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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春雨绵绵,飘忽而来,落满了枝头,伞顶与发梢。

        鸣翠阁外,幽静的石径上,二人相拥而立。

        凌萧若因着在雨中行了一段路,是以,她的唇瓣凉凉的,不过,触感却是极好的,柔软而馥郁。

        云景轩凤眸微瞪,手持油纸伞的手僵直若石块,因为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还没有从混沌中彻底清醒过来。只任由身前的人儿兀自摆弄轻啄着他的唇瓣。

        子青竟然主动吻他?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不断徘徊,萦绕不去。

        他一直在等她敞开心扉接纳他的那一天,他等了好久,等到沧海似乎都化为桑田,等到绿洲都被沙漠侵蚀了。

        而今,他是终于等到了么?

        凌萧若踮起脚尖,双臂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因着本来就有高度差别,再者,云景轩似乎十分木讷地挺直了脊背,是以,她吻得有些费力,如果她再矮一点,怕是有些难以勾着他的唇瓣了。

        她在他的唇瓣之上轻轻辗转,须臾,终是因着脚下太过费力而撤回了身子。

        然,当她刚要撤回身子时,却觉腰间多了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他瞬时丢开油纸伞,溅落而出的雨滴在月色下滑出深浅不一的弧线,他一把捞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大力扯向他怀。不待她有片刻的挣扎,激烈而又压抑太久的吻似夏日里铺陈而下的雨点般落满了她的唇瓣,带着一种狂狷的力道。

        许是因着太过激动,云景轩吻得有些用力,那力道只让凌萧若觉得些微疼痛,不过,她却终是闭上眼眸忍受了下来。

        人生,或许就该疯狂一把。

        云景轩攫住她的双唇后,灵蛇一转,便撬开了她的贝齿,她的味道还是那般的甘甜,亦如暴风雪肆虐的那夜。只不过,那时的她很是排斥,而今的她却主动地与他唇舌纠缠。

        这让他欣喜若狂!

        凌萧若体内暗藏的激情因子已经在猖狂的叫嚣了,她接受着云景轩热情的邀约,白嫩而柔滑的小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游走着,每走一寸,似乎都点燃了一串火花。

        二人在激吻之时云景轩步伐移动,不多时便将她抵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因着二人的撞击,树枝抖动,雨滴掉落而下,滑入了二人的颈间,刺激了二人早已火热的肌肤。

        细雨濛濛而下,浇湿了墨发,凌萧若纤手一扯,云景轩腰间那华贵的腰带一瞬间便脱离而去,宽大的衣衫在雨中渐渐敞开。冰凉刺骨的小手穿透衣衫的阻隔直接滑了进去。

        云景轩凤眸一眯,离开她的唇瓣,转而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她的肌肤细嫩如凝脂,让他的身体像似被烈焰焚烧一般。

        大掌随之一扯,凌萧若身上的衣衫也被扯落而下,衣衫滑落,露出了女子莹白若玉的肌肤,男子薄削的嘴唇似烙印一般点点落在了上面。

        然而,当他的薄唇触及到那份柔软时,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也是在这样一个湿漉漉的环境之中,好似是在水池之中,他仿似看见了一名娇美如花的女子立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肌肤之上盈满了水珠,她用她雪白的藕臂缠住了他的肩背,她用她的玉腿绕住了他伟岸的身躯,她的双眼中带着迷离的色彩,在他身边娇喘连连。

        “啊——”

        画面不断交织似闪雷一般不停地出现在云景轩的脑中,他努力想要摒除掉这样的画面,可那画面却似扎了根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中,由于太过排斥以至于他的头部竟是疼痛起来,由于吃痛,他忍不住停顿了动作,垂首闷哼起来。

        只这一声,便浇熄了二人燃烧得正旺的激情。

        凌萧若抬眸看向忽然垂首的云景轩,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云景轩一手撑着树干,一手仍旧搂着子青纤细的腰身,他微微别开头,有些难以启口,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在与子青激吻之时,脑中会出现与另一个女子交缠的画面,那女子长得十分之美,可是,他却完全想不起来她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他怎么可以在拥着子青时去想别的女子呢?还是一副光果女子的画面,他当真该死!

        由于拒绝去想,脑部似乎被针刺了一般,一股股地疼痛起来,云景轩蹙了蹙眉,微微摇了摇头。

        “你头疼吗?”凌萧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抬眸关切地问道。

        云景轩摇头道:“还好。”

        凌萧若偏头看着云景轩,因着他的忽然停顿,她的心中自然有些奇怪,不过,就算她是个现代人,也不可能问出那样的话来。

        云景轩阖上了眼眸,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唯余那低沉的气息些微紊乱地吹拂在了凌萧若的脸颊之上。

        身旁静谧异常,唯余细雨沙沙声持续徘徊在耳畔,沉默间,凌萧若却觉鼻中似乎有一种东西欲要喷薄而出,她缩了缩身子,想要忍一忍,然,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阿嚏——”

        凌萧若裹紧身子之后,仍旧打了一个喷嚏。

        看来,春雨之中的激情对身体还是有些不好的。毛孔开合之后又忽然冷却,这样确实容易导致感冒。

        云景轩在听见凌萧若打喷嚏后,他头部微转,似乎才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他旋即将她横抱起来朝阁内行去,一面走一面自责地说道:“怕是感染风寒了。”

        凌萧若窝在云景轩宽阔的怀抱之中,明明他的衣衫是湿的,而她却觉暖融融的,她抬眸看向上方的男子,心间的滋味,有些微微的甜,微微的涩,还有一分微微的苦,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云景轩抱着凌萧若进了主屋后便将她放置在了床榻之上,身上的衣衫在行径的过程中已被云景轩烘干,此刻身上已是干燥一片。

        将她放到榻上后,云景轩便为她把起脉来,凌萧若伸出手腕仍由他把着脉,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炸毛地跳起来说本姑娘还需要你把脉么?她就那般静静地望着他,今夜的他穿着正式的朝服,头顶之上戴着象征崇高地位的金冠,脸上的轮廓因着细雨的冲刷而变得更加深刻起来,这个男人,昂藏七尺,无论他穿什么,都一样的风华无双。

        “在看什么?”云景轩垂着眸,神情专注地为她把着脉,然,他却于不经意间浅浅问道。

        凌萧若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在看你为什么长得这般地美。”

        自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知道,他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的容貌赛过任何一个她认识的男人。

        云景轩修眉一蹙,佯装怒道:“美是形容女子的。”

        “美男子么,自然要用美来形容了。”凌萧若继续扒着老虎须。

        云景轩唇瓣一扬,不屑于与她辩论美丑之事,随后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凝眸看着她,问道:“你方才在雨中淋了多久?”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方才因着思绪凌乱,她似乎在千水湖畔立了很久,春天的风本就微凉,又在湖畔边受冷风吹,回来的时候还淋了雨,不感冒才怪呢。

        然,她却不想回答他的话,只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为什么喜欢我?”

        她一直在思索啊,云景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云景轩的睫毛浓黑,还有一点点长,他闻言,眼睑低垂,那一排睫毛便在眼下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似山峰般秀美,他思索一阵子后,说道:“那天清晨,看见你与三师兄抱在一处睡觉时,我就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你了。”

        那天清晨,当他看见子青与子潺相拥而睡时,他当真描绘不清自己心间的感受,酸酸的,胀胀的,涩涩的,反正很难受,后来他因着自己心中奇怪的感受便没有留在她的身边,转而下了山,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开始沉思,那个地方是他从小排忧解难的地方,他叫它思崖,它坐落在苍山之边的一个湖心岛上的,那块岩石突兀地立在了山石之边,坐在上面,感受山风的吹拂,会使自己的头脑异常的清晰。那一天,他在思崖上坐了很久,也思索了很久,久到一直从晨间坐到了晚霞铺满天际。他终于思索出了心间的感受,自那时起他便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子青了,那个刁钻古怪的精灵女子。

        凌萧若一想起那夜自己于迷糊间竟是爬上了子潺的床,眼角的肌肉就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她咳嗽了一声后说道:“那夜我将你一顿狂揍之后本想逃离,结果,那晚当真是奇遇不断,先是碰见大师兄,后来又撞见四师兄,结果又看见三师兄一脸黑沉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他那晚受了很重的伤,胸口处刺了一根倒钩,他见到我时还嘴硬的说自己没事,结果就晕倒在了我的脚边,我终究不想看他就这般死去,所以出手救了他,因着太累,终是在他身旁沉沉地睡了过去,不想早上起来,竟是跑到他的床上去了,还被你和二师兄撞了个正着。”

        话说,那是她人生中做得最没品的一件事,明明是自己爬上他床的,却硬要把屎盆子扣在子潺的头上。

        云景轩听后哑然失笑,他低哼道:“你倒还真会栽赃陷害,三师兄怕到如今都对你心有所愧。”

        子青有时候的行事风格还真有点不像女子。

        “阿嚏——”

        云景轩的话音落下后,凌萧若适时地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不用这么快地转移话题,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云景轩斜眼睨了一下床榻上的人,淡淡地说道。

        凌萧若不理他的言语,眼眸一翻,有些昏昏欲睡:“眼睛睁不开了,好想睡觉啊……”

        “先吃药!”云景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从内倒出一颗小丹药。

        凌萧若眼眸已然闭上了,她嘟嚷道:“先睡觉……”

        这么一点小感冒,扛一下就过去了,才不要吃药呢。

        云景轩见她耍赖皮地已然阖上了眼,却也没有再硬逼她,她的风寒也不是那么地厉害,便遂了她的意。云景轩垂眸凝视着子青的睡颜,于不经意中又想起了方才脑中的画面,那个池水中的妖娆女子到底是谁?那样一场画面究竟是不是属于他记忆中的一部分?他似乎只失去了对凌萧若的记忆,莫非,那个女子会是她?难道,他曾与她果裎相对?

        因着有了这样的想法,云景轩心下有些愤懑,放至于膝盖上的手不禁握住了衣摆。

        翌日,天气放晴,光风霁月,凌萧若睡了一大觉之后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起身的时候云景轩已经外出办事了。

        因着要筹措银子的缘故,凌萧若用完早膳后便出了门。

        走在临邑城的大街之上,凌萧若走了东家蹿西家,虽说她的医术精湛,但是在医馆里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许多银两,却是有些困难的,除非遇见一个大户之家的疑难杂症,不过,这个概率怎么算也是比较低的。

        其实之前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便是风月场所,那些地方都是销金窝,去那里光顾的人非富即贵,且一掷千金,倘若她能以一首好曲博得众彩,十日之内想要筹得银两,却也可行,只是那地方终究是烟花之地,除非其他方法皆不可行,否则她也不会迈出这最后一步。

        而今在经过她的查证之后,看来她不得不卖出这最后一步了。

        因着容颜实在有些拿不出场面,凌萧若还是在脸上围了一个纱巾之后走进了临邑城最大的青楼醉红颜里。

        一场谈判之后,因着她弹得一手好琴,老鸨自是同意了,答应她每晚献艺一场,如果客人给的酬金够多,那么她便加演。

        夜晚,华灯初上,醉红颜外红色灯笼高悬于卷翘的屋檐之上,夜风拂过,引得灯笼之上的宝珠玲珑作响。醉红颜内,丝竹声悦耳,浅吟低笑的淫靡之声充斥着耳膜,这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完全不在意朝堂之上又有几多风云,只将激情与汗水挥洒于红尘之间,凌萧若坐于纱曼之后,一曲悠扬的《西江曲》从指缝间滑落而出。

        大厅之内水纱帐幔缓缓拂动,妍丽的妖姬们穿着凉薄的衫子从后面缓缓而出,踩着曲调舞动起云袖来。

        凌萧若闭上了眼眸,不去探究自己身在何处,只将自己全然融进了自己的音乐声中。她只在众人前面弹过一曲,那便是《破阵子》,那曲调与这声色犬马场所中所探的曲调相去甚远,就算有人听过,断然也听不出来,弹琴之人乃是一个人。

        不过,那听者之中她却忽略了一个人。

        此时醉红颜二楼的一间包厢之内,一名男子坐于其内,他身穿一袭白色衣衫,衣衫之上没有太多的装饰物,他的身边没有美酒佳肴,也没有绝色丽姬,仅有他自己独坐于房间淡淡地品着茗茶。

        修长洁白的手指随着弹琴的节奏抚摸着青花瓷茶盏,俊眸之中带着一抹探究,以及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沉,亦如窗外的夜。

        一曲终了,获得的酬金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是却也有三百两,拿到银子后的凌萧若迅速计算起来,直接将那银两数和杀手数等同起来,将银子收好后,她拍了拍胸口道:“这才是第一晚,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筹措,想必以后的银子会越来越多的。”

        凌萧若戴着面纱出了醉红颜的后门,她呼出一口气后便选了一条僻静的路朝靖王府行去。

        醉红颜二楼厢房之中,独自品茗的男子凝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讳莫如深,握住茶盏的手于不经意间紧了一分。

        凌萧若回到靖王府时,云景轩已经侯在了鸣翠阁内,今日的他穿了一袭白衣,头发也恢复了往日的打扮,仅用一根白色细带随意的系在身后。

        虽然他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但是她还是喜欢他这样的打扮,简约随意又不失高洁,亦如初见他那一次。

        云景轩见凌萧若回来了,便朝她笑了笑,他从来不问她去了哪里,只要她觉得高兴,随她怎样都是好的。

        因着赚了钱的缘故,凌萧若心情大好,随口便问道云景轩:“要不要吃宵夜?”

        古人的正餐一般只有两顿,就是早餐和午餐,晚膳一般只吃一些点心,而今时辰已晚,晚膳云景轩定然吃过了,既然吃过了,那么就吃些特别的东西。

        云景轩俊眉一扬,重复道:“宵夜?”

        凌萧若笑着点头道:“对,就是宵夜,我给你弄串串香,怎样?”

        云景轩上下看了一下子青,有些不敢相信:“你还会做菜?串串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凌萧若作势掳了掳袖子昂首道:“天下之间,还有本小姐不会的东西么?”

        云景轩微微一耸肩,不置可否。

        凌萧若素来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她拉着云景轩去了王府的大厨房,弄好汤锅之后便命令云景轩去弄些细长的竹条来,云景轩出去后她又在厨房内寻了一些可用的青菜。

        待云景轩弄好竹条之后,凌萧若这边也收拾停当了。她将洗干净的青菜串了一些在竹条上,弄好之后,汤锅便煮沸了。

        她揭开锅盖,闻了一下汤料,唇边扬起一抹笑:“哇,好香?你觉得呢?”

        云景轩立在她的身边,闻了闻汤的香味后点头道:“香,不过,这要怎么吃?”

        凌萧若从旁边的菜篮里拿了一根竹条,那竹条之上挂着一个蘑菇,她拿着竹条,将那蘑菇放到锅里煮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便拿出来,将那蘑菇递给云景轩,说道:“你尝尝味道?”

        云景轩斜眼睨了一眼那个蘑菇,那蘑菇蔫蔫儿地耷拉在竹条上,他不是那些一直养在皇宫的皇子,从小便在山林间长大的他自是什么东西都吃过,可现在面前这个东西,样子又不好看,会好吃么?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但是他仍旧从子青手上接过竹条,放至唇边尝试起来,一经尝试,俊美的脸上竟是顷刻间乌云密布起来。

        凌萧若见他表情不好,遂问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云景轩俊眉一蹙,神情凝重,转眸问道:“你放的是盐还是糖?”

        “什么?”凌萧若一听炸了毛,迅速用筷子在锅里点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怎么可能把糖当盐放,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么?”

        凌萧若说是这样说,在现代的时候她也鲜少做家务事,饭嘛煮得就更少了,不过这串串香她却是经常做的,味道绝对不可能不好。

        “云景轩,你竟然骗我?”凌萧若一旦尝完后,双手叉腰,对着云景轩横鼻子竖脸起来。

        云景轩眉开眼笑,说道:“你也快吃吧,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菜式。”他一面说一面从旁拿了一颗青菜学着子青方才的模样放到锅里煮了起来,动作十分之娴熟。

        凌萧若看着他熟稔的手法,转头问道:“云景轩,你做过饭么?”

        云景轩摆弄着手上的竹条,点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苍山,山里比不得皇宫与别院,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去做的,我们师兄弟之中最会做菜的是子渊,其次便是我。”

        凌萧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最会做饭的人是子渊?”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想不到尹致远竟然最会做菜?

        云景轩见子青不相信,又说道:“看不出来吧,子渊一般不做,做出来的饭菜绝对就是一顶一的好吃,比那临江楼的饭菜都要好上许多。子青,最不会做饭的人是谁,你猜猜?”

        凌萧若皱了皱眉,回道:“是子湛。”

        她完全想象不出大师兄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实在太不像了。他那个样子似乎天生就应该是个王者,而不是厨房大师。

        云景轩摇头道:“大师兄也很会做饭的,排第三,最不会做饭的人是子潺。他做饭时花样很多,样子摆得也特有美感,但是味道却不怎么好,我们一直认为他的味蕾是有某方面缺陷的。”

        “哈哈……”凌萧若一想起在慕容山庄时子潺被他老爹捆绑时鼻青脸肿的窘样,又结合着云景轩的话,只放下手中竹条笑得前仰后合。

        云景轩听着子青有些夸张的笑法,摇了摇头,果真不像女子的笑法,他垂着眼眸,脸颊之上却是漾起幸福的笑容。

        凌萧若一阵大笑之后便垂首继续煮菜,脸上笑容归于平静之后,胸臆间却涌出了另一种情愫,听着云景轩说着苍山上的往事,为何让她只觉恍若隔世?

        她余光瞟了眼云景轩,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的笑容,上一次是她说给他画手术刀的图时侯,犹记得他的笑容似冰山之上的初雪,纯净而透明,这一次是吃到她亲手为他准备的菜肴。

        那暖进心窝中的笑容看得凌萧若心头没来由得一紧,拿着竹条的手也随之抖了一下。

        她定定地看着他,在心里对他说道,云景轩,如果有一天,我在你吃的饭菜里落了毒,你也会笑得如此幸福么?

        “倘若看我可以当饭吃的话,你以后都不要吃饭了。”云景轩目不斜视地看着锅里的青菜,薄唇一扬,竟是朝凌萧若揶揄起来。

        凌萧若旋即抛开脑中的想象,唇角一抽,怪嗔道:“臭美的家伙!”

        她拿起三五个竹条一并放到锅里煮了起来。

        “云景轩,那个熟了!”

        “喂,云景轩,那个不是这样放的!”

        “啊,好烫,云景轩,你想烫死我吗?”

        欢乐的笑闹声自厨房内阵阵溢出,天边本是晦涩的月亮也因着人们的笑颜而逐渐弯起。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此刻是幸福的,或许已经足够了。

        如此的日子过了十日之后,凌萧若荷包内的银两也累积到了八千两了,因着每天往外跑的缘故,凌萧若自然也知道人们谈论的话题,最近谈论得最热的话题当是南郡王进京一事,听人们说南郡王此次进京乃是谈婚论嫁来着,一谈起这些话题,人们似乎就没完没了,似月下老人一般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当朝有着俊雅风姿的年轻人都被人们品头论足了一个遍,这些翩翩佳公子中云景轩和尹致远自然位列其中。

        这一日,白日里如往常一般,入夜后,凌萧若将身上的银票全部转交给二哥之后便朝醉红颜行去,她还需要更多的银子。

        醉红颜之外宝马香车,大厅之中粉红纱曼高悬,靡靡之音缓缓溢出,人们放肆地挥霍着年轻与激情,凌萧若弹完一曲后又因嘉奖再弹了一曲。

        拿到银子后她便从后门出了醉红颜,还未走出十步远,却见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凌萧若头也没抬,以为这人是没有看见她,她脚下步伐移动想要从旁而过,然而那人的脚步跟着移动了一番,仍旧挡在她的面前。凌萧若蹙了眉,抬头就是一声低喝:“请你让开!”

        面前是一名陌生男子,他穿着一袭墨色的衣衫,脸部表情冷若玄冰,跟那子墨有得一拼,他在听见凌萧若的厉喝声时一点反应没有,只站立在她跟前不让她离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凌萧若只觉莫名,她只是来醉红颜赚钱的,不想惹是生非,这人却为何挡住她的去路?她来醉红颜弹琴已有十日了,每日里都平静无波,想来此人并不是醉红颜的宾客,如若不是,那么他又是谁?

        凌萧若冷了声音,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低声喝道:“这位公子,我叫你让开,你没有听见么?”

        这一次,她的话音落下后,却听一清丽女子的声音从旁响起:“本大小姐没让你走,你便不能走!”

        凌萧若闻言,眉头一蹙,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她偏头循声而望,但见冰块男的后面站着一名身穿鹅黄色纱衣的女子,那女子衣着华丽一身的珠光宝气,不正是在瑶水城跟她抢客栈那人么?

        “是你?”

        那女子见凌萧若认出她来,遂昂首道:“就是本大小姐,今夜你没了帮凶,本大小姐倒要看看你怎么逃得出去?”

        那一日因着没了客栈,害得她堂堂郡主竟是在林间休息了一夜,第二日还感染了风寒,进京的日子里她一直头晕眼花,鼻塞流涕,她一直在心底记着这笔账,没想到今夜本是出来领略临邑城的风光,不想却被她遇上了仇敌,今夜她可是带了她南郡武功最高强的护卫,看她能往哪里逃?

        凌萧若眉头由蹙转皱,轻声笑道:“脚长在本姑娘腿上,我想往东,它便不会往西。”

        她无意与这个女子争执,只想快些回到王府,免得滋生事端,眼见着劫法场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可不想在这个叽咕眼儿上出什么纰漏。

        说罢,凌萧若飞旋起步,想从那男子身旁飞身而过,但是更快地,那男子脚步移动,眨眼之间又闪至了她的跟前,同时,还抬掌朝她打了过来。

        凌萧若提气想与那人过招,然而,不待她有过大的动作,却觉腰身忽然一紧,耳畔发丝扫动,一阵青竹之香溢过鼻端,转瞬间身旁便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转回眸,来不及细看来人的长相,便被他裹住腰腹旋转起来,旋身的同时白色衣袖朝前一伸,他抬掌便回敬了黑衣男子一掌。

        “这位英雄,没有听过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么?”

        打斗间,轻言漫语滑过唇边,似一壶上好的佳酿正煮了青梅慢慢地酝酿。

        言语间,凌萧若与他已然落地,她侧眸而望,但见男子俊美的轮廓映在月色之下,他的唇边微微扬起,似新月生晕,又似春风拂面,这个男子不是尹致远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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