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2章
谷言枝脚下一滑，“这什么天雷台词”和“救个锤子”两句话交替在他脑海中出现，他比了比窗户到地面的距离，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个距离，我跳下去，钟哲华真的能那么刚好地接到我吗？】
系统006踌躇道：【应该？】
谷言枝不置可否，只道：【就算他能接到我，我体重不比钟哲华轻多少，从楼上跳下去，还有重力在这吧？他徒手接我，接得住？】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着，谷言枝这句话说完，系统只感觉离地面的距离又远了许多。
系统006：【大、大概？】
谷言枝嗤笑，显然不认同系统006这连它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答案，问道：【所以，钟哲华这是来救我，还是来害我的？】
系统006：【……】
灵魂问题，邀您作答，系统表示，这它怎么答得上来？
下面的钟哲华似乎是等急了，张嘴喊道：“言哥？”
“言哥快一点，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今天绝对能跑掉。”
“不用担心万柏涵，我——我不会让你为我而牺牲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慷慨有力，让谷言枝不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有机会的话，】他慢吞吞道，【让万柏涵少看点狗血连续剧，免得满脑子都是这玩意！】
说完，不等系统006反应，谷言枝两只手撑在窗台上，试探地撑起身体。
系统006喊道：【你还真跳啊？】
刚那意思不是不想跳吗？
谷言枝笑了笑，系统006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万柏涵是梦境的主人，梦境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谷言枝重复着系统006曾经跟他说的话，【我这不得让那梦境主人如个愿？】
【可是……】
系统006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谷言枝一跃而起，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风声萧萧，钟哲华稳稳地接住谷言枝，因为重力的作用他抱着谷言枝倒在地上，但依然笑意满满，像是得到什么宝物的小孩子。
“言哥，我接到你了。”
他先把谷言枝推起来，确认谷言枝站稳了才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了些泥也来不及管，只拿出手帕给谷言枝擦。
“言哥别担心，万柏涵酒量不行，据说还晕酒，喝个一两杯就歇菜，不睡上十几二十个小时不会醒来的，咱有足够的时间跑路。”
怪不得死活要敬万柏涵那杯酒啊，谷言枝想，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钟哲华絮絮叨叨地跟谷言枝说着些宽慰的话，突然，一道光照到他们身上，钟哲华声音陡然多了些雀跃，“车来了，言哥，咱们走！”
谷言枝已经无力吐槽，直接跟了过去。
这明亮的灯光如此晃眼，一看就是圈套，系统006可不能眼看着谷言枝就这么掉入陷阱啊。
【别！别走啊！你忘了你刚进来梦境时那一幕了？你这要是跑了万柏涵还不得分分钟炸锅啊？停下来，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啊亲！】
【你刚刚还说要让梦境的主人如愿以偿呢，这才两分钟不到你就改变主意了啊？万柏涵才是梦境的主人，咱跟他对着干做什么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咱别玩困难模式啊亲！】
谷言枝抬头看向那扇窗户，风大，窗帘迎风摆动，在那之后，影影绰绰地藏着一个黑影。
【别嚎了，】谷言枝懒洋洋道，【我这不就是让他如愿呢吗？】
【这可是人家的梦境，要人家不愿意，我哪还能控制身体？】
万柏涵不是不想他拒绝钟哲华吗？
行啊，没问题，就让他看看，万柏涵这是想唱哪出戏。
该配合万柏涵演出的他，当然要配合到底。
这话一出，系统006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之前被迫多次做了自己不愿做的事，记恨上了啊。
但，在梦境里，记恨梦境的主人，这——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统统不懂，统统真的不懂！
上了车，钟哲华给谷言枝拿了个毯子，“言哥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先睡会？”
谷言枝摇了摇头，“我不困。”
顿了顿，他补充道：“今天大起大落的，我这也睡不着。”
“就是有点无聊。”
“你光脑可以接我用用吗？我打两局游戏。”
钟哲华自不会怀疑谷言枝什么，闻言就把光脑拿给谷言枝了，还给谷言枝找了瓶热牛奶，“那言哥你先玩着，困了就睡，等天亮了，咱就到家了。”
“别担心，言哥，咱出来了，就再也不回去了，我就是不混了，也不能让你去万柏涵那受这冤枉气啊！”
钟哲华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谷言枝偶尔应个一声两声的，他打开光脑，找到搜索引擎，犹豫片刻，郑重打出来“万柏涵”三个字。
既然都是公众人物，网上的信息又怎么会少？
缺的不过是个光脑而已。
这也是谷言枝会选择跟钟哲华离开的最重要原因。
要不然，就像系统006说得，何必在人家的梦境里玩困难模式呢？
万柏涵的信息不多，谷言枝简单总结了一下，背景神秘，为人高冷，作品不多但部部经典，获得多个影帝，在圈内地位不低。
……没想到万柏涵还有个影帝梦？
谷言枝又搜了自己的，跳出来的消息是万柏涵的数十倍，而且用词十分夸张，什么“无冕之王”“永恒的神”“天籁之音”“是上天赐予我们最珍贵的宝物”之类的，看的谷言枝鸡皮疙瘩一身一身得起。
……万柏涵这什么中二病啊？
【所以，】谷言枝目光复杂，【万柏涵到底是没有逻辑，还是没有脑子？】
完全跟不上思路的系统006懵逼道：【什么？】
【从之前钟哲华和万柏涵的话里，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是万柏涵抓住了钟哲华什么把柄，这个把柄对钟哲华的圈内地位有十足的影响，于是我不得不对万柏涵低头，跟万柏涵做了什么交易，要他摆平钟哲华这件事。】
【但是，我明显比万柏涵在圈内的地位高，有什么是万柏涵能摆平，我不能摆平的呢？】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系统006犹犹豫豫地说着，它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一会儿，系统006骤然反应过来，【等等！我们为什么要在梦境里找逻辑？】
人家的梦境人家说了算，这是基本规则。
谷言枝懒洋洋地笑笑，【因为我无聊啊。】
系统006：“……”
【再说了，就算在梦里，谁愿意比死对头地位低呢？】
系统006：“……”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个屁啊。
【你要是无聊，就从钟哲华嘴里套套话，万一能套出点前情提要呢？】系统006建议道。
谷言枝歪着身子摆弄光脑，闻言只道：【不。】
深觉自己提出一个好建议，却惨遭当头棒喝的系统006不甘道：【为什么？】
谷言枝皱眉，这是他和万柏涵的事。
他不说话，系统不依不饶地问，把谷言枝问烦了，还是给了系统一个答案。
【套不出来的。】
【你没发现钟哲华言语中透露的信息，都是万柏涵早就透露过的吗？】
【如果钟哲华真知道些什么，就不会翻来覆去重复那几句话了。】
死对头的事，牵扯旁人干什么？
这点默契，他们俩还是有的。
系统006虽然觉得有道理，但……
【试试嘛，反正你也无聊，试试怎么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答案啊？】
谷言枝沉默片刻，系统006以为它的劝说有效了，正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只听谷言枝说：【我是不是可以禁言你？】
系统006：【？】
【你太吵了。】
声音中还有几分嫌弃。
【别禁言我！】系统006哭唧唧道，【我安静！我安静！！】
系统006果然不再吵闹，谷言枝扭头看向窗外，雾气渐渐消散，些许光亮当空，黑夜随之远去，天就要亮了。
可，万柏涵呢？
怎么还没追上来？
真晕了不成？
谷言枝可不信万柏涵能让他跑路成功。
随着时间的流逝，谷言枝还坐得住，系统006却坐不大住了，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万柏涵的精神波动，生怕下一秒万柏涵崩溃直接把他们踢出梦境。
虽然这一路万柏涵都没什么波动，但，暴风雨前的平静听说过没！
系统006既急又慌，又不敢吵谷言枝，憋得自己数据都要混乱了。
这一路的风平浪静似乎让钟哲华放松下来，他开始跟谷言枝幻想未来，说到兴奋处，还哼上了小曲。
那快活的模样，和系统006形成了鲜明对比。
系统006忍不住道：【真难听。】
谷言枝没理它，系统006忍不住试探，又补了句，【万柏涵肯定比他唱得好听。】
这一次，谷言枝倒是理它了。
【你听过？】
【那倒没有，】系统006实话实说，【但是钟哲华这也唱的太难听了！】
谷言枝懒洋洋地笑，【万柏涵唱得就这么难听。】
系统006吃惊道：【你听过？】
谷言枝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信不信由你。】
系统006：【……】
所以到底听没听过啊喂！
天色越来越亮了，万柏涵还没追上来，系统006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谷言枝这淡定的模样，真的是一百个心里不平衡。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系统006强调道，【万柏涵真的没追上来，我们怎么办？】
【不会。】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是个假设！】
【假设的事情又不会发生，假设它干什么？】谷言枝打了个哈欠。
系统006：【……】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统统想跳起来给你个亲亲呢。
……但是该死的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
系统006觉得自己要被气晕过去了，钟哲华适时开口，神情激动，“言哥，我们到了！”
一栋十分漂亮的花园别墅出现在他们眼前，花园前还有个小喷泉，里面游动着各色锦鲤，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如梦似幻。
“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之前把家里的生鲜柜填满了，你想吃什么都行，等你醒了我就给你露一手，我最近特意去学了厨，老师夸我特别有天赋！”
“要是圈里混不下去，我就去开家小饭馆，老师说我适合做这一行，肯定能做大。”
钟哲华领着谷言枝往别墅里走，系统006生无可恋道：“假设成真了，怎么办？”
万柏涵他真的没！追！上！来！
真的吗？
谷言枝扬了扬眉。
脑海内，是系统006略带哭腔的呜咽，脑海外，是钟哲华兴奋的未来幻想。
两个不同的声线交织在一起，吵得谷言枝头疼。
万柏涵呢？
谷言枝眼底有些危险。
该死的要不是万柏涵他哪里需要受这个罪？
他们终于进了别墅，灯光辉煌，客厅华丽，紧接着，那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下一秒，钟哲华用力推了谷言枝一把，大喊道：“跑！”
同时，一个冷漠的、压抑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讥讽，“往哪里跑？”
万柏涵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而别墅大门，就此关闭。
系统006喜极而泣，钟哲华如临大敌。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这一刻，谷言枝脑海中还是升起一股愤怒。
——日哦，折腾那么久，玩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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