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刑 终
支撑胸腔的肋骨全数断裂，表层的肌肉整个被剥开，徐徐跳动的心脏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而这鲜红的心脏就是贝尔菲戈尔全身上下仅有的保存完好的器官。左手只剩下一截骨头茬子，右手相对来说完整了许多，虽然五根手指只保留下来了大拇指、中指和无名指，手骨至少三处破损，肱二头肌更是直接从手臂上撕了下来，但是还能握住武器进行攻击就已经很不错了。
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大肠小肠整个被扯断，消化器官更是就连残留的一点渣滓都不剩了，一眼看去腹部完全暴露在外，全部都被掏空，只留下一个空壳。双腿腿骨数处断裂，右脚脚掌直接只留下鲜血淋漓的一小截血肉，左腿相对来说就要好了许多，虽说多处伤口血肉模糊，但还是能支撑起身体。
相比还保留大致骨架的身躯，被维拉德直接吞噬的头颅更加惨不忍睹。失去了头盖骨保护的惨白色脑浆混合着血液形成新的色彩，空荡荡的一只眼眶不断的往外淌着掺杂着少量脑浆的血水，另一只眼睛还存在于眼眶中，浸泡在浓浓的血水中，脸上的肌肉和肌肤大部分都消失了，惨白的骨头暴露在外，从脸上残留的几块完好的肌肤依稀还能看出贝尔菲戈尔曾经的摸样，嘴唇也被磨得一干二净，放眼望去鲜红的牙床直接呈现的视野中。
无比恐怖的摸样，与恐怖外表成正比的恐怖伤势。每走一步，就会从那具鲜血淋漓的身躯上掉下一块血肉流下大量鲜血，更加恐怖的是，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包裹着血肉仿佛生物般蠕动到贝尔菲戈尔脚边，融入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内，再次成为身体的一份子。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这样的伤势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是——
幸运的是，祂是异于常人的怪物！
不幸的是，祂是自认为人的怪物！
祂迈出了鲜血直流的步伐，在一阵湿漉漉的脚步声中，接近了被祂击败的另一只怪物——维拉德，德古拉三世。魔脏被重创，甚至都失去了变身能力的维拉德，以小夜鸣彻的形态狼狈不堪的躺在满是灰尘的肮脏地板上。身上只是挂了几块布片，白皙的肌肤上沾满了灰尘和雨水，看上去分外狼狈。总比贝尔菲戈尔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上太多太多。
湿漉漉的脚步声停在了小夜鸣彻身前，祂站在小夜鸣彻面前，残留的一只眼睛平淡的俯视着躺在地上失败者。在祂开口之前，失败者先一步赞叹道。
“想不到你竟然跳过凝聚魔脏的那一步，直接开始形成第二颗血核。我输了。”
小夜鸣彻的赞叹无法阻止贝尔菲戈尔扯动了脸上仅剩下的几块肌肉，做出了一个大概是冷笑的表情。
“别装了维拉德。我把第二颗血核藏在心脏背面，但是刚刚战斗的时候你却没有把我的心脏撕碎，还有你退出嗜血状态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快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从一开始就有没有被欲望支配过，恐怕我那简陋的伪装在你面前根本就拿不上台面。侮辱你我智商的话就别说了，反正现在胜负已定了。恐怕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赢过我，对吧，维拉德？”
“……被发现了吗。不愧是维拉德在近代唯一的后辈。”
没有正面承认，但有时不反对也是一种答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我啊。但很抱歉，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贝尔菲戈尔坐在小夜鸣彻的身边，数分钟前还在进行生死斗争的两人，现在却像是家人般坐在一起聊天。这感觉不能再酸爽了。从破损的窗户外飘进来的雨滴打在两人的脸上，贝尔菲戈尔看着窗外小了许多的暴雨，问道。
“我的计划维拉德一开始知道了？”
“不，维拉德不知道你的计划，但祂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向祂挑战，从祂那里拿回你曾经的记忆。就算你没有这样的打算，祂也会一步步逼迫你走上这条道路，所以不需要承担不必要的负罪感。”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也许吧。”小夜鸣彻笑了笑，说道。
贝尔菲戈尔沉吟了一下，随后问道。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场交易。从遇见你开始就已经进行的交易。”
贝尔菲戈尔默不作声等待着小夜鸣彻继续说下去。然而小夜鸣彻却突然说起起贝尔菲戈尔一直在意的过去。
“你曾经独自一人突然出现中东的一个废弃小镇里，消灭偶然路过的美军特种部队和附近的一个前进基地，随后遇到了基地组织与他们做了一次交易，帮他们吞并了几个规模不小的恐怖组织，作为回报你成功穿过了美军的封锁线，在红海登上一艘渡轮，然后踏上了英伦三岛的土地。不过却被当地的黑帮暗算，在小巷里被一群小混混给杀死。”
贝尔菲戈尔挑了挑眉头，没有料到自己最后竟然死的这么窝囊。小夜鸣仿佛没有看到贝尔菲戈尔有些难看的脸色，如果说只剩下几块皮也能看出脸色的话，祂也无话可说。说道。
“然后维拉德出现在了那里，把你转化为吸血鬼，给了你第二次生命。后来的事我就不说了，反正你自己清楚。话说回来，像你这样的人虽然很有趣，但是漫长的岁月里总是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但你知道为什么维拉德只救了你吗？”
贝尔菲戈尔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夜鸣彻笑道。“果然你也不知道啊。”
贝尔菲戈尔独眼眯成一条线，寒声道。
“什么意思？”
“维拉德记得自己去了哪里，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却唯独忘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记得祂做了一场无法拒绝的交易，你就是祂交易的内容，所以祂出现在了那里。”小夜鸣彻看着贝尔菲戈尔惨不忍睹的脸庞，嘴角翘起，说道。“我记得你最初可是自称为北斗·斯图亚特。而交易的对方是一男一女，男的姓氏是北斗，女的姓氏为斯图亚特。”
右手猛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肉中，从新的伤口奔流而出的鲜血一滴滴滴落，然后蠕动着爬回身体。不知道过了许久，在小夜鸣彻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贝尔菲戈尔轻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继续。”
但是小夜鸣彻却摇了摇头。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你只有从维拉德的血液中去找了。而且天快亮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乌云遮蔽了天空，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最后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夜幕。耳边传来一声低吼，然后再已经化作废墟被混凝土掩盖大半的门口，几只高加索白银狼从剩下的小半空隙中钻了出来，它们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夜鸣彻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嚎叫，但是望见一旁的贝尔菲戈尔就瞬间转变为阵阵低吼。它们低下头不安的摇着尾巴，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贝尔菲戈尔。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没错，他们也是时候来了。”
雨水打在祂脸上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下，仿佛是在哭泣般。贝尔菲戈尔俯下身体尖锐的獠牙一点点靠近小夜鸣的脖颈，中空的獠牙轻而易举的刺穿了皮下组织，深入血管。小夜鸣彻抚摸着贝尔菲戈尔的头，在祂的耳边轻轻说道。
“维拉德让我转化给你，无论在哪别让德古拉的血脉蒙羞。”
维拉德的血液流入了贝尔菲戈尔的身体，曾经被夺去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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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神君又在说奇怪的话了，话说回来御神君现在好像很有精神的样子，没有问题吧？”
“御神君真是的，喊了那么多次都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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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是第八例了？”
“差不多了，总共快二十例了吧。”
“咦！这么多！什么时候这里也变得不安定？”
“谁知道呢？专心工作吧，等下还有八个地方要去。”
“是，是，冰室大警官～”
“你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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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北条家后裔。”
“是啊。好久不见，上一次看见你，是在我被灭门时候吧。”
“不过，你是怎么过来的？这里可是有好几层护卫队。”
“好像摆某人所赐，那些讨人厌的苍蝇都不见了。还十分‘好心’的指了一下路。”
“看样子，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空耗了。”
“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就在这里解决吧！十年前就该死去的亡灵！”
仲村游离子、北条绪方、无头怪物、残肢断臂以及那个给予他致命一击的不知名男性……说不上多么美满的记忆被重新记忆，血液中流淌的巨大信息量让贝尔菲戈尔大脑瞬间处于宕机状态。
松开嘴，将深入血管的獠牙从小夜鸣彻体内拔了出来，对方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原本就苍白的脸庞被贝尔菲戈尔吸血之后变得更加惨白了。贝尔菲戈尔后退数步，在一旁按捺不住的高加索白银狼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狼嘴在小夜鸣脸上摩挲，相对其他两只更为强壮的高加索白银狼发出一声低吼，其余两只散开护卫在小夜鸣的周围，而它自己则是趴在小夜鸣身边充当着最后的防御。
贝尔菲戈尔无焦距的独眼重新聚焦在小夜鸣苍白的脸上，漆黑的雨幕中突然亮起了一道亮光，螺旋桨的声音盖过了雨幕在贝尔菲戈尔耳边响起。凝视了一会儿后，贝尔菲戈尔的眼神逐渐变得间坚定，祂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只留下祂的声音在这间房间里回荡着。
“再见了，维拉德。”
密集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一层楼房间，脚步声在门外停止了。贝尔菲戈尔一脚将房门口踢开，祂那一副恐怖的外表让门外全副武装的私兵们顿了一下，随后热烈招待祂的是，为数二十四只半自动突击步枪的子弹。
“开火！！！”
子弹很轻易的撕裂了贝尔菲戈尔千疮百孔的身体，被数十发子弹贯穿的身体就这样向后倾倒，倒在了地板上。在场的私兵们相互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这次的任务太过于简单，抱着谨慎的态度，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躺在地上血流满地的贝尔菲戈尔。
他们不是雇佣兵，也不是正规军队，只是某个超大型跨国际家族企业豢养的私兵，他们是从数百数千次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战斗专家，专门为了家族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猎狗们。为了防止被追踪到家族，他们身上所穿的每一件装备，所使用的每一把武器都被强行抹去了能够辨识的任何痕迹，哪怕他们死了装备被敌人夺取，也不用怕他们会追踪到家族。
现在面对着简单过头了的任务，“猎狗们”小心的靠近贝尔菲戈尔。然后贝尔菲戈尔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最近的一名士兵露出了笑容，看到对方被吓得惊恐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蝙蝠状态】
——【驱使狼群】
祂的身体突然化作大群暗红色的吸血蝙蝠，猛地扑到“猎狗们”的防弹面罩上，数十只蝙蝠聚集在一起，化作一条通体漆黑的魔犬巴斯克维尔。黑犬猛地扑到最近的一名士兵，尖锐的獠牙视他身上价值数万美金、能够正面硬抗小口径步枪射击的装备于无物，深深插入身体，在对方惊恐的叫喊声中，一口咬断他的气管，撕开碍事的防弹衣，大快朵颐起来。
“怪物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支援！支援！我们需要支援！啊啊——！”
“快撤！快撤！嗯啊——咕噜咕噜（血液从气管冒出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黑犬兽巴斯克维尔出现，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在这群野兽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就被轻易击杀，成为它们的食物，鲜血、惨叫、咀嚼声、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巴斯克维尔的嚎叫共同构成这片地狱的交响乐曲。不多时，最后一名还能呼吸的士兵被巴斯克维尔咬断了喉咙，在恐惧之中被吞噬一空只剩下空荡荡的骨头架子。
武装直升机贴着地标塔环绕飞行，恐怕他们没有想到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就连这短短的几分钟都无法支撑就一个不留的被击杀。当直升机的探照灯透过窗户打在房间里时，机上的驾驶员们已经在心里开始祈祷上帝。探照灯惹恼了狼群，狼群盯着直升机发出阵阵吼叫，对着直升机的方向加速冲刺，前仆后继的从窗户上向着直升机跳了过去。
主驾驶员连忙将直升机拉开，狼群一只接一只的向着地下坠落，机上的两位驾驶员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滴，庆幸的互相看了一眼。但是还没等他们高兴一会儿，坐在机舱里的武装人员却开始大神喊叫。
“哦，耶稣啊。那些狼变成蝙蝠朝我们飞了过来，快！快！拉高啊！”
“什么！”
狼群化作的吸血蝙蝠群撞上了直升机，吸血蝙蝠们冲入直升机内将机上的人员一个接一个的杀死然后将他们的血液吸食干净。直升机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像是喝醉了酒般左摇右摆起来，最后撞上了地标塔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高台之上，吸血蝙蝠们聚集在一起，化作了贝尔菲戈尔，现在，吞噬了三十多人的生命，让他濒临死亡边缘的身体重新恢复过来，如厉鬼般的外表已经恢复完毕，内部的严重伤势也恢复了大半。
远山金次和亚里亚还有昏睡不醒的峰理子还留在上面，扭头看了一眼疏远了不少三人，拿出峰理子梦寐以求的蓝宝石十字架，远远抛给了远山金次，深深的凝视着在场陪伴祂最久的亚里亚，然后说道。
“相信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祂从天台边缘跳了下去，赤裸的身体背后突然伸出一对恶魔翅膀，肉翅轻轻拍打两下，载着祂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天亮了。
狙击科宿舍大楼，狙击科S级武侦雷姬所居住的房间。准点起来的雷姬已经开始了准备早上的热身运动，突然被人按响了门铃，刚刚还兴致勃勃准备出去散步的灰松忽然安静下来。
雷姬面无表情的打开门。
门外，穿着一身古典贵族服装的贝尔菲戈尔背着一人多高的刻着黑底白十字架的西式棺材，不正常的苍白面孔上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能让我在你这里稍微住一段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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