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他迟来的告白
这是一个久违的拥抱，肖冰感觉自己上次在这个怀抱里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刚刚程云说的话还萦绕在自己耳边，语气颤抖、委屈。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看看那人的脸，却仿佛脑补出那人的神色。
一定像之前喝醉的时候一样，变成一只大狗黏在主人身边求安慰求抚摸。
他说，离婚，他不同意……
可……为什么呢？
自己如今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了，他为什么还要不停说这样的话？
还有，他怎么会突然跑来a国，又出现在这个酒吧？
肖冰找了程云两天未果，等他把事情终于弄明白，决定离开了，想放过自己了，这人却又把他轻易抓回那个让他贪恋的怀里。
可偏偏这次，他的潜意识还是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身体记忆真的好可怕啊。
肖冰一瞬间心里涌上不忿，难道自己一直以来表现的不在意，他就真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放到那个“替身”的位置上吗？
可替身的戏码又怎么可以认真？
认真就输了。
事到如今肖冰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成了一个失败者，尤其是在确认自己动心之后。
于是，他开始刻意扭曲和心脏剥离。
这层糖衣浸得太久，所以剥离的过程生疼。
但他确信的是，这样的错误是他此生犯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了。
过了许久，肖冰轻笑一声，语气不在意道：“算了，程总，交易该结束了。”他忍着心里剧痛，也忍着鼻头的酸涩，淡淡说着，“我们还是离婚吧。”
“程……程总？”程云血液瞬间凝固，身体僵硬到不可动弹，他手开始颤抖，可也不愿意松开肖冰一分一毫，“老婆，你别这么叫我……”
“求求你……”
老婆……
他居然还这么叫自己……
仿佛他保险柜里那一百多封尚未寄出去的炙热和思念都是留给自己的一样。
肖冰一时间觉得喉咙发紧，想要挣开这个怀抱。
可程云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将手收得更紧，生怕这次放开了，这块冰就真的化成水溜走了。
程云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敢说，只会用最愚蠢的办法把人留在身边。
等肖冰放弃挣扎，他终于略微松了口气。
“老婆，我都看到了……”程云放轻声音，仿佛想用这种示弱的戏码唤起肖冰对自己的心软，“刚刚那人碰到你了。”
程云见人没有回应，更加肆无忌惮地试探，“还有在外面，我看到有人贴着你跳舞。”
肖冰听到这几句“质问”，不自觉眉头紧锁，一时间心酸和愤怒一起涌出，说话也变得凌厉起来。
“是吗？”他呼出一口胸口的酸涩，语气讽刺道，“和别人贴身缠绵的应该是程总吧。”
说完他又笑了声，侧脸看向一边，“不过……我们确实不太一样。贴着我的对象是男人，可你的……是女人。”
话音刚落，程云整个人像被封在原地，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说完这几句的肖冰也愣住，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会变成一个冷嘲热讽的“怨妇”形象。
一时间心底的恐惧袭上来，让他下意识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于是他趁着程云愣神的瞬间，挣脱开那个怀抱，轻言道，“失陪了。”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肖冰！”
程云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简直快要抓狂，他猛地上前从身后把人抱住，声音颤抖地说：“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你能不能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程云哀求道。
肖冰心蓦地被攥住，他承认，他没办法对程云说“不”。
他也承认，在这段“婚姻交易”里，他输得彻底。
“程云……”肖冰轻唤了声，眼泪终于跟着落下，“我最后悔的就是跟你签了那个可笑的协议。”
程云听到轻颤的尾调，轻轻把人转过来，接着就看到那双布满水珠的眼睛。
他没见过肖冰哭……
心已经被这两串泪珠砸成碎片，失了理智。
“我累了，放我走吧。”肖冰直直盯着那双深情无比的眸子，缓缓开口，“就让我输得体面些吧。”
“你、你说什么？”程云呼吸骤停，隐约猜测到肖冰话间的意思，于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你说输了是什么意思？”
“没听过这句话吗？”肖冰垂眼一笑，“一段感情里，谁认真就输……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封住的嘴唇。
程云得到确切的答复，近乎疯狂地啃噬着他，想夺走他的所有呼吸。
几番纠缠，程云突然向下，咬住肖冰的锁骨。
“嗯……”肖冰疼得轻哼一声，甚至挤出泪花。
他刚想张口说什么，就感受到滴到锁骨的两滴温热泪水。
“你……”肖冰收紧呼吸，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程云才把头埋到他的肩颈，小声说话。
“肖冰，我一直怕你疼……”
“所以我总是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碰你。”
“可现在我也后悔了，我想让你疼，想让你记住现在的感觉，还有我下面要说的话。”
程云抬脸，擦了擦肖冰眼角的泪水，把人又揽回怀里，让他贴近自己的心脏。
“我在手机里跟你发语音解释了，你可能没看到，所以我会再说一遍。”
肖冰听到眼前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时间也心跳加速。
接着他便听到耳边身体里的胸腔共鸣。
“没上飞机是因为我被人打晕了，昏迷两天，醒来后就赶回家，然后看到你已经把行李都拿走，还有在保险柜里放的离婚协议书。”
程云说到这里，仿佛又回忆起昨天回家时看到的那个冰冷的屋子，呼吸都疼得厉害。
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收了收抱着肖冰的手臂。
“没有和宋氏千金的新闻，媒体拍到的照片不是我。”
“但我承认，是有事情瞒着你。”
“我……”程云顿了顿，忍着心疼说，“是我不好，自作主张用了这种办法把你‘骗’回来。”
“我也很后悔，没有早点跟你说出实情，害得你难过。”
“但是，现在我想重新跟你说……”
“跟我回家好吗？云云。”
程云小声唤肖冰的小名，然后对他说了藏在心底十四年的，迟来的告白。
“情书是给你写的，房间是为你准备的。”
在肖冰的惊讶错愕目光中，程云珍重地捧起他的脸，吻走他脸颊的泪水，然后轻轻从眼睛吻到嘴角。
“从来都没有什么白月光。”
“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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