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声音
明天再把书偷偷给我。”张琪琪隐蔽地丢给了应雨一张纸条，揉皱的纸上有橡皮擦过的痕迹，又补充了一句：“我付你钱。”
应雨在心里不屑地想着，偷来的钱她才不稀罕，明天一早她就把书放在讲台上，不去告诉老师已经算对得起她了。还要付我钱，偷来的东西，应雨拿到手都嫌脏。
应雨想嘲笑她，一边又暗自得意于张琪琪有求于自己。当初她攻击自己的时候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吗？
虽然我遇到事情就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事情的发展没有朝着应雨不期待的方向——张琪琪诬赖自己偷书上面去。
也是，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故事里嘛。
等到了明天，也就是星期五，就去邀请孟梦周末出去玩吧，去哪里好呢？水族馆，游乐园，洋人街，科技馆好难选择，第一次邀请孟梦，一定要给她留下好印象才可以。
应在回家的路上也一直看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街景，托着脸思考着该去的地点。
“应雨，明天你不用去上课了。妈妈会给你请假。”正在开车的爸爸在红灯停下的时候，平淡地说着，他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应雨从美好的幻想里被叫醒，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为什么”
这样就会打乱她的计划呀，这种感觉格外令人烦躁。
“妈妈怀了小宝宝了，爸爸要去医院陪妈妈检查，没有办法送你去上学。”应雨的爸爸很意外应雨对不用去上学这件事居然不是欣喜的，甚至带着几分不情愿。
这下应雨哑口无言了，她家离学校虽然不太远，开车二十几分钟的样子，但是却格外偏僻，没有到学校的公交汽车。她要是走路的话也找不到方向
“不可以先送我去上学吗？”应雨抱着最后的期望询问了一下。
“不行，我今晚就要去医院，明早上不一定能回来。”绿灯亮起，汽车重新行驶起来。
怎么这么突然应雨垂头丧气，再也不像刚放学那样带着隐秘的快乐了。
过了好一会儿，应雨开口道：“妈妈怀小宝宝，我要有妹妹、弟弟了吗？”
应雨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其实很担心新来的宝宝夺走属于自己的关注，但也对此抱着期待。
年幼的亲人，会不会也爱着作为姐姐的自己。
“嗯。”一往严肃的父亲居然带着丝笑意，但是那样的笑容却有点奇异。
应雨低下头不再问了。
回到家后，应雨在客厅看到了妈妈，应雨的妈妈肚子微微隆起，桌上是简单的饭菜，碗筷都如同往常摆好了。
应雨突然觉得妈妈好辛苦，怀孕了也还要操劳家务，自己和爸爸其实该多分担些的。
应雨心不在焉地吃饭，想着妈妈怀了多久的小宝宝了，听说只要十个月，妈妈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然后在医院里，宝宝就出生了。
妈妈的肚子会越来越大，有多大？弟弟，还是妹妹？
应雨有点想要弟弟，这样跟自己性别不同，说不定不会分走太多的关注，如果是妹妹，就跟自己一样都是女孩子了。
更晚些的时候，爸爸妈妈就走了。应雨跑回自己的房间，有些不太开心。
“我不高兴啊，小爱，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应雨感觉还有别的原因，但是说不清楚。
（不高兴，因为小宝宝，那是什么）小爱仍然是手环的样子，只在应雨的目光下蔓延了少许根须，现在就像——长毛的手环，抵在手腕内侧的那些自然的弯曲，就像绒毛。朝向外边的则直直地探在空中。
在现实里，它似乎没办法生长出太多。应雨也不在意，开口回答道：“就是，爸爸妈妈要再生一个孩子，就像我一样。”
（再生一个应雨？两个应雨。）
“不是两个应雨我也不知道会叫什么名字，但是应该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
（不高兴？）
“唉，万一爸爸妈妈更喜欢他怎么办呢？”应雨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似乎预见了那个宝宝更受关注的未来。
（那应雨就长得更快些呀。）小爱不知道理解了些什么，反而催促起了应雨。
（多吃一点，多吃一点）
小爱真情实感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让应雨觉得好笑又感动：“不是的，我又不是小爱你，我只能慢慢长大，我也很想一下就变成大人呀。”
在这样的交谈中，小爱说话越来越娴熟，声音无比地近似应雨的声音，但仔细听，就能发现区别。
小爱的声音咬字非常清楚，说话也随着话语语气快慢有序，情感也十分丰富。
但就是不像真人，更像是用电子道具录下来又播放的声音。而应雨时不时说快后会含混不清，乱用词语的小缺点，也似乎被修订了一遍，全部改掉了。
“你说，爸爸妈妈还会这么喜欢我吗？”
“当然。”
说着说着，应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她还以为是自己回答上了，半信半疑地确认自己没有开口，才问着：“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小爱。”
“是我呀。”清亮的，属于初中少女特有的声音，还带着应雨习惯的语调，在房间里响起。
应雨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中。
这是常人都会有的恐惧之心，试想有人的声音跟你一模一样毫无区别，你都会感到惊慌吧？
“呃——小爱你，你的声音。”应雨艰难地重新组织好语言，她之前想说什么全都忘记了。
“我的声音怎么了？”小爱疑惑地问着。
“跟我太像了。”
小爱从应雨的手环上发声：“我有好好的，按照应雨的话学啊。”
“不是这个，好奇怪。”应雨艰涩地开口：“你能换一种声音吗？”
说出口后，应雨反而如释重负，顺利地继续要求：“换一个跟我不那么像的声音。”
“这样吗？”小爱试探性地开口了。
应雨本来做好了要纠正好几次的准备——比如不能学老师，不能是妈妈，也不要是张琪琪。
小爱却直接换上了男生的声音，更低更沉，不够柔和，更沉静。却让应雨一时有些慌张。
“林谦益？”应雨不确定地问着。
小爱这次没说话，挥动着小小的触手，像是默认了。
“这这确实是跟我不太像——但是听起来也好奇怪。”
林谦益是个纯粹的书痴，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看书，对人都很冷淡。
应雨的同桌李志成还说他就像应雨一样奇怪，不理人。
但这些都不是奇怪的地方
应雨潜意识里是把小爱当作同性的。应雨从来没有跟男生接触的经验，除了爸爸，她也很少跟男生说话。
学校里的男生大多都很讨厌，脏兮兮，粗鲁，没礼貌，而且相当爱欺负人。
应雨觉得自己讨厌男生。
“应雨，该休息了。”小爱用林谦益特有的平淡口吻，应雨觉得无端有些紧张，但说不清楚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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