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午夜派对狂欢事件
赵天晓扶着浴缸的边沿强撑起虚弱的身体，空气中人类的气味冲得他无法呼吸。
变回血族后，赵天晓感受到了更多之前不曾注意的细节。靠近他五十米内的活物，赵天晓能清晰地听见他们身体里有力的心跳，那些鲜活的声音撞击着赵天晓理智的底线，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些藏于脆弱皮肤下的血管的走向，那些在血管里奔腾流淌的血液仿佛熊熊燃烧的篝火，赵天晓知道自己一旦接近那些人，他作为人的意志将会被卷入其中灰飞烟灭。
他将会彻底变成一只嗜血的怪物。
赵天晓忍耐着，唾液已充沛整个口腔，饥饿造成精神与身体双重空虚，他捂着嘴的手颤抖不止。
赵天晓朝门口迈出一步，东倒西歪的，像喝多了的醉汉。
“滚……”他对着堵在盥洗室门口的三个人抛出这一个字，现在的他没力气对他们客气，他只希望他们能自动让出一条生路。
“什么？”
戴着动物面具的男人们先是一愣，男人们出身豪贵，他们被捧在高处，向来呼风唤雨，不曾被任何人拒绝过，他们吃过山珍海味却从没尝过被侮辱的滋味。
尤其是他们还从没有被他们手里的玩物侮辱反抗过。
男人们像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哄然大笑，他们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更上前一步逼近赵天晓。
熊男第一个朝赵天晓伸出手，大手扣住赵天晓湿漉漉的脑袋，压摁下去，让赵天晓以一种低头臣服的姿态面对他：“呦！有个性。小爷我喜欢。”
“再倔的马，老子也骑过。”熊男按着赵天晓的头，像拍皮球一样拍弄着赵天晓的后脑勺：“你算什么东西。嘴巴这么脏，看我一会儿，怎么干……呃唔……”
熊男本要说出口的话被从喉咙中泄出的痛呼掩盖。
赵天晓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两根指头便将男人的整条手臂扳过去，骨骼错位断裂的声响极为清晰，在场的另外二人瞪大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
“你，你疯了吧。”狐狸男紧张地磕巴起来。
鹿男：“对啊，都是来玩的，你怎么不识趣。快放手，你知不知道他爸是谁啊！”
赵天晓眉头微皱，一个甩手，将熊男连胳膊带人直接甩飞出去，熊男被重重砸到洗手台上的宽镜，镜子应声碎裂，熊男掉摔到洗手台，又从湿滑的洗手台滚到地上，接二连三的撞击让熊男趴着冰凉的瓷砖上止不住地连连唉叫。
【警告：当前机体饱食度低于1％（饱食度清零后将自动消耗生命值），请迅速进食！】
【技能：狩猎（满级）发动】
【锁定猎物目标数量：3；分别距离您3米，6米，2米】
【猎物体质：1成年体男性，28岁，无基础性疾病，健康；2成年体男性，33岁，无基础性疾病，健康；3成年体男性，24岁，无基础性疾病，健康】
【检测合格，目标适合狩猎】
【系统建议：上去撕碎他们！】
赵天晓脑瓜里嗡嗡作响，心里更是烦得要命，他急急推开面前挡道的二人，想要快点离开这满是诱惑的地方。
他本是轻轻地推搡，哪知没控制好力道，他忘了现在的人类对他来说太过弱不禁风，他轻轻一根指头就能叫这两个人类摔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但是赵天晓的目光根本不敢在那两人身上停留，他快步离开，他真怕他坚持不住，吃掉他们。
狐狸男与鹿男缓了好久，才从地上互相搀扶着爬起身，灰头土脸的两位名流富二代彼此对望一样，皆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凌乱的衣装和狼狈的神色，他们顿感失了面子，继而恼羞成怒。
“喂你给我站住！”
“小样，收拾不了你了！”
“站住！”
“你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信不信明天我就叫你身败名裂！我要花钱搞臭你！朱乐铭！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赵天晓头也不回，他对身后如同犬吠的怒骂充耳不闻，他一声不吭地来到包房内，把钢管舞台上的钢管生生扯下，捏断成两截，扔到朝他追来的两人的身上，最后回头一望的眼神里充满警告，仿佛在说：再追上来，这根钢管就是你们那两条腿的下场！
男人们惊惧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这个几分钟前还在大跳艳舞取悦他们的温顺男人此刻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暴躁，变得张狂，眼神里摄出吃人的杀意，好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鬣狗。
只消一个眼神，男人们便觉得自己的双膝酸软，仿佛自己的膝盖骨已经被对方嚼烂碾碎过了一样。
砰地一声。
赵天晓二话不说，踹开包房的大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混淆着活人的香甜血气。他捂着口鼻的手紧了紧，他强迫自己目不斜视，扶着墙面迅速逃离派对现场。
二楼包房里传出来的巨大声响，引来闪耀的灯球下正在狂欢的众人的侧目。众人扭动的身姿慢慢放缓，他们瞧见一个男人跌跌撞撞从二楼包房里跑了下来，直奔辉夜大厅的入口处，推开大门疯跑出去。
派对上的人们纷纷朝那人风一般快来快去的身影投去好奇的目光。
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对突发情况疑惑不解时，忽然人群某处响起一声尖叫，舞池中央凭空出现一具尸体，那具无法动弹的身体安静地躺在派对客人的脚边。
戴着动物面具，西装革履，好像是某位派对上的客人，在人们没有留意的时刻，那人手背上u型纹身眨眼间消散不见。
正当人群的注意力全部往那具来历不明的尸体上聚汇时，越来越多的尸体从天而降，下冰雹一样出现在派对上，接着尖叫声错落的、此起彼伏的在辉夜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响起。
众人惊惧地大喊大叫四下逃离。
赵天晓背靠着电梯光滑冰冷的轿厢，他呼吸急促不安，浑身湿透，打着冷颤，胸前大片的血迹晕染开来，脏血水沿着袖口啪嗒啪嗒往下滴落，赵天晓侧过目光，看见如镜面的电梯壁里自己的影像宛如一个刚被打捞上岸的冤死水鬼。
连他自己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他现在糟糕透了。
这时电梯门在某一层打开，门外等着两三个气质十分体面干净的人类，他们看见电梯里的赵天晓，均瞪大双眼惊异地盯着，在他们有限的认知下迅速对电梯里的男人的身份进行分析判断，怎么看怎么觉得赵天晓不是正常人，愈发像某个刚从作案现场逃出来的精神病杀人魔。
没人敢进入电梯与这样危险的人物同乘。他们之中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狂欢夜大厦88层，有可疑人员……”
赵天晓做贼心虚，他一步迈到打电话的男人面前，拍掉了对方报警的手机。
赵天晓冲撞开人群，他快受不了了……
电梯越往下，他能感受到人味就越浓烈，他被这里的味道熏得晕头转向，这就好像把一个饿了十来天的素食流浪汉关到一间满屋子刚出炉的炸鸡汉堡的自助餐厅，加剧了信念与本能的对抗，这谁能遭的住啊！
赵天晓在88层的走廊上跌跌撞撞，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想逃，可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
他好饿，好想吃，但是不能吃……他就是人类，他不能吃人类，更何况这是现实世界里的真实人类啊……
他胡乱地拍打路过的所有的客房的门，他求救，他害怕，他狂按扶手，他想找一个清净无人的地方，他想躲一躲，躲过这腐蚀灵魂的饥饿，这足以冲垮意识的狩猎欲望。
他敲打每一个房门，因为太过疯狂，无人应声，无人敢应声。
走廊上的赵天晓知道这些没有为他打开的门背后或许都有人类存在，他同样也不敢轻易踏入，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或许他会找到一间空房间。
终于，赵天晓在88层发现了一道虚掩的客房门，他像溺水者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马冲了进去。
然而客房里正有一只长相俊美的血族坐在落地窗前，模样享受地吸食着怀中人类的新鲜血液。
见到擅闯进来的赵天晓，血族悄然收起自己吸附在猎物脖子上的肉舌管，把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一/丝/不/挂的成年男性猎物丢了出去。
赵天晓这才注意到，名贵地毯上已经躺倒了三名面无血色、白眼上翻的人类。
赵天晓愣愣地站在客房中，他对眼前的景象完全没有预料，最令他震惊的是，那个嘴角还沾着鲜血的血族顶着一张赵天晓极为熟悉的面孔。
“曲……衍？不……你，你是西林！”
赵天晓还是人类之躯时无法分辨，现在变成半血之后，同类的伪装已经无法欺骗他的眼睛，赵天晓一下子就分辨出人类的皮囊下究竟被替换成了谁的芯儿。
可是他没想到，他打过交道认识的人里面居然被血族替换掉了。
他是今天才被替换掉的？还是早就？难道血族早就找到了自己，渗透到自己的身边，他竟然傻呵呵地才发现？
但随即赵天晓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显然这位顶着新晋流量明星曲衍的脸的血族在之前也没有发现赵天晓的身份，因为对方和赵天晓一样，对方先是露出和赵天晓同样意外错愕的眼神，随后慢慢变成了玩味和嫉恨的表情。
曲衍之前与他有过接触，看现在这情况，恐怕这位血族也是直到这一时刻才确认赵天晓就是奥莱尼·岗瓦·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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