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这条路，你走了多少遍……发现什么了吗？”沐逸轩凤眸微侧，意指云依坠崖的那条路，声音温柔如水，依旧那般如泉涌般的流水涓涓，深入人心。

        “逸轩……”雪缨侧头，星眸落入承载它们的一双凤眸里，美不胜收“你……相信古翼死了吗？你相信……他们就这样离开我们了吗？”

        “……”沐逸轩沉默，两人的身影都在云依所投崖的路上，峭壁处，是两人白衣飘渺的身影。

        “是不愿意相信。”沉默许久，沐逸轩终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雪缨重新看向了峭壁处，离他们不远处，就是那条断崖，崖下，波涛滚滚，惊涛拍岸，怒波翻涌，江雾沉沉。

        “我曾经答应过云依……我会带她到离山上去看看，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我曾经也答应过筱芙，不会再让她觉得孤单……现在……什么都没了……我向她们许下的承诺……是不是也随风而逝了……”雪缨回过头，看着沐逸轩的眼神，也变得哀怨起来。

        “承诺，是不会随风而逝的。”沐逸轩看着眼前的娇颜，一时心底泛起了太多不该泛起的翻涌和心痛，残忍的抑制，长发亦随风飞舞。

        “……”不知为何，雪缨觉得，沐逸轩的这番话语，不偏不倚的正好说中了她心中所担心的某个角落，那个角落，一直烦乱，一直疼痛，一直受伤，却一直期盼，亦一直冷漠。

        “雪缨……问你个事情。”沐逸轩轻呼一口气，将俊颜对准了前方辽远的山峦。

        “什么。”雪缨轻缓出声。

        “有些事情……真的回不去了吗？”沐逸轩淡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来的问题，始终没有问得出口，说出去的，反而是些总是这折磨得他不得安宁的纠结和烦乱。

        “你指什么。”逃避，心底，没来由的首先就升起了这一股念头，雪缨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冰冷，她无畏，这样的问题，面对沐逸轩，她是不会隐瞒的，但她总想刻意的保护自己……保护自己那弱小的自尊……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沐逸轩负手身后，折扇也甚为无奈的在他的手间转得迷茫。

        “越是高傲冰洁的性子，遇到这种问题，就越是走进了死胡同，你，他。都是一个样子。”沐逸轩甚为温柔而无畏的语调让雪缨一时噤了声。

        见雪缨沉默，沐逸轩也沉默了一瞬，但似乎并不打算劝慰。

        “难道你没发现……如幻有什么不对吗。”终是认输，这两个孤傲冰冷的人，终是惹得他甘拜下风。

        “什么意思？”雪缨还没有从他刚才所说的震撼中所走出，又听得他这样一句，不免也心下疑惑了起来。

        “你相信人性吗？”雪缨温柔出声。

        “信。”沐逸轩也十分配合的柔声回到。

        “这个……或许就叫嫉妒吧……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的心底，就莫名的在害怕着什么的发生……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只知道，那种感觉……很强烈……我以为我是在这个尘世受到了太多的影响，连感官也变得那么的敏感多疑，所以我一直控制着我自己，告诫着自己，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我是不能太过在意的……可是终究是……我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其实是输给了自己。”雪缨临风而立的身影纹丝未动，沐逸轩亦是随风而立，静默相陪。

        “你觉得你输了？”沐逸轩温柔相问，语调依旧那般的静谧如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很多时候，感情……是无法唯一的，坚持不够，就会破裂，不是不爱，不是误解，反而很多时候，是生活的无奈，和命运偶尔所开的玩笑而已。”雪缨轻笑一瞬，嘴角滑起的弧度，是那般的不易察觉。

        “知道为什么还要尝试。”沐逸轩侧眸轻问。

        “所以我说我输了。”雪缨亦低声细语，无奈，而讽刺。

        “我就是太相信自己……太相信……感情很多时候所铸就的美好……我也不例外，我被吸引了，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或者说可以洒脱……我也知道我不该放纵自己。可是……”雪缨不再说下去，似乎揭开了这个伤疤，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亦是沐逸轩，若是其他人，或许她根本提不起任何信心说起这件事吧

        “可是你没有想到……感情这么的危险……你只是动了动念头，就跌了下去，还可悲的摔了个粉身碎骨。”沐逸轩将雪缨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声音温柔如水，凤眸风淡云轻，却是怎样铸就的一番压抑和苦涩的倾诉。

        酸涩，一阵酸涌泛上鼻尖，眼眶也逐渐的湿润起来，雪缨阖上蝶翼，深深的呼吸，尽量的压抑着来自心底的酸楚和疼痛。

        “换我问你……你，相信人性吗？”沐逸轩反过来倒问一句雪缨刚才问过的问题。

        “……”雪缨不解的看着他，无奈落寞的娇颜已是睁眼的瞬间恢复了风淡云轻和波澜不惊。

        “信吗。”沐逸轩亦接着相问。

        “信。”雪缨冰冷回答，肯定无比，她信人性，并且十分的相信，至少现在，她知道，云依的离去，对她来说是个如此大的打击，筱芙的失踪，是对她来说如此残忍的一个事实，连那个和她甚少接触的冷峻护卫古翼，他的离开，亦让她觉得倍感无奈与哀伤落寞。

        “既然信……你可知道……你的嫉妒和你的担忧。你的害怕，亦是别人可以利用而加以反击的弱点？”沐逸轩头也没回，一张俊颜阖上了凤眸，迎着风，连发丝都那么的轻柔飞舞，羡煞凡人。

        “你又为何不愿意选择相信……一个人，不管是魔还是人，爱上了，真的可以那么快的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去吗？即使是以身体作为借口，即使是以不得已作为借口……难道这些都能磨灭他爱你的事实吗？真的爱一个人，是连她靠近自己一分，自己都能感觉出她的喜怒哀乐的感觉，如果，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你的怀里靠得你如此只近……你还分辨不出这样的陌生是否是你所爱的感觉吗？”沐逸轩淡然出声，温婉的声音听上去竟像是最低柔的安慰和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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