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怅然一笑，沐逸轩摇着折扇和宇两人默契的朝着涵的方向而去。
河水是纯净的绿，倒影着周围的翠竹水草，波纹浅浅，轻柔得不肯打扰到岸上的两抹相偎的身影。
蝶翼颤了颤，像是睡过了头，昏昏沉沉的寻找着理智一样，两排羽扇尽力的滑动了几许，便幽幽的撑开了眼帘，露出了那水眸里的绝美苍穹婉转，那和灵美得让人失神的眼瞳。
瞳孔是美丽得让人嫉妒的幽邃晶莹，泛着淡淡的墨绿，清新迷人而神秘。
“不睡了？”凌昊风低下头低柔出声。
像是闻得一声诱人而缱惓的叮咛一样，雪缨的心刹那间失了紧绷……紧接着追赶而来的一幕幕铭心刺骨，却又残忍的将这些温柔的熟悉和依赖一幕幕拉走，在她的脑海里，一片片的亲手撕碎。
感受着她的突然僵硬和微微的颤抖，凌昊风没有多说，只是将她拖高了一点，收紧了手臂，低下了头，吻着她的额头并不说话。
额头上传来他那熟悉的温度和温柔，雪缨颤了颤蝶翼，终是没能堵住眼底里酸涩的源泉，氤氲很快弥漫了她的双眸，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它们落下。
她害怕了，怕得不知所措，她害怕再触怒他，更害怕他幻化成魔。
阖上眼睫，她堵住了那即将要流下来的晶莹，不允许，她的惊恐不允许她此时的眼泪夺眶而出。
凌昊风离开了她的额头，看着她紧闭的蝶翼间有着稀稀疏疏的晶莹和湿润，心底紧绷的弦颤了几颤，悄无声息的低叹，又悄无声息的装作没有看见，继续抵着她的额头，不再移动。
“缨儿……别怕我……好吗？”凌昊风低下了头离开了她的额头，隔着一定的距离，看着她的娇颜，温柔出声，就像是温柔的呵护，又像是在低柔的缱惓挽留一样，那一声低柔的倾诉，竟让雪缨莫名其妙的在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来……
酸涩源自什么……她还理不清楚……
声音源自自己的唇瓣之上，他每说一个字，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出他的力道和动作，连他嘴唇滑动的弧度，她似乎熟悉得已经知晓。
很久以前，他也会这样吻着她，然后在她的嘴上跟她说着话……
很久以前，他也会这样抱着她，然后抵着她的额头，近距离的打量着她……
很久以前……他只有她……
她可以原谅他残忍的占有她，她可以原谅他偶尔的冷漠嗜血，她可以原谅他偶尔的蛮不讲理，更可以原谅他因为她挑起的怒气而片片吞噬她……
然而，现在，她谈不上原谅……因为一切已是事实……她接受不了……更无法去谅解和接受……她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不愿选择去改变……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只是你的……”樱唇轻启，吐露的话语，字字如露，却……尽显落寞和破碎。
是的，她是属于他的，永远逃不掉的，也永远改变不了的。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告诉过他，在他的怀里，因为她指尖的痛楚，因为他们共同记起的那个让人迷惑的婚礼，为了安抚他怒气横生的愤恨和焦躁，她也曾这样告诉他。
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可这一声，远远没有那一次来得真实……并且……像极了认命的态度和不再挣扎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让凌昊风觉得害怕，同样的话，却已经是截然相反的意境，一个发自内心，一个……平静得认命。
“……”像是慌乱的在找寻什么一样，凌昊风将雪缨搂得紧紧的，对，她是他的……如她所说……她是他的……只是他的……
“你是我的……是我的……我的。”凌昊风紧紧的抱着她，低喃着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何情绪的话语。
靠着他的怀抱，她却无法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的风，她的凌昊风，她的玄风……如此近距离的紧紧搂着她，却为何，她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已无形的隔了太多的屏障，那屏障，阻隔得让他临近发疯，也阻隔得雪缨的心生疼……
从他的肩头望过去，那一抹粉红的纤影刺伤了她的眼……
距离如此之远，却为何，她能那么清晰的感受着来自如幻的视线……灼热的相望……又哀伤的选择了放纵和成全……
自己成什么了？脑海里充满着‘是如幻将凌昊风让给了她’的哀嚎……为这个念想，她揪扯着自己的理智几乎要疯狂，是嫉妒还是不甘她已经分不清楚，如幻越是选择远远的走开，她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心撕扯得厉害。
如幻，那个倾城的美丽的女子，面对凌昊风和她的亲密，从来都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叫做安静的守候……
她不来争，不来抢，不来争论，即使是她本来就是因为想起了和凌昊风的渊源才来找上凌昊风的……但她永远都保持着沉默，只在雪缨不在的时候，才会默默的守在凌昊风的身旁，在他需要的时候，奉献自己……哪怕是代替的雪缨……
疯了……疯狂的嫉妒和狂乱将雪缨的理智搅得粉碎，她输了……面对如幻……她真的输了……
为什么要有一个这样的女子？为什么这个女子连一个让凌昊风抛弃的理由都没有，是啊，她多么好，没有任何要求，只需静默相陪，她也不抢夺什么，就是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她安静得让人想要赶她走都没有借口！
雪缨怅然落泪，她拿什么和如幻比？
比什么？她连最基本的包容都比不过她……
如幻，她可以安静的爱凌昊风，可以安静的陪着凌昊风，甚至可以为了取悦他，而做另外一个女子的替身……
那她呢？她不可以忍受他有别的女人，如果她能做到这一点，早在啸阳宫时，她便已经做了他的王妃了……她不可以忍受他怀抱别的女子，不可以忍受他和别的女子做着和自己相同的事，不可以忍受自己作为别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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