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 弃妇翻身:关门放王爷 > 第134章

第134章


云墨衣凝眉,美眸含怒,直直地盯着他的眼,就像要透过他那一泓春水,看进他的心里一般。

        看得他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手中的剑,剑锋慢慢地垂下去,似乎略有怯意。

        如此狼狈的水夜枫,青丝散乱,衣衫破裂,美眸红肿,甚至连那若中秋之月的脸颊,也不知在哪里划了两道红痕,褪却了一身风华,化作一个伤心的男人。

        不知怎的,云墨衣心中又想起了覆夏,那个为爱而生,为爱而灭的公主。

        许久没有想起她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再也没在她梦中出现了,她果然是走了。

        水夜枫执剑,略略地退后了两步,却在眼光扫到众美男时,似乎身子一震,又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口中大喝一声,提剑便向她挥来。

        云墨衣黛眉一挑,身形未动,却只见衣袖飘洒,不知何时已出招,却又快如闪电地收回来,而水夜枫,已经趴跌在了地上。

        这是第几次了?已经数不清的次数,被她打趴在地上。

        “夜枫。”闻人醒将他扶起来,望着他一身狼狈的模样,又望了望云墨衣的神色,说道:“先回房换身衣服吧。”

        水夜枫咬着下唇,似乎还嫌衣服不够皱似的,左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服,如果他手里有内力,衣服都该被他捏成水了。

        他的脸上,竟然倾泻着一片恨意。

        他恨自己,恨自己从小被宠溺娇惯,没有好好的学武,恨自己还不够努力,恨自己怎的这般没用。

        闻人醒望着他的神色,眼里露出一丝担忧,水夜枫年少轻狂,突然一下子把自己逼得太狠,他怕他会走入极端,忙用眼神示意云墨衣。

        云墨衣接收到他的眼神,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再来!”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水夜枫又提起了剑。

        云墨衣愣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样,难道,打不过她,他便不会罢休吗?这样无谓的白费力气,她可没有时间陪他玩。

        “不陪你玩了,吃过早饭,我还要进宫去。”云墨衣转身坐下,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银勺。

        “啊--”只听水夜枫大叫一声,她的身后,便传来一阵破空声。

        云墨衣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她这是遇到缠人鬼了,看来,不来招狠的,他决不罢休!

        心念一动,内息旋转,左手掌心,便蕴含了五成的内力,像是在她身旁刮起了一阵小型的飓风一般,刮得黑发丝丝飞扬,连衣服上的丝带,也飞了起来。

        闻人醒等几个能看出门道之人,无不哑然,她这一掌拍下去,水夜枫又得在床上遭几个月罪了。

        这女人的心真狠,洛魂嗤道。

        云墨衣迅速回身,右手两指快速捏了水夜枫的青峰剑,同时,左手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往他的心口而去,刮得他红衣整个都飘了起来,宽大的衣衫,张开了翅膀,宛如一只翩若惊鸿的大鸟。

        水夜枫被飓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右手的剑,怎样使力也挣脱不出来,迎面而来的压迫感,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子动不了半分,他内心突然生出一片绝望,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仰头,静默疼痛的到来。

        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云墨衣紧咬红唇,左手在他身前一寸之处,硬生生地收了势,逼得她自己,被强大的反力,狠狠逼退了足足一丈之远,“砰”,撞在身后的案几之上,“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衣儿!”几人大惊,洛魂最先回过神来,一把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我没事,只是被反噬,受了点内伤而已。”云墨衣擦掉嘴边的血,虚弱的摆摆手道。

        “死女人,打出去了怎么还硬收回来?你明知道,这样很容易被反噬,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刚才还在嗤笑她心狠的洛魂,此刻倒巴不得是水夜枫去床上躺几个月,也不要这女人受一点点伤害。

        她如此气势强劲的一掌,挥出去倒也罢了,偏偏在气势到达巅峰的时刻,硬生生地收回来,没被强大的内力反噬成重伤,倒算她命好,真不知道,这死女人在想什么。

        云墨衣微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水夜枫的身子,她为何在关键时刻收掌?

        只因为,在他的红衣,被吹起的那一刻,她从那几个被划破的洞中,看到了他原本白嫩的皮肤上,斑斑的伤痕,有的生了新肉,红红的,有的结了痂,黑黑的,明显是有很多旧伤,偏偏又添了不少新伤。

        这些,全是他拼命练功导致的,一条条,一道道,在他身上,使她看到了他的努力,那一瞬间,她便下不去手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宁愿自己被反噬,也要收回自己的掌势。

        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自己,是不是要重新认识他了?这个男人,她一直没有在意,却在某个暗处,悄然地由毛毛虫,蜕变成了美丽的蝴蝶。

        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水夜枫茫然地睁开红肿的眼睛,便迎上她强烈的目光,她灼热的视线,令得他不禁微微一颤。

        “你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比武的事情,等我从宫里回来再说。”云墨衣收回目光,红唇微启,轻声说道,她的语气,竟微微地带着温柔,如细雨般抚慰了他绝望的心。

        他竟然没有再反抗,一声未吭,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的气氛,奇异地发生了变化,恰如一池平静的湖水,被突然投入了一个小石头,起了阵阵的涟漪。

        却又如咆哮汹涌的蓝色大海,被轻风抚平了惊涛骇浪,变得温柔安详起来,轻柔地绽开着一朵朵浪花。

        吃完早饭,云墨衣正在整理仪容,准备进宫,楚亦寒却差人从宫里传话来了,有重要事情,让她速去皇宫。

        云墨衣上了马车,急急地往宫里赶,心里陡然有一阵不祥的感觉。

        “娘娘来了,请娘娘金安。”小贵子在御书房门口恭敬的行礼,声音很小,似乎怕吵到了里面心情不爽的某人,神情间,隐有一丝担忧。

        另外的宫女太监们,也只敢低声行了礼,似乎有几个面如土色,还在浑身发抖。

        “小贵子,发生什么事了?”云墨衣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低声问道。

        小贵子胆怯地往御书房里面望了望,俯下身,在云墨衣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好像是玉国皇帝派使臣来了信,皇上看了信,龙颜大怒,在早朝上发了一通脾气,适才又在御书房发了一通。”早朝上,吓得百官们大气也不敢出,刚才,有几个可怜的宫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拉出去,打得几近半死,现在宫里,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触到了龙鳞,便会招来杀生之祸。

        玉国来信?云墨衣不禁皱眉,那玉狐狸,又在玩什么花招?

        一进御书房的门,便看见楚亦寒手里捏着一张华丽的锦帛,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它,似乎恨不得用眼光给它盯出个洞来,两道剑眉,几乎快拧成了一条直线。

        御书房里空气沉闷,静谧地可怕,楚亦寒身后两个掌扇的宫女,似乎已经拿不动了一般,脸色苍白,却又满脸是汗,看见她进来,都忍不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压抑的空气,令她心里一阵不舒服,不由开口问道。

        “衣儿。”楚亦寒抬起头来,神情略微松了一松,将手里的锦帛卷成一团,却又一下子平铺开来,压在案桌上,闷闷不乐的说道:“你来看。”

        云墨衣跨上台去,被他一把按在腿上,抱在怀里,她未作挣扎,目光往案上的锦帛看去。

        越看,却是黛眉皱的越紧。

        玉之影说道,两国一向交好,此次战争原并非他愿,只是朝中某些好战朝臣的主意,他偏听偏信,发动战争,造成民不聊生,这不是一位明君的作为,所幸及时醒悟,为了表示悔悟,他已经将安州边境的玉国军队,悉数撤回,并且愿意对楚国的损失作出赔偿。同时,为了恢复两国的昔日友情,也为了令玉国某些主战的大臣闭嘴,他恳请与楚国联姻,十日后,他会携带他的妹妹--憬甜公主,共同出访楚国,希望将妹妹嫁到楚国,以维护两国友好邦交,而他,后位空悬,希望娶一位楚国女子为后,而那女子,指名道姓--云墨衣!

        怪不得楚亦寒如此生气,玉狐狸,已经将她的个人婚姻,上升到政治高度上去了。

        他采用这种公开的方式,令得楚亦寒两难,人家主动示好,又是赔偿损失,又是将公主嫁过来联姻,百官必定是举双手支持的,天下多少双眼睛,都得盯着楚亦寒的决定,他若是拒绝,便是罔顾百姓生死,蓄意要挑起战争,若是答应,那是更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就算他答应,她也不会答应。

        可是满朝重臣,谁会在乎她一个云墨衣的看法,就算她名扬天下,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只要两国交好,永无战争,一个女人的幸福算的什么,再说了,那可是皇后之位,多少女人想要也要不得的,配她一个丞相之女,绰绰有余了。所以,在没有爹爹的朝堂上,定然是赞成声一片,所以楚亦寒才会龙颜大怒,却又是心里发愁。

        一边是国事,一边是心爱的女人,难道作为皇帝,真的不能两全吗?

        “衣儿怎么看?”楚亦寒头埋在她的脖子里,闷声问道。

        她身上和发间的香味,引得他满足的一叹,心中更加郁闷:这女人,他想尽了办法都得不得,怎么可能去便宜那个玉之影!

        “你说呢?”云墨衣神情冷然,反问道。

        楚亦寒双手环绕在她的纤腰上,俊脸肃然,目光冰冷地盯着那张锦帛,说道:“不让他来,就算是继续打仗,也决不让他得逞。”就算被百官骂作昏君,就算遗臭万年,他也决不让玉之影达到目的。

        “让他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是?”云墨衣冷然道。

        “衣儿,我一定会再回来的。”没来由的,她想起了他对她喊的那句话,时隔不过五六天,他果然又要回来了。

        “衣儿,本来我想与你一同死的,可是下水那一刻,我似乎舍不得了。解药已经喂给你,你走吧,在你的心里,可要记得我,要不然,我做鬼也要缠着你。”他好听的声音犹在耳边,那个将她送上水面,自己却沉下去的一国国君,那个狡猾的男人,没来由的,她竟有丝想他。

        想他什么都不怕,偏偏独怕她的眼泪,他明明知道,她多数情况都是在演戏,是在给他设圈套,他偏偏愿意往里跳,虽然只跟他在船上相处了不过一日时光,两人却像斗了千年的对手一般,彼此在用心较量着。

        “衣儿,在想什么?”楚亦寒的声音,轻响在她的耳边,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绪。

        “没想什么。”云墨衣低头,敛下神色,幸亏楚亦寒在她身后,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顿了顿,又说道:“你的后位也是空悬,那个憬甜公主……”

        “我不要,我还正在打算,要废弃后宫呢。”楚亦寒赌气道,若是要做衣儿的夫婿,便不能再有后宫了,否则衣儿肯定看都不看他一眼,所以,怎能容许再弄个什么公主来。

        “那她若要求呢?”云墨衣问道。玉之影的要求,是个难题,而那公主的去处,又何尝不是个难题。这封锦帛里,明明出了两个大难题。

        “就让老三或者老四任意一个娶好了。”楚亦寒坏心地道,这样一来,他的情敌倒是少了一个了。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云墨衣红唇一抿,冷道:“不许打我的男人的主意!”虽然还没成亲,但既然已经收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在她眼里,他们便都是他的男人了,谁要想动她的男人,都不行!

        “那我呢?你都答应过我了。”楚亦寒轻咬着她的耳朵,郁闷地说道。

        耳垂处传来的酥痒,令得她全身发麻,她忙伸出手,掩住自己的耳朵,憋笑道:“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说的话做不得数!再说了,皇上,自然要公主才配的上。”

        “好哇,你居然耍赖!要不要再让你答应一次?”楚亦寒脸色一凛,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放在她腰间的手,一阵捣鼓,他知道,衣儿什么都不怕,最怕痒,她的身子,到处都是敏感点。

        “噗--哈哈。”果不其然,憋笑的她,一旦破功,很快便便败下阵来,举白旗投降:“我错了,饶命!”

        “那是做不做得数?”楚亦寒停下来,手仍然放在原处,威胁道。

        “做不--”

        “嗯?”

        “得数,得数。”她郁闷,这些男人一旦将她吃干抹尽,便掌握到她的软处了,一个个尽皆威胁她。

        “这还差不多。”楚亦寒收回了手,扳过她的头,在她唇上狠狠地啄了一口,后面两个掌扇的宫女,羞得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云墨衣狠狠地拍掉在她胸口作乱的爪子,问道:“既然玉国都示好了,是不是可以告诉云福,让他开口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好早日将我爹放出来?”

        她整日在外逍遥快活,她爹还在牢里受罪呢!

        既然都不打仗了,也便不存在奸细不奸细的问题,云福只要站出来,把事情真相说清楚,还云相一个清白便行了。

        “嗯,稍后我会吩咐小贵子拟旨,传到安州去,若观察到玉国真将兵力悉数撤回去了,便命苏开元撤兵回京,而云相这边,待云福交代清楚,便将云相释放出狱,官复原位,并大告天下,以证云相的清白。”

        这场闹得人心惶惶的战争,竟历时不到一个月,便偃旗息鼓了,恍恍惚惚,竟像演了一场闹剧。不知道功劳,该算在云墨衣头上,还是算在那些倒霉的水匪头上。原本玉之影精密无间的计划,竟就因为一群突然出现的河盗水匪,而变了大的方向,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样说来,我要成亲的事情,又只有暂时搁浅了?”云墨衣暗暗摸着怀中的无数块玉佩,心猿意马地说道。

        “正好给我时间做准备。”楚亦寒暗喜,这倒是玉之影给他的一个意外收获了,本来怕时间太紧,他要应付的事情太多,恐怕来不及,这下便有了缓冲的时间,将后宫事宜妥善处理。

        楚国天楚九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正是家家户户团圆的节日。

        近几日,京城有三件大事,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一,是皇上下旨,命开拔前线的苏将军班师回朝了,令人忧心的战争,终于结束,楚国百姓,又可以恢复安居乐业的生活了。

        二,是五日之后,玉国年轻的国君,将携带妹妹亲访楚国,以示友好,并且提出了两国联姻,永远交好的愿望,这在两国几百年来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的,百姓们津津乐道,都在为以后两国不再有战争而欢欣鼓舞。京城的百姓都在祈盼,玉国国君和公主的到来,不知到时候可否得见天颜。

        三,是云相府的原管家--云福,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他栽赃陷害云相的过程:原来,这个云福,又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云福,在一次外出的时候,便被他们掳了去,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而栽赃云相和苏将军的那两封书信,是假云福利用摄魂之术,令云相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写出的。一时间,真相大白,云相终于洗清了冤屈,在中秋之日,从狱中放出,云家上下,终于在这团圆之日,得以团聚。

        而此时的云府,一片忙碌之相,下人们在前厅与厨房间来回穿梭,手里端着各色糕点水果,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厨房里,一片热火朝天,时不时传出某个女人的声音:“大火,大火,快。”

        “葱,切点葱花给我,快。”

        “看看,汤煲好了没,煲好了用小火熬着。”

        而厨房外,雕塑般地站着一排美男,个个面面相觑,眼神无奈,再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们精致的衣服上,四处是污渍,而俊脸上,抹着一道一道的黑灰,像是才从煤窟里逃出来的一般,原来,他们是被某女人赶出厨房的。

        今日,云墨衣心情大好,正值中秋佳节之日,又逢云相出狱之时,她便说,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为云相接风洗尘,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着,从未见她过下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云小姐,居然要做菜,无不瞪大了上下人的眼睛。

        男人们震惊之余,为了在美人面前挣表扬,便纷纷挽起袖子,自告奋勇地要帮忙,可是,没进到厨房一刻钟,便明显被嫌弃了,嫌他们碍手碍脚占地方不说,还瞎捣乱,一个个,都被云墨衣拿着菜刀捻了出来。

        “哼,这个死女人,说不定做出来的菜难吃死了,才不让我们看。”洛魂的黑手,在白净的脸上又抹了一道花,鼻间不屑地说道。

        她嫌弃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敢嫌弃他!弄得他这个老大,在这些男人面前好没面子。

        “对啊,从未见过衣儿下厨,她真的会吗?”楚亦谨附和道。

        而妖冶的楚亦尘,凤眼微眯,他正在想:到时候若是很难吃,要不要假装好吃的样子?

        就连一向对云墨衣信心百倍的闻人醒,也不禁产生了怀疑,她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做饭,待会端出来的,会不会是一盘盘黑炭?

        温温柔柔的林白更狠,他说道:“我们要不要先去买点零嘴藏起来,以免待会吃饭的时候太难下咽,吃不饱?”

        男人们首次在同一事情上纷纷点头,达成了一致意见:还是偷摸着,先去买点填肚子的东西藏起来算了,他们这些公子少爷,本来就对吃食的要求颇高,万一到时候那女人真的端出一盘盘生肉,抑或是焦炭出来,还不得饿死他们?

        于是,挽着袖子,衣服脏兮兮,脸上黑乎乎的美男们,排着队,偷溜着买食去了。

        “齐了,齐了。”云墨衣亲自端着最后一盘菜,放在桌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下山后,便没有进过厨房了,前世的手艺可还没有丢,以前在山上,总是她做饭,喂得老怪物和师娘,还有师兄,一个个脸色红润,圆滚滚的。

        云墨衣解下腰上的围裙,对一旁帮忙的丫环说道:“去请老爷,夫人,各位公子少爷们,对了,还有云管家,入席了,我去换身衣服就来。”真的云管家被救回来了,出于对他的尊重和安慰,也请他一起吃家宴。

        “破劫,凝香,吃饭了。”云墨衣回自己房里换完衣服,在院子里唤道。

        这两个家伙,最近可清闲了,一个忙着谈情说爱,一个整天不见踪影,不知道勾搭谁家姑娘去了。

        “哎,来了来了,小姐,听说今日是你亲自下厨?”凝香不知从哪片林子里跑出来,脸上还有两抹可疑的红霞,而林子那边,一片衣角飞闪而过,转眼消失。

        云墨衣会心一笑,说道:“破劫呢?”

        “不知道,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中午吃饭一定赶回来。”

        “好吧,我们先去饭厅吧。”云墨衣头前走路,暗暗做了个鬼脸,忽略掉身后轻轻的松气声,死凝香,还遮着掩着的。

        饭厅里,一脸笑意的云相和夫人,早已就坐,而三个哥哥,和男人们,纷纷踌躇着不敢入桌。饭桌上的菜,全都扣着盖,也看不到真面目,待会揭开,会不会还有一只鱼在里面活蹦乱跳?

        最后,还是云清风指着桌上的盘子,问出了大家所想:“衣儿,你真的会做饭么?这些,真的能吃么?”会不会吃死人啊?

        在一般大户人家,小姐会做饭的,便闻所未闻了,更何况是丞相的千金。

        云墨衣不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对云相和夫人撒娇道:“爹,娘,你们听三哥这张嘴!”

        云相瞪了云清风一眼,呵呵笑道:“衣儿一番心意,你尽乱说!在座的人,必须吃,谁都不许落后,一定要把每个盘子都吃光,否则不许下桌!”他心里也没底,虽然衣儿从小不在身边,但是女儿在他心中,已经很完美了,若是再能做一手好菜,岂不是太完美了,天下哪有这么完美的人?

        男人们无言,悄悄摸着怀里的糕点,磨蹭了半天,才依次坐上桌去,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的盘子,似乎能透过盖子看到里面似的。只有南宫牧,温煦的脸上,隐隐地透着一丝淡笑,眼中有着一抹洞悉,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云墨衣站在桌边,亲自,揭开了盖子,并一个个报菜名:“清蒸全鱼,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罐煨山鸡丝燕窝,酱小椒,陈皮牛肉,酸辣黄瓜……”一道道色彩缤纷的菜,一揭开了盖子,香气便扑鼻而来,令人垂涎。

        “死女人,这些真的是你做的?”洛魂惊奇道,不由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便执起了筷子。

        居然没有活鱼乱跳,也没有鲜血淋漓的生肉,更没有脱水的黑炭。

        男人们情不自禁地点头,对这个女人的认识又深了一步,纷纷怕被抢似的,执起筷子,祈盼地望着云相,希望他一声令下,快点开动。

        云相满意地望着男人们一张张俊脸,忍不住连连点头,他这个完美的女儿,引来这么多优秀的男人,是凭她的本事,就算再多来几个,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真热闹啊,不知道,朕可否加入?”一道声音,从厅外传来。

        “叩见皇上。”还未动筷子的所有人,慌忙起身行礼,只除了稳稳站着的云墨衣和洛魂。

        “云相不必多礼。”一身龙袍,头戴紫金冠的楚亦寒,亲身扶起云相,眼光却一直追随着那抹倩影,今日中秋,他在宫中好想她,听说云府今日热闹的很,便忍不住出宫来找她。“衣儿见朕都不必跪,以后,私下场合,云相一家不必行礼。”没理由她这个女儿坐着,她爹反而要行礼不是?

        这是多大的殊荣啊,恐怕是楚国史上第一遭,皇上真疼娘娘啊。身后的小贵子想道。

        “谢皇上。”云相起身,吩咐下人又加了一把椅子:“皇上,快请上座。”

        “朕想……”楚亦寒望了云墨衣一眼,说道:“朕想坐衣儿身边,不知可好?”

        云墨衣的左右,刚才坐着洛魂和闻人醒,而洛魂,待他话一说完,便径直坐在了自己位置上,扬起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云墨衣白了洛魂一眼,轻声对楚亦寒说道:“你先坐吧,你坐哪,我便坐你旁边。”

        楚亦寒一喜,在洛魂对面坐了下来,隔了他老远,冲他挑衅一笑,云墨衣在他左侧坐了,而闻人醒,便依着她的左侧坐了下去。

        这下洛魂可不干了,他明明抢了位置,偏偏那女人离了他老远,他身上的气流又开始急速旋转起来,怒道:“过来!”

        云墨衣眨了眨美眸,用眼神安抚他道:“别闹,你乖乖的,晚上就去你那。”

        他一喜,终于收敛了气息,眼中流露出异彩,以眼神回道:“这可是你说的?”

        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便瞬间高兴了起来。

        他们的互动,悉数落入几个男人眼里,各人纷纷摇头,在心里暗道:洛魂这个大魔头,还是得衣儿才能收拾。

        “皇上,您看,要开席吗?”云相问道。这下轮到楚亦寒发号施令了。

        “开始吧。”楚亦寒点点头。

        男人们松了一口气,又憋了一口气,像才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争先恐后地开始抢食。

        主要的,不单是美味的食物,更可贵的,这可都是他们心爱的女人亲手做的,这机会,百年一遇啊。

        甚至,洛魂和楚亦尘,为了一块牛肉打起来了,两人同时夹向那块牛肉,明明旁边还有很多块,却谁也不让谁,由最初的眼神在空中作战,转换为筷子打架,一盘牛肉,被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找死!”洛魂“啪”的一声拍下筷子,站起身来,却又被云墨衣一眼给瞪回了椅子上,缩着脖子偃旗息鼓,却是恨恨地瞪了楚亦尘一眼,而后者,正在一脸得意的笑望着他,只是那绝世无双的脸上,还挂着一块肉屑。

        而趁他两对着牛肉作战的同时,其余各人早已划分了地盘,将自己面前的菜肴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吞噬进自己的肚子里。

        楚亦寒愣怔地望着两个弟弟的吃相,心中莫名道:老三和老四,一向注重气质优雅,吃饭的时候,甚至数着米吃,现今怎么变成这样了,莫非这云府亏待他们,让他们餐餐都吃不饱了?

        “衣儿,真好吃,以后,你天天做饭好不?”云清风将自己的筷子舔了又舔,忍不住说道。

        “什么,衣儿做的?”楚亦寒恍然大悟,望着一盘盘如同被台风刮过的盘子,兴叹自己方才太注意形象了。

        云墨衣白了三哥一眼,给自己的杯子倒上酒,站起来,对云相和夫人说道:“爹,娘,今日是团圆的日子,也是爹洗清冤屈的大好日子,衣儿祝爹和娘,永远恩恩爱爱,幸福美满,天天都像今天这般开心。”

        “好好,好女儿。”云相笑得一脸红光,举起酒杯,与云墨衣轻碰,仰头一饮而尽。

        “我也来,我也来……祝爹和娘。”三个儿子也纷纷站起来。

        “好好好。”云相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云夫人的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望着桌子上团圆的景象,眼里甚至迸出了幸福的泪花。

        “寒,这杯我敬你……”云墨衣又倒了一杯,与楚亦寒的酒杯轻碰,轻声道:“谢谢你,保护了云家。”她知道,他当时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来自朝堂的,来自边境的,来自百姓的,他力挺云家,只因对她执着的爱。

        “衣儿……”楚亦寒不禁有些动情,端着酒杯的手竟在微微的发抖。这一刻,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地吻她一遍。

        “醒,谢谢你,总是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包容我的任性,为我铺平一切道路,却没有丝毫怨言……”

        每一句话,便是一杯酒。

        “牧,谢谢你,从小,每次在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你在安慰我,温暖我,让我一次又一次鼓起生的勇气……”

        “小白,谢谢你在玄衣教救我,若不是你,那一刻我已经死了……”你为我穿鞋的那般专注神情,为我向洛魂下跪求情的情形,永远都刻在我的心里。

        “洛魂,我害得你玄衣教几近破灭,你不但没有怪我,还舍身救我,这些日子,你总是迁就我,忍让我,你总是叫我死女人,却在我有生命危险时,自己拿命去拼……”

        “谨,你身为一个亲王,跟着我一路奔波,为我卖命,我却从不正眼看你一次……”

        “尘,你如此骄傲,却甘愿做我的小厮,你的黯然与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花心,我任性,可是,你们总是这般包容我,疼爱我,事事以我为先,因着我的喜而喜,因着我的忧而忧,我……”仰头,又一杯酒下肚。

        “衣儿,你醉了。”闻人醒挡住她欲要再倒酒的手,明亮的眼神里闪动着泪花。

        这个大大咧咧,却又心细如尘的女人,怎么能叫他们不爱?她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他们的付出,还能有何怨言?

        她说他们包容她,疼爱她,事事以她为先,她又何尝不是?在面对强敌时,哪次不是她这个女人挡在前面?在有人受伤时,她比谁都着急,不眠不休地照顾,甚至耗尽自己的内力,为他们疗伤,她那般卓然,那般完美,能在她心里有个小小角落,便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不,我没醉,我今天很高兴。”云墨衣亲了一口闻人醒挡着她的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到水夜枫面前,说道:“夜枫,我也要敬你一杯,为你这段时日的努力和辛苦。”只因为她一句话,他便这般拼命,他的执着,他的毅力,凭借的是什么?不就是对她的爱么?

        一个如此爱你的男人,你不应该对他说谢谢么?

        正一声不吭,消沉在自己情绪中的水夜枫,惊喜地抬起头来,抖抖索索地端起酒杯,桃花眼亮晶晶,嘴里的话,语不成句:“我……我也……也有份么?”

        “嗯,干了!”云墨衣重重地碰上他的被子,仰头又是一干而尽。

        “干了!”水夜枫轻声说了一句,成串的泪珠儿,却大颗大颗地掉进酒里,仰头,辛辣的酒,和着他的泪水,沿着喉咙一路烧了下去。

        “好样的。”云墨衣偏偏倒倒,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这一下,似乎给了他无限的力量。

        云相和夫人,还有其余的人,早已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和她的男人们。

        “死女人,你醉了,咱们回房吧。”洛魂走过来,扶着她摇来摇去的身子,在她耳边温柔如水地说道。

        “我没醉,我不要回房,我要赏月!”云墨衣挥手,打掉了他的搀扶,“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洛魂不由嘴角抽搐:大中午的,哪来的月?

        “来人啊!将桌子抬到院中去,本小姐要赏月!”云墨衣高举酒杯喊道。

        “好好好,咱们出去赏月。”洛魂将她抱起来,难得好脾气地哄道,“我带你去赏月好不好?”

        “好。”云墨衣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将脸侧过去,对着众人挥手道:“美男们,赏月去了。”

        美男们只觉一头黑线,头上隐隐有一排乌鸦飞过的叫声……


  https://www.dldwx.cc/xs/86806/44455525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