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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之内


我怎样也不会想到,阴暗潮湿的地牢、只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这四面墙的小格子间,有一天会成为她的住所。看着又一只硕大无比、肮脏无比的老鼠从身边慢悠悠的爬过,她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看见的时候那么歇斯底里了。

        她抱了膝盖,安静的坐在枯草堆里。她面色苍白,紧紧抱了膝盖,单薄的身子在夜色中仿若落败的蝴蝶般,昏黄的烛火下,她单薄的剪影与铺天盖地的阴影重叠在一起,显得那么萧瑟与落寞……

        荷妃院落里,楚天舒将她轻放在床上,对亦步亦趋跟来的小芹沉声吩咐道:“出去,把门关上!”

        小芹抬眼,心疼的望着自家主子,想要开口请求王爷让自己留下来照顾娘娘,可一抬眼,便对上王爷冷酷狠绝的眸子,立时吓得张不了嘴,一向温和待人的王爷,这么会有这样骇人的表情?

        门缓缓合上,楚天舒走至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兀自瑟瑟发抖的苍白女子,深吸一口气,才将面上的冰冷狠戾逼退,淡淡问道:“说吧,是谁的?”

        荷妃却猛地从床上翻滚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他的脚边,泪流满面的匍匐在地,哀哀道:“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爷……妾身……”

        她泣不成声,几欲昏厥!

        楚天舒轻撩了下被她碰着的衣摆,嗓音清淡,不带一丝温度:“饶命?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的表现能令我满意的话……”

        阴暗潮湿的通道里,一抹娇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紧紧抱着厚厚的披风!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她的目光四处搜寻后,才终于找见她想要找的人。

        我耳边听见如此熟悉的声音,连忙自臂弯中抬起头来,惊疑的看着站在手臂般粗的铁栅栏外面的小怜:“小怜?你……是怎么来的?”

        他不是说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这里吗?难道,是他让小怜来的?他待她,终究也没有那么狠心,是这样吗?

        “小姐,别怕……是王爷命我过来的……”她说着,拿出食盒中准备的丰盛的饭菜,一一摆弄开来:“小姐,你已经许久不曾吃东西了,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果然是他!

        好像被无形的手一把攥住心脏,呼吸停窒胸口作痛,我惨然一笑,闭上双眼,缓声问道:“你过来之时,可有荷妃的消息?她……怎么样了?”

        丧子之痛,想必,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呆在这里,脑子像过山车似的,旋转个不停,可是,却不敢纵容自己去想,那个平时趾高气扬、跋扈却鲜活的女子,一想起,她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便会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脑子里,折磨着她脆弱得一碰就会断掉的神经!

        尽管是无意的,她也在无意当中,杀死了一条再过几个月就可以面世的小生命……

        “小姐,你别担心!”听见我的问话,小怜摆弄碗筷的手顿了顿,低头若无其事的说道:“王爷已经找了宫里的御医过府替荷妃诊治,想也不会……有事的……”

        我伸手扶了墙壁,挣扎着站了起来已经发麻的腿脚让她眼冒金星险些摔倒在地。咬牙,她一步步慢慢走到小怜面前,平静的说道:“小怜,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荷妃是不是……”

        她闭上眼睛,顿了顿,才咬牙坚定的开口:“她的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小怜磨蹭着抬起头,大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清澈的眸子里瞬间盈满水雾,哽咽道:“小姐……荷妃她……她……”

        我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顿时凉了半截,手指紧紧抓了铁栏,她的表情沉重哀痛:“她,死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一尸两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也许会一辈子压在她的心上!

        小怜连连摆手,急切的看着我灰败的模样:“不是的,小姐,她没死……她,疯了……”

        我怔住,杏目瞪的老大,疯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小姐,你不是故意推她的……”小怜见我失神落魄的模样,连忙开口安慰道:“何况,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小姐,你不能如此自责,否则,你的身体也是会受不了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怀孕了……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条尚未来得及面世的生命却的确是被我害死的……”我顺着铁栏杆缓缓滑落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昏黄灯火下照映出的奇形怪状的影子,喃喃道!

        “小姐,你不要这样!”小怜心疼的唤道:“你看,王爷让我来看你,说明他心里并没有生你的气……”

        我将头埋进膝盖处,小声呢喃:“小怜,你不懂的。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想,我永远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听见自己痛苦的声音,低沉沙哑的想了起来:“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在荷妃流产后,过了许久,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会不会因此而恨我……他会不会因此而将我视如仇敌……”

        我不能原谅自己,那瞬间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产生那样的念头。那一刻,她甚至来不及悔恨自责,她想到的竟然是,他会不会因此而怨恨她?她的余生会不会在他的怨恨中度过……

        多么可怕!她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荷妃不是那流逝掉的小生命,而是他

        黑暗的转角处,楚天舒静静的凝视着着喃喃低语的她,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柔和,像春天的水那么的温软,眼底的纯澈化作涟漪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

        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庞,我抬头望着表情比她还痛苦的小怜:“有带酒来吗?”

        小怜连忙低头,在食盒里找出一瓶酒来递到她伸出来的手里:“王爷说,你可能会需要……”

        我握酒壶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以一种错愕的姿势:“他说?”

        她忽的笑了,唇瓣微微拉开呈自嘲的弧度:“小怜,见着他,替我说声谢谢……”

        她顿了顿,声音渐低:“还有,对不起!”

        荷妃肚子里的,也许是他的第一个子嗣,她想,不管他原谅与否,这句‘对不起’是她欠他的!

        轻轻叹口气,她就着壶口,用力灌了一大口酒前些时候,她还发誓说以后再也不要沾酒了,可是事实告诉她,酒真是个解愁的好东西……

        我借着酒劲睡着了。可是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仍然死死的皱着,像是心里挤压着难以承受的事情般。

        楚天舒缓步走过来,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微一矮身,便走了进来。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她侧卧,紧紧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她的脸庞微红,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今天出门时候的那套男装,她的头发散乱开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他走过去,倾身抬手揽过她的肩膀,然后缓缓的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低喃道:“不要自责,也不要痛苦……这并不是你的罪过,该说对不起的那人,应该是我才对……对不起,艳儿……”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习惯性的蹙眉眯眼,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沙哑着嗓音问道:“谁啊?”

        迷迷糊糊间,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情况。

        来人取了火折子,阴暗的不能视物的地牢顿时洒下一片昏黄:“艳儿,是我”

        “表哥?!”面前那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正是闵新毅。

        他点头,伸手将她从杂草里拉了起来,并仔细的挑拣着她发丝里的杂草:“表哥来带你离开……”

        “就不麻烦新表哥了!”话音未落,另一个冰冷的嗓音淡淡的响了起来:“媚儿奉爹爹之命,前来带姐姐回家的,姐姐,你还是跟我走吧!”

        我惊吓的拍拍自己的胸脯,这些人走路都不出声,存心想要吓死她吗?还是想要测试一下她胆大的程度?

        闵新毅缓缓转身,鹰般锐利的眸子直直射向门口那名身材玲珑的黑衣人:“想不到姨夫竟然也会在乎艳儿的死活,更想不到,媚儿竟然会为了艳儿擅闯若王府的地牢,勇气可嘉!但是,要跟谁走,还要艳儿自己说了才算”

        他说着,回头看向已清醒一大半的我,柔声问道:“艳儿,你准备跟谁走?”

        “我不打算跟你们两位走,你们请回吧!”她客气的说道,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艳儿,你别不识好歹!”林媚儿冷冷说道,语气里有浓浓的威胁之意:“爹爹肯在你身陷囫囵之际对你伸出手来,你却一点都不心存感恩……”

        林艳儿心下一叹,林艳儿的老爹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看出来了。这时候对她伸出手,无非还是贪恋不属于他的那份宝藏。

        “那就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我现在在这边挺好的,管吃管住还不用劳筋累骨,挺好的!”她看着林艳儿气极的模样,淡淡说道:“顺便也告诉他,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我,我林艳儿在这里感激他祖宗八辈了……”

        “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林艳儿恶狠狠的骂道:“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太客气了吧?我嘲弄的看着她:“你不是早对我动过手了吗?”

        她可不会以为,她会顾念所谓的姐妹亲情而不会对她出手,而之所以现在还没出手的原因,大约就是面前这座像山一样沉默而安全的大山吧!

        闵新毅挡在我身前,平静的眸子微微一闪,沉声道:“既然艳儿不愿意跟媚儿走,那么,媚儿妹妹是不是可以离去了?”

        林媚儿的眉峰紧紧皱了起来,右手在腰上一按,那柄缠在腰间的软件被她的手腕利落的一翻一转,软软的剑体像是有生命般,被林媚儿随意一抖,剑尖便斜斜的指向了两人:“我若这样回去,爹爹定会怪罪于我,表哥何必就成全了媚儿……”

        闵新毅的身子微微一转,便丝毫不留缝隙的将我挡在了身后:“表哥何尝不想成全媚儿妹妹,只是,其他事情都好说,但媚儿,表哥实在无能为力……”

        说话间,小小的斗室,杀气四溢,就连我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伸手抵了额头,她无力的呻吟道:“两位两位,我好像已经表明过立场了吧?我不想跟你们俩任何一个走,所以麻烦两位不要在这里动手,成吗?”

        她看了看依然剑拔弩张毫不理会她的两人,又头痛的加了一句:“两位,如果真要打,能不能麻烦你们换个地方?”

        在这里打架会影响到她的休息的,而她是借着酒精好不容易才能睡的着……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林艳儿你……”林媚儿被她的态度气的鼻子都歪了。火大的瞪着她径直又躺下去的身子。

        我什么我?林艳儿撇撇嘴:“我真的很累,两位要打架请另外觅地方,不打架该散大家就散了吧!”

        “你……”林艳儿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半晌,才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闵新毅轻抿了下单薄的唇瓣,黑暗中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杂草堆里那瘦弱的身体,低低问道:“艳儿,真的不跟表哥走吗?”

        我背对着他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左手死死抓了右手,片刻,她轻快的声音响了起来:“表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不过,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不想走?不,她想走想的快要疯了。可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闯了那样大的祸,荷妃甚至因为她的莽撞而疯掉了,她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就算走了,她的良心估计会一辈子不安的……

        “为什么?”闵新毅微蹙了眉头,不解的询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吗?你不会还指望那个将你打入地牢的人来拯救你吧?昭然,你不是这么傻的人啊?”

        我轻轻叹口气,侧转身体,黑暗中,她美丽如夜的眸子轻轻闪了闪,却是无比晶亮,散发着坚定的光芒:“我留下,因为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必须要做的事情?”闵新毅眉头越来越紧:“在这里?”

        他挑剔的打量着阴暗潮湿的地牢,时不时有蟑螂和老鼠嚣张的从脚背上跑过,整个地牢里散发出来的霉味馊味,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她这样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如何承受得了?只怕一两天后就得病倒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如此委屈?

        虽然他对她,也许只有兄妹之谊!

        不就是失手推倒了那个人有孕在身的小妾吗?犯得着将她弄进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来吗?他接到消息,特地赶来,想要带她走,她却告诉自己说,她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是因为喜欢上那个人了吗?

        想到这里,他漆黑的眸光猛地一沉,一把捞起她的肩膀,将她从草堆中拽了起来,沉声问道:“艳儿,你不会是喜欢上楚天舒了吧?”

        我被他大力抓了肩膀,痛的倒抽一口凉气,皱了眉头拍打他的手:“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嘶……你弄痛我了……”

        闵新毅却似根本没看到她痛苦的面容一般,只阴狠的瞪着她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挣脱不了他铁钳般的桎梏,只得忍痛回答道:“表哥,我喜不喜欢他,需得着你来置评吗?那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好不?”

        “与我无关吗?”闵新毅冷声道,毫无表情的脸一寸寸的逼近我:“你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哼,口口声声说这辈子能爱的、会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亏我还相信了你……原来,这么容易便能爱上别个男人……”

        “你够了吧?”我怒了,水性杨花?她平生最恨的便是男人用这样的字眼来羞辱女人。忍不住咬牙喝道:“林艳儿以前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你,那又怎么样?她那么喜欢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她那么喜欢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娶了她?”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喜欢他的人是原来的林艳儿不是她!既然他有脸来质问她,那么,也就休怪她替林艳儿抱怨叫屈了。

        闵新毅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甚至的,他的面上,隐隐出现愧疚之色,手上力度一松,侧头不再看她,许久才轻声道:“我那时候,有我自己的计较……”

        “那么”我直视了他的眼睛,淡淡道:“你以后,便再没有资格来质问我,是不是爱上了别的男人?因为,我有爱人的权利……而你,已经错失了我的爱……”

        一次说清也好,反正她是不会喜欢上闵新毅的。而对他,也算不得打击,因为他原本,就不喜欢林艳儿。虽然她不是林艳儿,可是她就是没有理由没有根据的知道,这个男子,绝对没有喜欢上林艳儿,那么林艳儿呢?她喜欢的,当真是面前这个男子吗?

        昏暗而潮湿的室内,只余下一片寂静。静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许久后,闵新毅才放开我的肩膀,轻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预期略显疲惫:“我的艳儿,什么时候长大了……”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板嗖嗖的直往上冒,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手臂上欢快跳舞的鸡皮疙瘩们。他的艳儿?

        眼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的说道:“人总是要长大的,表哥不能一直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我……”

        闵新毅长长的舒了口气,紧皱的眉心一点一点舒展开来:“你说的没错……”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声音也跟着轻柔而虚无起来:“或许我一直固执的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从而忘记了,时间是永远也不会等人的……艳儿你,也永远不会只喜欢我一个人的,是吗?”

        我看着他类似受伤的表情,低低叹口气,才缓声道:“表哥,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包括思念……希望表哥能放下从前的事情,敞开心扉,看看这博大世界里的精彩,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呢?”

        闵新毅久久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模样,忽然启唇而笑,面上再无落寞与寂然:“艳儿,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放低过去重新再来……”

        他顿了顿,阴霾却又瞬间占据了他深邃的眼底:“艳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表哥你说”我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答应他一件事情?什么事情啊?不会要她帮他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吧?她这小身板可是不够资格的诶……

        “在我与过去彻底了结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绝对、绝对不可以喜欢上楚天舒!”他低沉的声调慢慢响起,余音绕在寂静的空间里,久久没有散去!

        我惊愕的抬眼,望进他认真请求的眸子,微蹙了眉头:“艳儿不懂……是不是只要不是楚天舒,我喜欢其他的男子于你来说,都无所谓?”

        闵新毅沉默良久,才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是,除了楚天舒,谁都可以……”

        他的意思是说除了楚天舒,她喜欢谁他都无所谓?但就是楚天舒不行?是这样吗?他跟楚天舒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仇怨吧!

        “如果,我不小心喜欢上了他,而且此生只喜欢上他一人,你又当如何?”实在不是想跟他抬杠,只不过好奇,就随口一问罢了。

        闵新毅的吗耨子却瞬间沉郁下来,冷酷而阴冷的瞪着她:“艳儿,难带你忘了,輓儿是怎么死的吗?如果不想成为第二个輓儿,就管好自己的心……任何人都可以喜欢,但是喜欢上那个根本没有心的人,受伤事小,别像輓儿一样,平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表哥言尽于此……”

        他不再看我一眼,生硬的说完,转身快速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啥咪輓儿?他的意思是说,曾经有一个名叫輓儿的女子喜欢上了楚天舒,结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这样吗?

        輓儿?闵新毅恨楚天舒,就是因为这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因为喜欢楚天舒,所以死掉了?所以闵新毅才警告她,不可以喜欢上楚天舒?

        “哎哟,喜欢这种事情也是可以控制的吗?”她烦恼的抓了抓本就杂乱的长发,紧跟着一头扎进杂草堆里:“真是够了,睡觉……”

        闵新毅心口烦闷的自地牢中出来,一通疾走后,挤压在胸口的烦闷才稍稍退了去,迎着夜风,他微仰头,无声的长叹。

        “我还以为无往不胜的常胜将军能顺利将林艳儿带出来呢!原来也失了手”寂静的空气里猛地响起冰冷的嘲讽的声音。

        闵新毅缓慢睁开眼睛,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媚儿这是还不死心?还是特地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

        “表哥说笑了!”一袭黑衫的林媚儿从大树后缓缓走了出来,冰冷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媚儿只是想看看,如今的林艳儿,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听你的摆布……如今看来,她似乎连表哥你的帐都不再买了呢!”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闵新毅不耐的掀了掀眉梢,气息有些紊乱。但只瞬间,便敛了心神,将注意力放在面前这并不好对付的女子身上。

        “我只是想要提醒表哥一声,如今的林艳儿,可不是以前的林艳儿这个,我想表哥比我更清楚才是……”她黑色面巾下覆着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冰冷的眸子更是明明白白的挂上了嘲讽之色。

        闵新毅眉眼微微一弯,凌厉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朝她射了过去,一时间,寂静宽敞的庭院里,除了寒冷的夜风,便只有两名几乎融进着墨般漆黑的夜色的黑衣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不到一丈远,身形娇小的女子与身形高大的男子,似在暗中较力般,谁也不回避的看着对方,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神色变化。

        “媚儿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闵新毅许久才淡淡开口问道,凌厉的其实被他敛了起来。

        林媚儿冷笑一声,眸中的冰冷似有融化的迹象,可是仔细看去,那冰冷却好像又更深了:“表哥又何必跟我装傻?如今的林艳儿,根本就不是我那同父异母的林艳儿,对不对?真正的林艳儿,已经被人换走了,表哥觉得我分析得对吗?”

        闵新毅的眉心以不可察觉的弧度皱了起来:“你是说,真正的艳儿早已经让人掉了包,而方才地牢里面的那个,不是嫣然?!”

        “表哥不妨仔细想想这个林艳儿的一举一动,是不是跟以前的她相差甚远?”林媚儿微抬了下巴,露出白皙颀长的颈脖,像美丽而骄傲的孔雀般,继续说道:“我早就发现,这个女子身上透露着的古怪,一点都不想以往的林艳儿,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可是她身上属于艳儿的胎记是千真万确的!”闵新毅打断她的话。虽然她说的话很具有可靠性,但是胎记可以模仿吗?甚至是别人不知道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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