的，赴死之道啊！”
注：中枢神经兴奋剂与镇定剂同时使用，会带来什么后果，作者君没有查到资料，只在美剧中看到过类似的手法用来折磨犯人逼供。所以这里只能臆测一个可能的作用，做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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