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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雪


这场雪铺天盖地的下,姜文希他们在雪地里玩的不亦乐乎,打雪仗,堆雪人,把雪地当做画布肆意画着。

        姜文希一个雪球投到夏闻远的胸前,看着雪球炸开,然后笑得停不下来。

        三人四狗的混战持续了得有一个小时,雪越来越厚了,傻平在屋里看着几个傻小孩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然后忽的躺下,躺成三个大字,手脚摆动,三个人形雪坑就此形成。

        傻平觉得自己得干预一下了,不然这仨娃的脑子得冻傻不可,“哎!你们仨,把我的狗送回来,我怕他们冻着!”

        “什么嘛,大王二王他们身体可比你好,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不锻炼。小心肌肉萎缩!”姜文希嘟嘟囔囔。

        “小小年纪知道的倒还不少,你知道啥叫肌肉萎缩么,就瞎用,肌肉萎缩的人得有肌肉吧,你看我,连肌肉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萎缩呢?”傻平不置可否,甚至颇为骄傲。

        姜文希突然想到那个曾经一脸得意的炫耀着自己肌肉的哥哥,他走了得有两周了,不知道适不适应那边的生活,军队生活会是怎样的呢?听说很严格的,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哥哥真的能适应这样难的训练么?

        几个人在屋里烤着火,又打了几轮的斗地主,等到雪又一次覆盖了地面,天也慢慢黑了。

        张磊留宿傻平处,姜文希和夏闻远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去。两位奶奶在店里忙着包饺子,看他俩回来了,吩咐他俩去面馆后面的小屋里看会儿电视,洗手等吃饭,顺便照看一下还在睡梦中的姜文博。

        寒冬里一盘热气腾腾的羊肉饺子,夏闻远和姜文希抢着吃的你来我往,硬生生营造出来一种决斗场的感觉。电视上刚刚播报完天气预报,正在放着《武林外传》,佟湘玉操着一口陕北口音说着“额滴神啊”,“盗圣”白展堂一手葵花点穴手帅的离谱,郭芙蓉不讲理的“排山倒海”……两个奶奶边聊边吃,甚至开了一瓶小酒,全然没有想起还在家里独守空房的夏爷爷。

        门口的雪已经积了一层,玻璃窗上的雾气蒙蒙,根本看不清外面的建筑,只有朦朦胧胧的灯光和白花花的世界。

        姜文希很喜欢那个没脸没皮的白大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盗亦有道这条道路上狂奔,燕子李三,楚留香,白展堂……偷东西的目的是好的,是为了劫富济贫,就可以掩盖行为的错误性吗?夏叔叔帮她解答了这个问题,其实,侠盗偷的并不是钱财,相反,他把富人的钱财偷掉,然后分给了穷人,最后留下的是好名声,他其实真正偷走的是名。其实那些富人也在偷偷地偷东西,他们偷走了大家的钱,但是却并不以强盗的身份自居,甚至是合法化的偷,那要怎样才能打破这种合法化呢?可能需要的正是这些侠盗,让那些被压迫的人们也能享受与劳动对等的公平。

        而不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而不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而不是,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而不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而不是,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那晚听到姜文希的问题之后,夏叔叔的话格外地多,连情绪中都少见的带了些激动。姜文希听不懂,夏叔叔酒一句一句为她解释。他说,有些人年年压金线,绣嫁衣,最终只能穿在富人身上;农民伯伯累死累活,最终粮食也只是最低贱的价格卖出去;蜂农辛辛苦苦,最终自己辛苦得来的蜂蜜到底是甜了谁的口?爸爸不论寒冬酷暑都在工地上打小工,万丈高楼平地起,最终也不过是糊口而已,盖起的高楼却是十指不沾泥的人们居住……是社会分工,也是现实无奈。

        姜文希似懂非懂,这与侠盗有什么关系吗?

        夏叔叔叹了口气,“文希啊,你以后会见到的,等你长大了,你一定要出来看看,看看你的小世界之外的世界,你会看到许多在生活里挣扎着的人们,像你这样大的孩子有些就已经不上学照顾弟弟妹妹了……等你真真实实看到了他们,你就知道为什么要有侠盗的出现了。”

        狼吞虎咽抢烧鸡吃的张磊,哭着抓着她的手说谢谢的爷爷……还有比他们更无措的人吗?想到当时期盼出现的魔法世界,姜文希似乎明白了,侠盗和她祈盼的仙女教母没有区别,他们带给无助者希望,带给作恶者恐惧。

        重要的是侠,而非盗。

        这个世界需要魔法,也需要侠。

        就像姜辰总是想做一个英雄,保护身边的人。

        他其实并不帅,也不那么酷,甚至成为许多家长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但是,对于姜文希来说,用着拙劣手段的姜辰,永远都在吃一堑不长一智的姜辰,是她的英雄。

        十二月份的北方,萧条中蕴藏着生机,天寒地冻中幸好还有暖气。虽然冷,但是课间去操场积的雪堆旁边打出溜滑的学生排成一排。夏闻远帽子手套都安排上了,甚至还特意再加了个耳包,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只企鹅,摇摇摆摆,又菜又爱玩。冰上运动他实在是不行,但是又因为少见所以每次都上赶着去摔个狗吃屎,这种时候,姜文希总会特意去他面前轻快地滑出两米远,回头再送他一个挑衅的目光。

        上课铃响起,乌泱泱的学生大军赶回教室,在暖气的温暖里感受着自己逐渐烧起来的脸和耳朵,毛老师在讲台上放眼望去,一排排脸红的小关公抬眼望着她。

        “起立!”

        “老师好!”拖拖拉拉站起来,教室里的温暖熏得让人昏昏欲睡。

        “同学们好,把书翻到《掌声》这一课,我已经让大家预习过了,谁能站起来朗读一下第一段?”没有人应声。

        “那从姜文希开始,你们这一排一人读一段。”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位叫英子的同学。她很文静,总是默默地坐在教室的一角。上课前,她早早地就来到教室,下课后,她又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因为她得过小儿麻痹症,腿脚落下了残疾,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走路的姿势。”其实班里没几个人预习过,幸亏姜文希在发课本的时候通读了一遍语文课本,应付了下来。

        她坐下来的时候,看到李克桐在小儿麻痹症旁边重重地画了好几道横线,这几个字也被涂成了黑圈圈。后面的王小平继续读着,姜文希全然没有听进去,李克桐的每本书学期末几乎都是跟新的一样,那他现在是在干嘛?

        “一天,老师让同学们轮流上讲台讲故事。轮到英子的时候,全班的目光一齐投向了那个角落,英子立刻把头低了下去。老师是刚调来的,还不知道英子的情况。”

        “英子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眼圈红红的。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终于一摇一晃地走上了讲台。就在英子刚刚站定的那一刻,教室里骤然间响起了掌声,那掌声热烈而持久。在掌声里,我们看到,英子的泪水流了下来。掌声渐渐平息,英子也镇定了情绪,开始讲述自己的一个小故事。她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声音也十分动听。故事讲完了,教室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英子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在掌声里一摇一晃地走下了讲台。”

        坐在第四排的张艳红站起来还没开口,孟超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班级里传来低声的哄笑。姜文希抬头看着毛老师,她的脸上居然也带了笑,“这篇文章很适合张艳红同学来读,我们班就有像英子这样的残疾人,同学们,你们觉得在面对张艳红这样的身体有残缺的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啊?”

        姜文希转头,她看到几乎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艳红身上,她低着头,脸是涨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从天寒地冻的外面走进温暖的缘故,还是在被全班同学热切的目光烧红了脸,她嗫嚅着,却一个字都没能发出声来。

        “老师,我们该给她鼓掌啊!”孟超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欠揍,姜文希看他很不顺眼。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姜文希注意到张艳红的眼眶已经红了。孟超还在起哄,毛老师一脸期盼地注视着张艳红,感动于自己的课堂效果。

        还没等她站起来,便听到身后男声女声同时响起,“老师,我替她读吧。”

        姜文希的屁股还没离开就板凳就又坐了下来,这男声她太熟悉了,因为感冒刚好,声音中带着些慵懒。夏闻远这两天感冒了,变本加厉地操着这样的口音四处撒娇。回头看去,夏闻远脖子上的粉色围巾格外显眼,那是夏奶奶给他织的,衬得他更加白净,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而女生是张悦,姜文希的死对头,她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了,四处找她的茬。姜文希甚至都已经暗暗打算哪天放学路上给她一板砖了,实在是讨厌极了。

        看来她单纯是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枉张艳红天天跟在她身后尽职尽责做个捧哏了,姜文希心里的板砖默默地放了回去。

        “那你们俩一个读第四段,一个读第五段吧,张艳红,你先坐下吧!张悦,你先读。”

        姜文希带着心里的板砖回过头来,手肘不小心敲到了李克桐的肩膀,暗叫声不好,她向后躲避等待着又一场恶战。自从那天因为三八线撕扯看过热闹之后,她俩时不时就得你来我往剑拔弩张一波。

        但是这次李克桐仿佛没有感受到一样,他低头看着课本,根本没关心课堂上发生的事情,眼神也没有聚焦在课本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姜文希碰了碰李克桐的胳膊,夏闻远带着鼻音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毫无感情的朗读差点给姜文希逗笑。李克桐回过神来,“嗯?”

        “认真听讲啦,语文课代表,小心被毛老师抓到。”

        “哦。”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夏闻远这只企鹅校服外面又套上了自己的蓝色羽绒服,摇摇摆摆走到姜文希面前,靠在门边的暖气片上,略显笨拙地在兜里掏了许久,才掏出了一包彩虹糖。夏闻远身上永远有吃不完的糖果,自从那天带她去医院之后,姜文希不吃的苹果味都被他挑出去吃了。

        “你今晚还得练琴?”

        “嗯…马上要考级了,这两天得抓紧练了,奶奶这两天每晚都灌我姜汤…你今晚去店里帮忙吗?”

        “今晚大伯在,我去找傻平换书。”

        “啊…我陪你去吧~回去再练琴也不晚的。”

        “你去问问张磊去不去,去的话一起走吧。我奶奶说今天还有大雪,得赶紧回家。”

        “行。下课等我。”姜文希注视着他一摇一摆走回去,不自觉笑出声来。

        瞅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克桐,他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姜文希给他倒了几颗彩虹糖,“吃糖不?”

        “不吃。”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去取英语作业吧?”李萌晰突然地出现,吓得姜文希差点囫囵吞枣。

        “走!彩虹糖,给你吃!”姜文希一把把糖果塞到李萌晰嘴里,然后拉着她出门,出门的那一刻,把头伸过来,超大声的“哼!”。留下李克桐一脸懵,又一次神清气爽地挎着李萌晰,雄赳赳气昂昂地前行,仿佛刚赢了一场很大的战役。

        走廊上看过去,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远处阴云密布,已经有大片雪花落下来了,看来确实会是一场大雪。

        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里面传来很明显的争吵声。

        “你放开!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啊?李主任,你也是有家室的人,能不能别再来纠缠我了…”是英语老师的声音,往昔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姜文希正想敲门,就看到旁边女生已经麻利地一脚踹开了门。

        姜文希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帅的人,怎么会觉得姜辰酷。反正她又一次被李萌晰帅到了,帅的不要不要的,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些钦慕。

        “报告!沈老师!我们来拿作业!”

        秃顶的教导主任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假装淡定的理了理他那残存的几根头发,抱着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一步一踱地走到门口。

        李萌晰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他,姜文希侧头看着在座位上整理的英语老师,她的眼角还挂着愤怒。

        “哎呀!有虫子!”姜文希猛地跳了起来,狠狠地踩在了教导主任的皮鞋上,并在撞到他的肚子上的时候,暗戳戳支起了自己的胳膊肘,直把他撞到咳了好几声,“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刚刚看到一个好大好大的蜘蛛…爬到花盆后面去了!”

        “咳咳…小心点!别毛手毛脚的!咳咳…”教导主任抱着肚子蹒跚着走出去,姜文希回头冲李萌晰眨了眨眼,女孩的眉眼中已经挂了几分笑意,憋笑的嘴角逐渐弯开弧度。

        姜文希的英语课本上面贴满了沈老师奖励的各种贴画,比受各科老师欢迎的李克桐的还要多一些。她真的好喜欢英语老师,沈老师是像夏叔叔一样的存在,她不会给学生划分三六九等,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而生气,即使是最捣蛋的孟超,她也会笑着帮他补课,这样的老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但是这节课沈老师上的有些不在状态,姜文希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直觉告诉她,这与教导主任有关系。

        周围的人好像都有心事,姜文希莫名有些烦躁,她走不到他们的心里去,没法替他们解决烦恼。

        于是,放学的时候,她的烦躁波及到了毫不知情的夏闻远,“不去了不去了,快下雪了你没看到吗?”

        夏闻远眨眨眼,终于懂了妈妈生爸爸气时,爸爸嘀咕的那句,女人心,海底针,她们的心思一时一变,真令人摸不到头脑。“可是……是你说的去还书的啊……”这句话被他明智地吞回肚子里,直觉告诉他,如果说出来,自己可能会死的很惨。

        “那……你要回家吗?”夏闻远的声音甚至略带颤抖。

        “回。”

        夏闻远跟在姜文希后面,活脱脱怯生生的一只小企鹅。

        路过英语老师办公室时,姜文希瞥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低头在看着手机,他长得不是很帅,但是是那种令人舒服的长相,在街上走着也会让女孩子多瞅两眼。而更加重要的是,他手上的戒指和沈老师的很像。

        正是放学回家的时候,几个班的学生路过的时候,都会探究性地瞅两眼,猜测着沈老师和这个男人的关系。

        姜文希更加气结,没有缘由的。她走的飞快,仿佛这可以发泄出自己的郁结,倒霉了后面那个穿得太厚的企鹅。夏闻远想要跟上姜文希的步伐,硬生生折腾出一身汗来。

        他看着前面的女孩闪进小巷,急忙跟了过去。刚拐进去,就看到了姜文希对面四个骑自行车的男生,其中一个黄毛格外晃眼。

        冤家路窄,姜文希脑子里闪过了这句话,她今天本来气就不顺,再加上她一直在为姜辰那件事儿愧疚,看着这四个人一脸晦气。

        黄毛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一脸嚣张,“呦,是你啊!你哥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今天没看见他啊?”

        他转头对旁边的三个人笑了笑,“哦…对…我忘了,他被开除了,对吧?”

        夏闻远包的严严实实,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还得经过一层棉,他结结实实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几个人是谁。他脑中飞速过着附近的路线,思考着该怎样才能拉着姜文希安全摆脱这几个二百五的追击,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的衣服,极度后悔今天穿了这么多,影响了自己的逃跑速度。

        姜文希握了握拳,象征性的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

        姜辰说过,暴力能解决的事情,就先用暴力解决,打不过再跑,跑不了再投降。

        她带着今天所有的不爽,看了看这几个笑着调侃她的二百五,向他们走去。而这几个二百五根本没意识到姜文希想做什么,在他们眼里,姜文希就是只待宰的小羔羊,是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的小屁孩。

        地上的积雪化掉之后结成了冰,天有点黑了,空气又冷了几分。雪花飘飘落落,时不时掉下来几颗,钓足了等待这场大雪的人们的胃口。

        夏闻远脑子里的逃跑线路还没来得及抽出个线头,就被一脚踹向他们车头的姜文希吓到了。姜文希这异常麻利的一脚是在学李萌晰,但是又带了许多私人恩怨,四个人的车头纠缠在一起,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

        夏闻远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姜文希牢牢牵住,两个人在巷子里飞奔。

        “你们别跑!小兔崽子!有种你们过来!你拉起来啊!你不拉起你的车子我怎么站起来啊!”

        “不是我不想拉起来啊,车把刮住了,你往后靠靠啊!”

        趁着他们还在混乱着,姜文希几乎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她终于理解了夏闻远说的干燥而寒冷的空气攻击喉咙是什么感觉了,这哪是攻击啊,这是每一个空气分子都拿着一把磨的异常尖利的剑在戳她的喉咙啊。

        停下来的时候,姜文希几乎呕出了整个世界,连呼吸都是一种疼痛。再看夏闻远,他倒是丝毫没有大喘气,唯一能看得出来刚刚跑过很长的路的痕迹就是蓝色帽子下露出的几很被汗浸湿的头发。

        “你……你……你不累吗?”

        “我……我……我不累啊。”

        “为啥?我们刚刚一起跑过来的啊?”

        “我爸以前每天都带我跑步的,每天早上跑五公里呢,他说这是,这是……哦……想起来了……这是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夏叔叔可真厉害!”

        “难道不是我很厉害吗?”

        “你厉害不是因为你爸厉害吗?”姜文希跨过了一个黑色的雪堆。

        而夏闻远第一次因为自己老爸而吃瘪,使劲回忆自己亲爱的爹地的每一个出丑的瞬间。“我爸厉害个屁,他跟我妈打架时都是被我妈追着锤的!”

        “还有,他一喝酒就浑身发红,还会把冰箱当洗衣机,拿着自己的衣服往冷冻层里塞,哦,他那次还把萝卜当成受害人,捧着一堆萝卜哭,说自己对不起他们,可搞笑了!”

        “对了,还有呢,我爸他唱歌跑调,他连两只老虎都能跑调到姥姥家,他每次在家给我妈唱歌,都得被我妈打一顿……”姜文希满头黑线地打断了不孝子夏闻远的回忆,夏叔叔是她的男神,绝对不能被夏闻远破坏掉,绝对不能!

        已经是在大街上了,他们即使追上来也不敢怎么着他们了。路灯已经亮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文希总觉得冬天昏黄的路灯总是显得格外温暖。

        雪丝逐渐细密,在路灯的照耀下织成一张大大的网,俩小孩牵着手,仰着头看灯光中无所遁形的雪。

        追光灯下,雪才显露身姿,真美啊!一辆辆车路过,远光灯束中雪花乱飞,五彩斑斓的招牌前有着彩虹一般的雪,世界慢慢披上了白色幕布。

        大雪已至,落在他们的帽子上,手套上,羽绒服上,一个要赶回家练琴,一个消弭了烦躁要回家帮奶奶准备明天的菜码。

        天地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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