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题

语侬就这样开启了偶尔和简诃没羞没躁一下的生活，她是在谢菲挨过饿的人，因而对口腹之欲的追求比一般人要更执着，往往去简诃家之前，她还会叫他出来吃顿饭，出了新电影简诃也会问她去不去看，许晏清他们几人一起出门时也会问简诃得不得空，常嘉有时都不明白这和真在一起了有什么区别，饭也吃，觉也睡，电影也看，玩儿也一块玩儿，可语侬却非说她和简诃顶多只是饭搭子跟床搭子，教她不要试图诋毁他们这种纯粹的关系。

        去简诃家次数多了，回回他爸妈都不在家，语侬也渐渐起了疑，起先问起简诃，他要么不吭声，要么转移话题搪塞过去，直到有一回她在亲热时问起这茬儿，彼时简诃正压着她，细细密密的吻罩下来，语侬忽然伸手推开他，开始发难，简诃无奈地坐起身，拉住她推搡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这才告诉她说，这其实是他爸妈给他备好的婚房，他在家老跟他妈妈不对付，待烦了的时候就过来一个人住，他爸妈对此也很尊重，他烦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过来打扰。

        他一开始不说，就是怕吓到语侬，原本她就只是打算玩玩他，似乎并不想扯上一丝一毫的责任，他怕婚房两个字一出，一开始就把她吓跑了。

        他的猜想很快在那天得到了验证，那时他们已经磨合了有些时日了，语侬却还是反应颇大，她问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要是知道的话她根本不会跟他睡主卧，自个儿的婚床以前被自己丈夫跟别的女的滚过，哪个女的能受得了，就算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语侬也不由替人家感到憋屈。

        从语侬口中听到那句“你也太不尊重你将来的老婆了”的时候，简诃当即就沉默了，却不是出自理亏、觉得无从辩驳。

        他只是心情急转直下，久久都不想说话。

        可他却没放过语侬，二话没说捞过她又压了下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劲儿，语侬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后来渐渐察觉到痛意，简诃还是力度不减，她嚷了声，让他慢下来，他充耳不闻，语侬气不过朝他脸上抽了一巴掌后他才慢慢停下来。

        后来睡前他也只是抱着她，什么也没做，以往睡前他都要再亲亲摸摸好一会儿，对于简诃的低落，语侬心里门儿清，连同缘故都一清二楚，可她实在不愿打破他们之间这种只讲你情我愿的平衡，因而全程都装着糊涂一声不吭。

        可纵然不高兴，简诃一向在语侬面前没出息惯了，气性来的快去得也快，语侬哪怕对他稍稍主动一点，那点不快很快又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两人就这样逍遥快活了一个多月，直到九月中，简诃要开学了。

        以前两人差不多两三天见一面，简诃临走那几天却几乎天天和语侬黏在一块儿，语侬来时也不都是晚上，有时即便在晚上，因着怕她爸妈起疑，语侬也坚持要回家，简诃即使想她留下也得把人送回去。

        简诃答应了他爸妈临行前回家住两天，回家前一天，两人是傍晚时候做的，事后语侬洗了个澡，作势要回家，简诃虽没开口央她留下来，道别时却揽着她的腰不撒手，眼神也黏糊糊的，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起初语侬是有些烦的，可被那样黏稠的目光盯着，她莫明也有点舍不得走了。

        夜里两人自然没忍住又来了一回，简诃这回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磨人，时不时就要停顿一下，问她得空去西城玩好不好，她不回应也不行，说不去也不行，全程被吊得不上不下。

        末了结束后简诃还在磨她，她烦得直接转身背对他躺着，他却跟着贴上来，亲亲她后颈，又拉过她的手揉捏着把玩，“过两天跟我一起去好不好？西城很好玩的，开学没什么课，我陪你玩几天，国庆再一起回来，嗯？”

        语侬仍旧背对着他，不耐烦地抽回自己的手，“你有完没完啊？”

        “你刚刚都答应了，现在买票还来得及，跟我一起去嘛。”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语侬就气不打一出来，她索性坐起来，没忍住照着他的腿就是一脚，“你是人吗简诃，我刚那叫答应吗？心甘情愿才叫答应，我那是不是心甘情愿你自己心里清楚。”

        简诃笑着闪过她踹来的那一下，反眼疾手快地捏住她踢来的脚，拇指闲适又自然地在光滑洁净的脚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打着转儿，“嗯，是我不好，”他也坐起身，身子前倾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那你看常嘉什么时候没课，周末跟她一起去那边玩儿也行，好吗？”

        “不好，”语侬拒绝的十分利落，“不可能，不感兴趣。”

        简诃垂下眼，以掩饰眸中的失落。

        须臾，他轻叹了口气，再抬眼时，眼中又蓄起了带着讨好的笑意，“那我能给你打视频吗？你要接，可以吗？”

        语侬面上的些微困倦和不耐烦瞬间被微讶和冷淡取代，她背脊都下意识挺直了，语气也不复这段时间以来的温和随意及偶有的娇憨，反倒再度冷硬起来，“简诃，你搞搞清楚，”她的眼神几近和语气一样肃穆又漠然，“我们只是炮友而已，并没有在谈恋爱。”

        闻言简诃的神情也冷下来，他不由也坐直了身子，静静盯了她半晌，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个石头做的女人，这些日子的甜蜜好像从来不曾有过，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亏他还自以为是，以为吴语侬的态度已经软化了，相处多了自己就能转正来着，原来她时时刻刻都分的清清楚楚，从来没想过要和他谈感情。

        “吴语侬，你到底是不想谈恋爱，还是只是不想和我谈恋爱？”

        “你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吗？”语侬也直直盯着他的瞳孔，听到这话时眼中闪过明显的讥讽。

        “是啊，”简诃一瞬不瞬地回视着她，半分都没有躲闪，“不问清楚怎么知道。”

        “有必要问吗？你自己当年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跟你睡已经够下脸的了，还跟你谈恋爱，我有那么贱吗？”

        这话实在难听，可这话其实有违语侬的本意，但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想到当年的事，再平静的心绪都能被瞬间搅乱，简诃当年的拒绝和言语侮辱是她青春期的一根刺，经年累月下来，非但没被岁月消解，反倒根深蒂固，渐渐有了逆鳞之势。

        简诃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两下，嗓音却有些森然：“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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