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话就是至理箴言
“师父，你放心！之前采药那片山头我遇见过野鸡！”
见桑幼从上蕉叶法器就一直在自个儿发呆，容睿觉得师父大概是很惋惜之前集市上没能遇到卖鸡的农户。
团在桑幼头顶理着毛的小白顿了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瞥了他几眼，索性打个哈欠侧过身不看他。
桑幼自顾自闷声开口道：“我反悔了，如果你们不想当我徒弟了现在还可以走。”
“反悔什啊？”
听她这么说，容睿一整个遭雷劈了的模样，张圆了嘴一个“啊”字拖了老长。
苍曦也愣住了，怀中的两柄龙头刀被骤然抱紧发出“咔”的一声。
向前踏了一步，桑幼自顾自坐在法器边缘，双脚悬空，漆黑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脚下的大河山川，语气十足的冷硬。
“我可能还没做好重新当一个师父的准备。”
顿了顿，不等身后两个愣住的人开口，又接着说道：“曾经我也有一个徒弟，他有所有人称赞的资质，百年难遇，当时宗门里所有人都想收他，连我师父也想要他。我本无心收徒，谁知他一心在我山下跪了一个多月，我便想着，闲来无事，收个徒弟帮我处理点杂事也无碍”
“他背叛你了？”苍曦大胆说出心中猜测。
“不，理念不合罢了，”也不指责他打断自己的话，桑幼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亲手废了他的修为，将他逐出师门。”
桑幼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一字一顿：“我的徒弟，诸事全凭我的喜好，这样，你们可还愿意？”
“当然愿意！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资质，觉得麻烦就不想教我法术了？”
容睿扑了过来，一脸泫然欲泣的小媳妇模样，那架势把小白惊得浑身炸毛，一跃落到另一侧安抚自己珍贵的毛去了。
苍曦冷静许多：“什么样的理念不合？”
侧着脸，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又突然挑眉嫣然一笑，或许放在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脸上有些突兀，但着实让苍曦一瞬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风情万种。
“我说过的话就是至理箴言。”
“”
快到沧霞山了，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山门石虎，桑幼补充似的继续说道：“我说要去做的事就一定要去，我说不能做的事想都不能想，我这个人怕麻烦，自认算不得一个好师父。我只是想要一个宗门自己方便，不是你们俩，也可以换做任何一个听话的人来充数，你们愿意继续做我的徒弟，听话，我自然会学着去履行一个师父原本应做的事，给我找麻烦，就另谋高就。”
听着桑幼这番放狠话似的发言，小白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继续抬起前爪舔它粉粉嫩嫩的小肉垫。
突然收了俩徒弟还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心里还为那桩事梗着呢，难怪不想收那个蔚飞白。
身前突然出现一双手，一包油纸裹着的糕点还在散发着微微热气。
“师父，吃绿豆糕！您放心，虽然我资质不好，但是我肯定是指哪儿打哪儿那种！咱们可是行了拜师礼了，哪儿有刚拜师就逐出师门的呀。”
容睿本想身上藏个糕点，万一晚上饿了能吃，现下那张俊秀的脸庞上满是小心翼翼与讨好的神色，好不容易有了师父，好不容易还很喜欢这个小师父，怎么也得紧巴着。
身后黑衣的少年只是低着头，抱着怀中的双刀，薄唇紧抿。
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闷声道：“我只知，拜师的时候，你说你的徒弟除非你亲自赶出宗门，否则一辈子都是你的徒弟，这才两天，又无过失，你想把我们赶出去未免太儿戏了”
听到苍曦语气中越来越委屈的劲头，桑幼愣了愣。
她忘了自己倒是历经千百年的岁月，苍曦却不过十五六岁，甚至容睿比之苍曦还要小上几岁，正是懵懂纯真又敏感的年纪，先前的话全是自己的情绪作祟，对他们来说确实重了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
转过身，捧着容睿塞进怀里的糕点，眼巴巴地看着刚收的小徒弟一个讨好紧张一个委屈憋闷的模样。
因为渡劫失败重活了那么多世，实在没处理过这种场面，干脆
于是，一直守在山门口等着自家小主子的黄天霸在蕉叶法器落脚后瞪圆了眼。
碧绿的蕉叶上堆满了各种法器药材功法秘籍，法器上的三人已经被埋得无法动弹，最前方的糯米团子头上盯着雪白的猫儿，还在倒拎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灵虚袋抖啊抖。
容睿站在一堆功法药材堆中有些发懵，法器刚一停稳，黑衣的少年却是一声不吭地从一堆法器中翻身出来，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是咋个了？”
把容睿从宝物堆里“拔”了出来，黄天霸凑到他身侧，悄悄回头看了看站在蕉叶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桑幼，又瞥了瞥已经顺着台阶走远的苍曦，小声询问。
看了看桑幼，容睿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遇到点事，师父和师弟心情不太好，黄爷爷我们先回去吧，明儿再说。”
山头上夜风有些大，眼看着他们都走了，桑幼瘫坐在从灵虚袋中掏出堆得小山一样的宝物上，双眼有些失神地望向没有星星的夜空。
小白蜷在她怀里，无聊地闭着眼小憩。
“小白啊，你说为什么给他们宝物都哄不好啊？”
小白半眯着眼，很是敷衍：“他们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
“我告诉他们价值几何能哄好吗？”
“不能。”
“？”桑幼觉得有充分理由怀疑小白在逗她玩儿。
“幼幼，你实力很强，可是你没有共情，体会不到世间冷暖，你渡劫失败是有原因的。”
“我不理解……”
“算了，指望一只灵兽教你情感不如自己去多体验一下。”
“哦……”
一人一猫这晚躺在蕉叶上发了很久的呆，具体说，应该是桑幼发了很久的呆，那猫儿的鼾声在寂静的夜里传荡了许久。
无妄大陆中央的碑林，守碑的老人已经放弃挣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两个时辰前开始，标注天材地宝、仙药神兵、功法秘籍等的石碑上就不断金光闪烁，排名在一直更替着，先前的名字几乎被全部洗牌。
“怪哉，无妄碑林这几天是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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