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乐就这么简单
元旦节的大清早，福利院来了几个师范大学的学生，还有几个义工，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
每逢节假日，苏仙音吃过早饭，都会躲进自己屋子里学习，因为这天院子里最热闹，孩子们也是最快乐的。
苏院长和办公室的另一个阿姨从楼里迎出来。
“苏妈妈好，阿姨好。”几个学生礼貌地问好。
“都好，都好。”苏妈妈去接几个学生手里提着的袋子，另一个阿姨去接义工手里的东西。
几个学生连忙推让“不用，不用，一点都不沉。”
“就是，就是，苏妈妈，我们几个去看小朋友，不用您招呼。”
“好，那你们去，喝水自己倒啊。”苏妈妈把一包茶叶递给一个女学生。
“谢谢苏妈妈，您不用管我们。”因为经常来，学生们对福利院大楼內的环境很熟，大人们在跟前待着反倒不自在。
义工们也常来，已经很熟悉了，和苏院长寒暄了几句，各自忙去了。
他们今天给自己定的任务是一楼老人们的房间，换洗被子和床单，还有搽玻璃。房间里很干净，每天都有护工阿姨在打扫。几个人分头行动，先把床单被罩撤下来，换上干净的拿去洗衣房洗，然后开始搽玻璃，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干，一般情况下，一天能干多少干多少，干不完的福利院的人会接手，但他们心里有数，给自己布置的任务是在能力范围内的，基本都可以完成。因为有义工们的付出，福利院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师范大学的学生，有时候来的不一样，经常换人，这次来的是这一波，下次又是那一波，今天来了五六个，这会全部都上了二楼。把带来的玩具一个一个地分给小朋友，还有一些零食和水果，画画的图册。
大一些的孩子被学生们带到活动室，还把几个不能站立的小孩子也抱过去，在哪里教画画，唱歌，做小游戏。
福利院的孩子因为多多少少都有些身体上的残疾，从小就很自卑，除了跟院子里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玩耍，都不怎么跟外人说话。小一点的孩子还在懵懂期，不懂这些，刚开始有点腼腆，不过没过多久便熟络起来，又蹦又跳的，大一点的孩子在嬉闹中也慢慢放开来，和师范大学的姐姐哥哥们玩到一块。不一会大家围成一个圈，有个姐姐站在圈里面边唱边跳边比划：“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小朋友们也跟着比划，一起唱歌，别提有多开心了。有两个学生在教几个智障的孩子搭积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厌其烦。
时间过得真快，到了临近中午，学生们把孩子送回房间，要回去了。小孩子们也玩了一早上，到了吃饭的时候。
临走，有孩子问道：“姐姐，下午还能玩一会吗？”
小姐姐看她小脸蛋红扑扑的，天真无邪，实在不忍心，过去揉揉她的头：“小朋友，姐姐要回学校喽，下次来陪你玩，好不好？”
“好……”小孩子点点头，很乖巧。
几个师范大学的学生跟苏院长打了招呼，回学校了。
下午，杨胖子拎了两个大袋子来福利院，进门看见刘大爷，喊了声“大爷好！仙音在哪？”
刘大爷对杨胖子很熟，“在她屋里。”
“哦。”杨胖子答了声，拎着袋子，跑着直接上了四楼。
仙音的门是虚掩着的，她在看书。杨胖子推开进去，把袋子往床上一扔，倒上去：“累死我了！”
仙音见是杨胖子，笑道：“累死你还来！”
“来啊，为什么不来！”
“这大过节的，你不在家陪你姥姥姥爷出去逛逛，跑我这！”
“陪他们，那不得把我憋死，想看的东西不一样，想吃的东西也不一样，比坐牢还难受，还不如到你这来乐呵！”
杨胖子的父母是在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去的上海，做珠宝生意，她是姥姥姥爷一手带大的，只有寒暑假去上海和父母在一起，父母刚开始想让她在上海上学，毕竟是大城市，教育质量一流，不过后来觉得在江州也挺好，他们忙，没时间照顾，再说杨胖子学习一直都很好，不用他们操心，说不定来了反倒起了反作用，影响学习。
“带了什么好吃的？我看看。”仙音起身把床上的袋子打开，有薯片，炸鸡腿，小蛋糕，巧克力……乱七八糟一大堆。
“这么多好吃的啊，得花多少钱！”
“不多，这不放寒假得去上海，来不了嘛，东西提前给小孩子。”
“呵！那我的呢？”仙音故意问到。
“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东西，羞不羞！羞不羞！没你的份！”杨胖子得意的用手刮刮自己的脸，羞着仙音。
“哈！谁大，谁大了！”仙音跳上床，两人在床上扭做一团。
闹了一会，看来这书是看不成了。
“胖子，苏妈妈说下午包饺子，咱们去帮忙。”
“太好了，我可以大显身手了！”
杨胖子兴奋地叫着，搓着双手，眼睛里放光，她耳边仿佛响起姥姥姥爷的话：“去去去，一边去，你看你包的，难看死了，这哪是包饺子，就是在拿面玩呢！”
“大显身手！这么说你包的肯定好喽？”
“当然！”杨胖子回答的理所当然，眼睛里闪过狡黠。
“喂！那你笑什么？”仙音有些怀疑，就她这性格，会干这个？
“没什么……嘿嘿，走。”杨胖子起身把床上的袋子拿起来，轻一点的递给仙音，重的自己拎上，搂着仙音，哼着小曲，两人下楼。
厨房里李贵叔已经把馅调好了，面也和好了，几个人把东西搬到餐厅，这里宽敞，王姨宋姐擀饺子皮，有几个老太太围在桌子旁帮着包。
“李叔，阿姨，奶奶们好。”杨胖子很有礼貌的问候。
“胖子啊，快来坐。”
杨胖子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李贵，“给小朋友们买的。”
“好，好，谢谢啦。”李贵擦了一下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仙音也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起。
“李叔，都这么熟了，还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今天包饺子，留下来吃啊？”
“好啊，我来帮忙包。”杨胖子说完，麻溜地搬了个凳子，挤在老奶奶们中间，“仙音，快，给我拿双筷子！”
“先洗手！”仙音叫道。
“哦，我忘了，嘿嘿。”杨胖子笑着赶紧起来，去水池旁洗了手。
仙音拿了双筷子，挨着她坐下。
仙音包饺子自然是好的，常包嘛，熟练了手也快。可看着杨胖子手里的饺子皮，怎么就那么费劲，馅漏在外面，包的脏兮兮的，她还一板一眼认真地捏着，实在是惨不忍睹。
“喂！胖子，你先别包，看着我做。”
杨胖子扭头，大言不惭：“怎么，不好么？我觉着还行！”
仙音拿起她包的饺子，“就这，这叫还行？样子难看不说，煮到锅里不全烂了。”
“会烂啊？”杨胖子接过来拿在手里翻的看了看：“这也没缝啊？不会吧？”
仙音实在是无语，摇摇头，解释道：“这包饺子要是把菜捏到缝里，煮的时候，就从那里裂开了，不就烂了么。”
“噢，这样啊，我不知道啊……”杨胖子是真的不知道。
仙音只好手把手的教杨胖子，无奈，杨胖子的手笨的跟猪蹄子似的。
苏妈妈带着几个小孩子进来，看到杨胖子在包饺子，笑着说道：“丽娜，你来了，还会包饺子哪！”
杨胖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杨姐姐……”几个小朋友围到她跟前叫道。
“小朋友们乖，杨姐姐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来，给你们拿。”
杨胖子起身，从塑料袋里拿了些巧克力，糖果，薯片之类的，一个一个分给小孩子们。几个小孩子拿着糖果，兴奋地在桌子之间跑来跑去嘻闹。
饺子包完了，杨胖子终于学了个差不多，准备回家。
“胖子，你真的不留下来吃了？”
“不吃了，要是在这吃了，回去还得陪他们在吃一顿，那我又得长一斤。”
“好吧，我送你。”
杨胖子和仙音起身穿好外套。
苏妈妈见杨胖子要走，问到：“丽娜，你不吃了”
“不吃了，苏妈妈，李叔，阿姨，奶奶们，我先走了，元旦快乐！”
“好。”大人们点头应道。
“小朋友们再见！”胖子朝玩耍的小孩们摆摆手。
“胖子姐姐再见！”小孩子们齐声喊到。
杨胖子故意瞪大了眼睛，装作恶狠狠样子：“什么，叫我胖子，呵！有吃的就叫杨姐姐，吃完了就叫胖子，小屁孩们，真敢啊！”作势去抓小孩们。
仙音挡在前面，拦着胖子笑道：“喂，喂！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是你，是你教的吧！好啊！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杨胖子指着仙音，伸手打她。
“冤枉，冤枉，我哪有……”仙音哈哈笑着躲在苏妈妈身后，其他人笑的都合不拢嘴。
杨胖子看见桌子上的饺子，顺手抄起一个，准备砸她。
仙音忙指着：“浪费粮食，可耻，可耻！……”
杨胖子看看手里的饺子，无奈，轻轻放下。仙音趁着她没注意自己，跑了出去。两个人你追我跑，嘻嘻哈哈，跑出了大门。
————
萧博看着手机里的来电号码，是妈妈打来的电话，他不想接，可又不得不接。
“妈。”
“阿博，你到底什么时候来，你外婆最近身体又差了些，想见你想的不行了，难道你就不想她吗？”妈妈语气有些焦急。
“想……”
“想你还不赶紧来，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
“期末考试结束，我就去。”
“真的？你保证！”
“好，我保证。”
妈妈放心了，因为她知道儿子说一不二，从来不轻易答应，但是答应了一定不会食言。
萧博挂了电话，站在窗户前，深深吐了口气。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周围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暗里格外明亮。
他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是高二分班的时候，照的集体照。
“苏仙音，你说我对你该怎么办才好！”萧博目光温柔的看着照片里的人，自言自语。
萧博知道这次去英国，很可能回不来了，他讨厌那些从小就和他不是一个面孔所谓的亲戚，讨厌家族里那些看似琐碎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伤人的纷争，可是，又能怎样，他妈妈是外婆唯一的女儿，他也是外婆唯一的外孙，是外婆最疼爱的人，不回去，妈妈爸爸怎么办，外婆怎么办！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这样也好，不会给她徒增烦恼。”
看着仙音甜甜的微笑，他不自主的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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