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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韦琪悠悠转醒时,天色已全然黑下,寂静幽暗的房中只余几盏烛台在散发微弱光亮,灯火在寒风中摇晃。

        刚一醒来,韦琪就感受到从胸口处牵动全身的剧烈疼痛,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她的身体,让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出声。

        她感受到覆在手上的另一只手动了动,这才发现兴王正握着他的手,趴睡在床边。

        兴许是感受到她的动静,他一下猛坐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间满是疲顿,却在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刹盈满惊喜。

        “云画,你终于醒了!”他眉眼间深结的哀愁瞬间消散,站起身,忙吩咐人去传唤他独用的那位随行医官。

        韦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已被抽走,无力开口,更无力动作,只能朝他眨眨眼,吃力地扬扬嘴角。

        瞧着她惨白的小脸和虚弱的模样,兴王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几丝碎发,

        “你受了很重的伤,会很辛苦,这段时日切记要遵循医官的嘱咐,安心静养。这几日本王会很忙,但一有空就会来看你。还有伤你之人,本王也已查清身份与背后的人,近日内本王一定解决。”

        他顿了顿,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对不起,是本王的疏忽,才让你……”

        韦琪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又一次感受到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愈发强烈的存在感。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在他看过来时朝他摇了摇头。

        韦琪能感受到,这是体内的云画希望她做的举动。她不希望他为此自责。

        兴王会意地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抹去她额上的几滴冷汗,“最近外面很乱,宫里起了暴乱,你且安心在此修休养。等你好了,本王就带你回国。”

        闻言,韦琪做了个口型问他:“三皇子?”

        兴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点了点头,又笑道:“不必怕,他还成不了什么气候。此事很快就能平复。”

        韦琪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用口型问他:“李公公?”

        兴王像是想起什么,眉目微凝,叹了口气,“你被发现的时候,正和李公公一齐倒在门外。他的伤虽没你重,却也不轻,且因久拖不治,数症并发。你昏了一日一夜,他倒是在今早醒了,却是不住地呕血发冷。”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开了门,一名暗卫模样的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面色越发凝重,旋即吩咐了刚刚赶来的太医和正忙内忙外的侍女几句,又回过头向韦琪道了别,就行步如飞地离开了。

        韦琪还在想着兴王方才说的话。

        她和李胜全被发现的地方,应该是去往养心殿的小径才对,怎么会是驿站门前?

        难道是李胜全将她送了回来?可是他在小径上时就已身负重创,体力不支,自己且未能站起来,怎么可能还拖着她来到这里?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已得救。

        而且,正如她所预料的,三皇子起兵逼宫了。

        她这布下的一步步棋——切断三皇子与兴王勾结的可能;让他失去皇帝的信任,从而夺走他立储的可能;再毁掉他最珍视的名声,让他尽失民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逼他于绝境,出此下策,因为她知道,他早已与兵部勾结,留有这一后手。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本来,她以为他会选在兴王回国的饯别宴那一晚,因为那时,达官贵人们被控制在宫里,兴王来不及回国为皇帝搬救兵,皇宫甚至整个皇城的戒备也相对松懈,比较好下手。

        虽然比想象中早,但这一天还是来了,这样就够了。她的努力不算白费。

        只是走到这一步,还不够,还有那整个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那一步,也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只是思考了那么一会儿,韦琪就已觉筋疲力尽,伤口的疼痛牵扯着她的神经,让她需要耗费极大气力去忍耐疼痛。

        等到医官吩咐几个侍女为她换好药后,她实在经受不住,又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韦琪依稀看到身边坐了一人,她只当是兴王或者是侍女。

        她睡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一见有人,马上喃喃道:“水……给我水……”

        那人似乎愣了一愣,紧接着起了身向她倾身而来,半搂着她,缓缓将她扶起,动作极为小心轻柔,也很是僵硬紧绷。

        将她扶坐起来后,他又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盏茶。

        他坐到床边,手越过韦琪颈后,搭在另一边的肩上,用手臂护着她的头,手掌却克制地紧握成拳。

        韦琪感受到,他正一次一次地向她嘴里喂入少量的水,水温是正好合适的微烫,湿润了她干涩的唇舌。

        喝了水后,韦琪舒了口气,慢慢清醒过来。

        视线清晰后,她才发现坐在身边的竟是李胜全。

        李胜全恰好颔首,与韦琪对视,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又似从前清明,有些懵懵地看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她这般靠在他怀里,两人距离有多近,近到他一垂眸,就能清晰看到她白净小脸上的细小绒毛,和眼角的那颗小痣。

        他唇线扯紧,喉结上下一滚,不动声色地将手中茶盏放在手边的矮几上,再轻轻将她放下躺平,而后起身坐到了床边的木椅上。

        韦琪感受到,伤口依然是难忍的剧痛,但身体中的力气恢复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

        李胜全冷冽的音色打破了沉寂:“可要找丫鬟?她们都侯在外头。”

        韦琪摇摇头,哑声开口:“公公怎么来了?”

        她声音微弱,但房内悄寂,所以他听得很清晰。

        李胜全敛了敛眸,不再看她,嗓音微沉,“今夜咱家就要离开驿站,姑娘救了咱家,咱家理该来瞧瞧的。”

        他的话语依旧冷若冰霜如从前,但“姑娘”这一词竟从他口中说出,违和得让韦琪不禁失笑。

        她轻笑声传入他耳里,他又抬眼,只听她又开口:“公公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他嗯了一声,并无多言。

        虽他看起来高挑精瘦,但韦琪方才靠在他身上时能明显感受到,他衣袍下的身材十分硬朗健硕,且他手上位置独特的老茧显然是习武之人才有的特征。

        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所以他这么快就能恢复到足以自由行动,韦琪也不觉得奇怪。

        韦琪又问:“那日可是公公救奴家回来的?”

        一阵渊默。

        窗被关紧,却仍被外头的烈风撞得鼓鼓作响,有几丝悄然钻入的风搅着熏炉上升起的轻烟,引着白气袅袅斜散。

        就在韦琪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沉声开口了,“不是。”

        那日,他强撑着坐起来,唤她几回都不应。意识到空耗在这里只会令两人丧命后,他吃下了随身带着的那颗速效金丹。这颗金丹全快穿系统只有三颗,有短时间内迅速倍增力量的功效。

        吃下金丹后,他短暂地恢复了力气,将她背起送回驿站,但由于伤势过重,还是未能坚持到将她送入驿站,就在门口倒下了。

        可他不想告诉她这些。

        他不想扯谎,但他更不想面对她知晓事实后的反应。他害怕看到从别人眼中看到与他有关的情绪。尤其是她这双令他无措的明眸。

        韦琪听他这么说,也不再问。既然他也昏倒了,大概也不会知晓是谁带他们回来。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寻个话题罢了。

        才说了一会儿子话,她又有些累了,半阖双眼,云淡风轻道,“公公甘当细作,独身在黎国潜伏多年,定是极不容易的吧。”

        李胜全闻言看向她,眸底如深不见底的沉潭,黑沉沉的似是隐没了万千思绪,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想法。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话。他还以为,她会问他为何会遇刺。

        他的沉默不言在韦琪意料之中,她没有在意,又哝哝开口:“这些年,辛苦公公了。”

        她声音很小像在梦呓,带了些沙哑,如羽毛般酥酥挠动人心。

        她没看到,李胜全下颚微不可见地一紧。

        韦琪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问下去,“那……那个人,他还在藩国么?他现在如何了?”

        前面只是铺垫,这一句才是重头戏。

        她有些紧张地攥紧被褥的一角。这一问是她的一赌,并没有太大把握。

        半晌,他终是开口了,“他已被殿下关在牢中。”

        韦琪心下一惊,敛下眼睑,遮掩眸中的惊异。

        她心中算盘敲响,面色不改,叹了口气道,

        “说来也骇人,世上怎会有生得如此相像的二人,就是亲兄弟,怕是也不能够吧。”

        韦琪若无其事地侧耳细听他的动静,淡定外表下的神经却紧绷起来。

        这次,他倒是马上接了她的话,“正是亲兄弟。当年殿下母妃二嫁于先王前,将他留在了前夫家。”

        他言简意赅,不愠不火的话语像一盏久置的温茶,毫无波澜。

        可这话掀起了韦琪心中的浪潮。

        得知了这一真相,他们所剩的所有谜题都迎刃而解了。接下来,便只需设法接触那个人即可。只要能跟兴王回国,这样的机会不愁没有。

        李胜全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眸底微深。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在试探。

        他本也只想刺探她知晓了多少,未曾想过将信息告知她。

        可谁叫她救了他一命。

        看着她唇角微不可见的小小弧度,他自己都没察觉眸中颜色柔和了些许。

        韦琪没有再向他问些什么,只说自己疲累要歇息,也让他没什么事便尽快回去休养。

        李胜全知道,她只是试探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想再在他身上耗费时间罢了。

        可他没想到,她很快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确实是累极了。

        她大概已对他放下了戒备,才能这样安心,在他还在时就敢入睡。

        她睡颜恬静温和,微张的小嘴随着呼吸起伏。

        因为见过从前的云画,所以他知道,如今这副皮囊下的一身气质,全然是这个名叫韦琪的女子带来的。

        那日,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杀人吧。

        为了他这个毫不相干,甚至会为她带来威胁的人。

        这是他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利己主义环境中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他蓦然起身,走到她的床侧,修长幽黑的阴影覆盖她皙白的面庞。

        阴影逐渐褪去,紧接而来的是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关门声。房内又重返寂静。

        -

        短短几日,偌大一个黎国就变了天,京城内烽烟四起,鲜血漫流,京城外无处不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一时之间,举国上下竟是没有任何安生之处,街上商铺被洗劫一空,在外商贾纷纷归家牧田。

        也有不少关注局势的人觉得怪异,单单一个皇子逼宫,竟也能掀起如此风浪。

        韦琪虽过得安宁,心却静不下来。好几日了,997仍旧没有现身。韦琪知道,肯定是他的身体在外,遇到了棘手的事。

        兴王的人将整个驿馆护卫得死死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消息也传不进来。无论是外头守着的侍卫,还是里头服侍的婢女,皆对外头情况一问三不知。

        这几日下来,韦琪已能短暂地自由行动,她数次试图打探消息,都无疾而终。兴王也自那晚走后再没回来过。

        韦琪暂时能确定997安全,是因为她还安然在这个快穿世界中。

        但只要一想到997、473和兴王都在围墙外的水深火热中,她就有些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姑娘,李公公来了。”

        这会儿韦琪正用着午膳,就听到外头的丫鬟这样通传。

        韦琪心中惊喜,这可是头一回有外头的人进来。但她依旧冷静吩咐,“快让他进来吧。”

        外头竟忽然就没了声响。

        韦琪本想去开门看个究竟,却心中咯噔一下,止住了停在半空的手。

        她眸子微微眯起,顺手拔下了头顶的金钗,才缓步走去,一把将门推开,快速闪身至一旁。

        门外的丫鬟已然躺倒,面无血色,远远近近的侍卫竟也全数倒下,外头的天也是阴沉沉的,衬得外头像是一片死气沉沉的乱葬岗。

        而站在这堆人体中央的,也不是什么李公公,而是许久未见的三皇子。

        他凌厉深邃的脸上划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手提长剑,在看到韦琪的那一刻,他舔了一下唇角的血,目光似箭,扬唇一笑。

        “皇妃,本王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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