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非黑即白
墨惊尘观察着容轻羽的表情，笑了笑，低声说：“你不承认也无碍，只要那个所谓的神医没有出现，在我心里，就是你救了我。”
容轻羽觉得现在辩解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于是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你觉得怎么就是怎样吧。”
“就当这是你的答案吧。”墨惊尘笑，接着又说了下去：“我现在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为什么我知道墨迟虞害了我，我却不与他计较，因为墨迟虞的母妃贤淑贵妃，当年曾经救过我母亲一命。”
容轻羽蹙眉。
墨迟虞能对墨惊尘下这么毒的狠手，那贤淑贵妃怎会对自己的一个大威胁梅妃出手相助，在她看来，贤淑贵妃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
“那时我母妃怀胎八月，即将要临盆，却耐不住性子，想要出去转一转，可父皇怕她出事，不允许她出凤鸣宫，那时母妃任性，便偷偷甩掉了宫女，到御花园去散步了，未曾想到，却突然腹痛难忍。”
“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母妃于是小声求救，慢慢的有人过来了，没想到却是平日里总是刁难她的贤淑贵妃。母妃说，当时她根本不报期待了，贤淑贵妃怎会救她，如她所想，贤淑贵妃看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我母妃也痛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后，却发现在凤鸣宫的床榻上，事后，她才听说是贤淑娘娘命人将她送回去的。”
容轻羽越听越糊涂：“贤淑贵妃为何要救梅妃？”
墨惊尘笑了笑，“我母妃生下我后，在我的满月宴上，问过贤淑娘娘，可她什么也未曾说，也并未因为这事，和我母妃亲近起来。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轻羽明白，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人的复杂性远远超乎想象。
就比如贤淑贵妃，心狠手辣，但是某一瞬间也会有善举。
而她的娘亲，詹清婉，在她的记忆里是多么温柔的人，却有可能是十年那年祸端的幕后之人。
“你这是报恩？那你既然做不了皇帝，墨迟虞对那个位置的执念又那么深，你为何不站在他那一边。”
“因为，我也不是圣人，我也有恨啊。”墨惊尘笑了笑，“譬如看他受到病痛折磨，我心底也是有快意的。”
容轻羽沉默。
墨惊尘抬眸子凝视着容轻羽，“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你不一直这样么。”容轻羽说，“我从来未曾觉得你是什么善人。”
她想了一下，这话似乎不全对，补充道：“除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墨惊尘大笑了一声：“你知我不是善人，还能坐在这里与我把盏对酒，是不是不是那么厌恶我了。”
容轻羽：“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墨京城穷追不舍：“除了朋友呢。”
容轻羽又沉默不语了。
她太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墨惊尘对她说出自己心底埋藏的恶时，她甚至是开心的，她好像又更了解他一些了。
在一起的基础是相互信任和了解。
可现在的一切远远还不够。
墨惊尘笑了笑，没再就着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又抛出了另一个让容轻羽更头痛的问题。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谭一涵是谁？”
墨惊尘听过好几次这个名字，他能察觉出这个名字的主人，同容轻羽的关系不一般。
不然她不会因为他长了一张同他相似的脸，容轻羽就恨不得杀了她；更不会在生命垂危意识模糊的时候，叫着他的名字流泪。
容轻羽已经很久未曾想起过谭一涵了。
她愣了许久，像是在回忆过去的事，很久后，才看向墨惊尘。
她如果想和墨惊尘有所发展，不仅要了解他，也要让墨惊尘了解自己。
“谭一涵是我曾经喜欢的人，他和你长得很像。”
果然这样。
墨惊尘并不意外。
“他现在人在哪里？”
“很远很远的地方。”容轻羽有些迷茫地看着天空，那个很远的地方，她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那晚上，容轻羽彻底醉了过去。
这是她第二次醉倒在墨惊尘面前，一点防备都没有。
墨惊尘将她抱入了梅妃生前住过的房间。
他想起上一次的悸动，没有多做停留，就直接走出了房间。
半夜，天上飘起了雪花，鹅毛一般的大雪，覆盖在地上。
墨惊尘在屋檐下看了许久的雪，脑中却反反复复出现容轻羽蹙眉不展的眉心。
那个谭一涵到底是何方人士，竟然让容轻羽念念不忘。
他摸上自己的脸。
这张脸既是自己的优势，同时也是他的劣势。
第二日清晨，容轻羽起床，崔兰就领着一众端着衣服首饰的丫鬟走了进来。
“容小姐，你醒了，这些都是王爷让我们送过来的。”崔兰喜滋滋地说。
容轻羽看了一眼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
“放在这里吧，你们都下去。”
容轻羽对其他丫鬟吩咐道。
“贺明怎么样了？”容轻羽见人都走干净了，才问崔兰，崔兰脸有些泛红，低声应道：“容小姐，你开得方子极好，今日他醒来了，身上的上再养一养怕是就好了。”
容轻羽选了一套衣服换上后，忽然发现魅影突然从窗户飞了进来。
“好漂亮的蝴蝶啊。”崔兰惊声呼道。
崔兰年纪不大，虽然在宫中早就学得老成，但是少女的本性却不能磨灭，看着美丽的事物，就忍不住去触碰。
哪知，她手才伸出去，魅影就躲开了。
虽然昨日醉酒，但是该记得的她都记得，墨惊尘让丫鬟们使劲浑身解数去引诱魅影的场景，她还记得。
“崔兰，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容小姐，你只管说。”
容轻羽看了绕着她转的魅影一眼，仅仅朝着它摊开手，魅影就自动落在了她手上。
容轻羽环顾了一下四周，拿起一个碗，将魅影罩入其中。
又小心翼翼地将杯子移到了托盘上。
魅影被困在了里面。
她将托盘交给崔兰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批到了崔兰肩上。
容轻羽猜想，魅影应该靠着味道寻人的。会不会是墨惊尘在她衣服上动了什么手脚，就是想证明他说的命中注定的说法。
“容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容轻羽吩咐道：“等下我去内室躲起来后，你打开杯子，看着这只蝴蝶什么反应，会不会接近你，如果她飞走，你就跟着它。”
崔兰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着容轻羽走进内室，掀开被褥将自己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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