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军中械斗

　　第二日，宋通虽然一宿没有睡安稳，但依旧早早起来，拉着女儿叮嘱了半天，什么边军复杂，什么胡人凶悍，什么小心行事等等等等。

　　宋念倒是不嫌弃自家爹唠叨，打着哈欠，听老爹唠叨了半天，心中反而有了几分暖意。

　　等黑甲军整顿好，军粮和其他器具装载完毕，宋念胳臂夹着连夜缝制的羊皮卷就上了楚河的马车。

　　一上马车，宋念就发现楚河盯着自己腋下的这卷羊皮，便困意连连的说道：“属下担心这一路上颠簸，所以连夜缝制的。”

　　所以，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要和我抢了。当然这话宋念觉得自己没必要当面说。

　　楚河面色稍霁：“我乃军旅出身，无需……”

　　话未说完，就看到宋念将羊皮褥子铺好，自己直接躺上去，卷成个粽子，口里嘟哝着：“楚大人，属下实在太困补个觉，有事您说话。”

　　老娘真是太困了，昨晚不该玩那么晚的，所以……最好别叫我起来，让我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看着片刻之间，宋念就毫无形象的呼呼大睡，楚河心中隐隐的不悦，也只能收了起来。

　　至于同在马车中的林老，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黑甲军向边关移动，沿途人烟稀少，时有野兽出没。

　　楚河便想起粮草之事，便命令士卒沿途于道路两侧散布，一面狩猎，一面充当斥候。

　　张黑牛年轻力壮，虽然一夜未眠，但依旧生龙活虎，和赵大二人，各自带领一只队伍，在两岸纵马驰骋，比拼射艺，不时有狍子山鸡等物被射中，源源不断的送入后方押送辎重的车辆，引来士卒一阵阵欢呼。

　　楚河本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此时听到外面欢呼，也心中微动。他出身将门，射术自然不凡，只是……林老在旁边肃然不动的模样，让楚河息了这份亲自展露射术的心思。

　　“怎么了怎么了？”这欢呼声似乎惊醒了宋念，她一骨碌爬起来。

　　等楚河皱眉看她，她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

　　害，睡太死了。

　　就在此时，外面士兵忽然发出一阵呼啸声。

　　出事了？

　　楚河顿时跳出马车，宋念也急忙跟了下去。

　　之间远处的山林间，赵大策马狂奔，追逐着一个在草丛中时隐时现的人影。

　　虽然赵大连连张弓，射术精湛。

　　但那道人影却似乎极为熟悉赵大这种骑射之术，不时在草丛中做出躲避和扑闪的动作，成功的躲避了几道箭矢。

　　赵大见状，干脆收起弓箭，一催胯下良驹，一个腾跃就要踩踏此人，却不想那马儿一声悲鸣，摔倒在地，将赵大也重重摔落在地。

　　原来，那人在躲闪之时，竟然不但预判了赵大的射术，甚至连地形都算计在内，将赵大引入一处洼地，直接绊倒了赵大马匹。

　　此刻，黑甲军士卒还远在百步之外，那人竟然张弓搭箭，直指赵大。

　　赵大顿时面色铁青，心知自己要死在此地，这也是他托大，为了打猎方便，竟然没有披甲。

　　“救人！”

　　随着宋念一声惊呼，楚河手中已经绽放一道光芒，瞬间飞过百步之外，洞穿了那人的肩胛骨。

　　那人吃痛之下手一松，弓箭斜斜射出，擦着赵大的脸射入他脸侧土壤。

　　赵大死死盯着面前这箭支，忽然怒吼一声，一跃而起，拔出腰刀，就要斩了此人！

　　真是差点将他吓尿了裤子。

　　“刀下留人！”

　　“住手！”

　　宋念和楚河齐声说道。

　　赵大这才悻悻的收刀。

　　楚河看了一眼宋念，宋念点头，轻声说道：“楚大人，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将那人带下，宋念也不急着给他治伤，开始盘问情况。

　　那人虽然被生擒，但目光却冷漠至极，一言不发。

　　倒是赵大激动之下，说了许多。

　　宋念和楚河这才知道，原来赵大在道路北侧狩猎之时，忽然发现此人仓皇向南逃窜，立刻觉得有异，要喊停此人，此人却一言不发就逃窜，这才引发了后面的一幕。

　　“大人，依属下看，此人必定是边军的逃兵！咱们正要去塞外和胡人打交道，拿了这逃兵，刚好送还给边军，也算是一份见面礼！”赵大在一旁添油加醋。

　　不过林老却微微点头。宋念心中一动，打量了一番那人的衣服，虽然极为破烂，但确实是大永国边军的制式。

　　“逃兵么？”楚河微微有些不悦：“既然是逃兵，那就砍掉，在军中展示一番，而后只将头颅送给边军便好。”

　　这就要砍头？宋念顿时意识到自己和楚河的不同。

　　看样子，楚河对逃兵是深恶痛绝。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都是强制征兵，有逃兵那也是家常便饭，故而楚河这种将领对逃兵深恶痛绝也是正常的。

　　不过宋念自然和楚河不同。她可向来很讨厌拉壮丁这种事。

　　“楚大人，若是在军中有吃有喝，又何必当什么逃兵？”宋念走上前，检查箭伤的同时，也查看了一下这逃兵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头。

　　“哼，保家卫国，又岂能讲价还价！”楚河极不认同。

　　宋念也不好继续劝说楚河，不过旋即她就发现了新的线索，便长叹一声，对楚河说道：“楚大人，属下以为，此人……是不堪虐待而逃出。”

　　楚河微微皱眉，却是看到宋念将这逃兵身上的残破衣物揭开，身上赫然是一道道鞭痕。此时再想他此前衣衫褴褛，倒未必是穿的破旧，只怕也有皮鞭的功劳。

　　“宋大人，这在军中，也是日常。否则这些士卒懒散奸猾，不施以刑法，如何可以服众？”林老却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道。在他看来，这是军中日常。

　　楚河闻言，却沉默片刻。

　　林老也瞬间感觉不对。

　　四周黑甲军士卒的气氛，也微微有些不对。

　　虽然楚河一向对士卒颇为优待，但是……林老这样说，却让士卒们有些寒心。

　　张黑牛更是嘟哝了几句。

　　声音虽低，楚河却听的真切。

　　“若是日子过得下去，谁肯来当兵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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