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哈生病了
永远都无法相信!他、那个意气风发，身影矫健，无论敌人再强都从容不迫的他，那个发誓要保护自己的他，此刻竟倒在自己的面前，奄奄一息。
“好烫..”额头烧得厉害，耳尖和四肢却是冰凉彻骨，前几天还能吃能睡，整天黏着自己，喜欢在床边跳来跳去，总是嚷嚷要出外溜溜的哈士奇，此刻竟然病得这么厉害，连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都成了极其困难的事..
“二哈..开饭啦，睁开眼吧。”十六垂眸，带着呜咽的语气摇晃着伏倒的哈士奇，可任凭她怎么呼喊，它也只是低垂着耳朵，虚弱得眯缝眼睛，那越加紊乱的呼吸，让少女的心接近崩溃，抚摸着爱犬发烫的头额，十六一时竟僵硬得无法动弹，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它，抽丝般的恐惧便透过四肢百骸渐渐蔓延到了骨子里。
“不..不.不能慌，我可是炼金术师啊，绝对能把你治得活泼乱跳的..”少女一时手抖地摇晃着腰带的炼金药剂，她不太了解，人类能用的退烧药，可以作用于犬类吗？如果剂量不当，那可能会害二哈一辈子..
“…咳.咳…呜”几滴赤血从狗狗的皮毛中渗透，一道喑哑的咳嗽让各处细微的伤口再度崩开，黑夹白的皮毛被染上第三种颜色，鲜艳的轨迹顺着躯体流淌入抓尖，每一滴血都是一根无情的刺针，十六的心也随着血流而变得痛苦不堪。
“唉..刚刚的那场战斗，让二哈承受太多.，都怪我…当务之急，唯有止血，再帮它伤口消炎..”心如刀割的十六握紧拳头，打开包包，将止血草迅速掏碎，敷在二哈伤口上，并熟练地缠上绷带，体外的伤是得到了缓解，可身体的烧热，该如何解决呢？
“……唉.这附近又找不到兽医..亲爱的，撑住啊，你能挺过来，我什么都给你.”少女抱紧爱犬，不甘心地碰了碰它发烫的额头，一滴晶莹的泪花便在狗狗的耳廓上破碎.也许是体会到了主人的焦急，二哈哆嗦着撑开了眼皮，粉嫩带些湿润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脸，想让她心安一些…
“嗷呜..”佐罗亚使劲地嗅了嗅主人的味道，挪了挪舌尖，也疲惫地垂下它的蓝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神色泰然，只是缠着的绷带仍渗着点点鲜红。
“..别怕，”焦急的十六抚着发丝，纤细的手指握着它的爪子使劲地摇晃，代表着郑重承诺。“即便是倾家荡产.我也会治好你..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兽医..”
“先喂它一点退烧药吧..”红着眼圈的十六正打开二哈的嘴巴，想将药水顺入它的舌苔上，却被一阵慈祥的声音制止。
“停下！人类的药对八枝兽而言，百害而无一利。”里弗教授及时赶到，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她。“让它喝这个吧，相信我，我以前也是炼金术师，也有自己的八枝兽。”
“谢谢..”绿色的药水闪着神秘而通透的荧光，十六半信半疑地接过药瓶，可现在二哈危在旦夕，心急如焚的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便将药水顺入它的口中。
“……”气氛陷入死水一般的沉默，等待药效的时间宛若漫长的世纪，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少女窒息，她只是无助地抱紧那如毛毯般柔软的皮毛，揉着它敏感的下巴，希望爱犬能挺过这一劫。
“你们遭遇了什么吗”里弗的一声发问打破了死寂。
“我们找到黄金守护者，..差点就被杀死了，二哈为了保护我，也受了严重的烧伤，也许是塔内有病毒感染了他的伤口，回到第一层后它就高烧不止..唉，早知我就不该帮这个忙，宁愿工作坊被撤掉。”
“……那还真是不幸啊..”
“哼，这东西给你！”十六不屑地将黄金之心丢给了里弗。“要不是为了取下它..二哈也不会.。”
“哦！这是..”仅凭肉眼，也可见到黄金之心上流淌的万吨能量，里弗终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一向平淡的面容也出现了少有的兴奋。“哈哈哈，有了黄金之心，航母金色之鲸的启动便有了新的可能性。感谢你们协助我们的研究，十六夜同学。”
“哼..”十六不屑地擦了擦泪痕，但想到未来这个国家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压着内心的不安问道。“假如那个航母..真的能飞上天空，你们..会怎么办？”
“呵呵..”里弗冷冷地笑了，视线从未离开了那灌满能量的黄金之心。“谁知道呢？有了震撼世界的力量，那些贪婪的学院高层也会耐不住野心吧。我猜他们去侵略别的国家吧。”
“侵略？疯了吗？就算拥有大型的航母，也不能打破和平，与世界为敌啊.校方是脑子抽了吗？”
“哈，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必过于激动。”里弗神秘地笑了笑，语气中似乎有股压抑依旧的情绪要迸发出来。“金色之鲸，也许不是宣扬国威的航母，而引导他们自我毁绞架。而我充其量也只是一位普通的教授，根本无法改变高层的意见。”
“.......”气氛又陷入一片死寂，十六手无足措地抱着二哈.
“啊..别担心，如果那些家伙稍微动动脑子的话，也知道光靠金色之鲸想要侵略别国是不可能的事，放心好啦！”里弗的语气诚恳，像是在安慰无助的少女.“啊！你看，你的狗很多了。”
“呜嗷..”经过一番谈话后，二哈喝下的药也在体内发酿，病魔也随之驱赶，可谓药到病除！不再发烧的哈士奇吐着粉嫩的舌头，正要扑到主人怀里，却惹到了缠着的伤口，疼得它呜呜大叫。
“呼..蠢狗，你安静些啊..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啊，唉..可把我吓坏了。”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十六绷紧的面容也绽放笑颜，手抚摸二哈的下巴，牵着狗链叮叮作响。
“真好！”看着主仆相处融洽，里弗别过头，眼眸因被触动而闪着光，语气依旧是老成平淡，像是要把失落和委屈都隐忍在心里。
“回去之后要多注意它的身体，不要再让它受伤了。如果病情反复，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教授，谢谢你！”十六郑重地向恩人点了点头。“多亏你的特效药啊..”
“…嗯，以前，我的八枝兽也常常生病，所以就背地里学着调剂出特效药，能用在神犬二哈上，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教授的语气清谈，不知怎的，十六却感受到了里弗潜藏于心的伤悲，她竟不自觉被情绪感染，一时也无言以对。
恢复精神后，佐罗亚活泼地亲昵着主人，那奇异的眼神掺杂着一份二逼一份帅气，而十六此刻却更在意这位教授的感受。“是么..里弗先生的八枝兽，是怎么样的？”
“嗯，你的是精气汪盛的哈士奇,而我则是胆小乖巧的豚鼠。她也很贪吃，爱吃杆草和蔬菜，吃的时候总会发出酥酥酥酥的声音。她化身为人时，个子矮矮的，眼睛的颜色像金子一样，总是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很勤劳，很乖巧，有她/它在身边的日子，我感觉很幸福。”
“那..现在呢？”
“现在？她不在我身边了。”里弗胸腔猛地呛了一下，恢复平静。“据闻每个八枝兽都拥有独特的能力，我家的那位，她所拥有的，便是能够将泥土和灰尘化为稀罕的琥珀和黄金。拥有这种力量的兽，理所当然地会被那些贪婪的家伙盯上..”
“天啊！”虽说她的二哈能穿梭暗影，甚至可以让影子站立保护自己，这个能力已经超越她的认知范畴，可里弗所说的点土成金的能力，却更令人无法理解，因为炼金术师信奉等价交换的准则，提炼一份黄金需要千日之功，假如这种珍贵的金属唾手可得..
“唉..似乎多说了些无益的事..”里弗抚着脑额，竭力让自己从痛苦中恢复平静。“不过，八枝兽和主人，迟早都是要分开的，这是必然的事，兽的寿命比人类要长久得多，但是它们不会轻易更换忠诚..”
“唔..我知道..”十六捏着二哈的耳朵，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气氛一时尴尬不堪。
“十六夜同学，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拜托了。”
“嗯..”里弗的语气诚恳，让她无法拒绝。
“请你珍惜这份忠诚，他是人的时候，希望你向家人一样对待他。他变回犬，你也要像对待宠物一样呵护它。”
“就这点你大可放心。”十六重重地点头肯定，她不断爱抚着哈士奇的下巴，那温热的皮毛，就跟毛毯一样的舒服，驱散了多少漫漫长夜，这是金钱能换来的吗？“虽然它很二，很闹，很贪吃，总像二逼似地瞪着你，还会挑食.但是，他/它确实给冷清的家带来生气，虽然它可能不是最好的哈，但我依然爱它，是拿出一个亿也换不来的忠犬。”
“汪嗷嗷.喔。”佐罗亚猛地踮起后抓，兴奋一扑，将少女扑倒在地，如此粗暴的拥抱，也是狗狗表达喜爱的方式，它的主人却疼得十六哎哟一叫。
“嗷嗷嗷..”伤口又被扯开，佐罗亚忍不住呜咽地半睁眼，那萌态百出的模样，惹得里弗教授哈哈大笑。
“呵呵呵..有个这样的大家伙在身边，很棒不是么？”
“让教授见笑了，我的家的哈士奇就这样，老是爱干傻事，一激动我根本拽不动.做错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说是这么说，十六却摸摸二哈的头，动气轻盈温柔。
“天色已晚，我也得准备明天的论文，并将黄金之心上交给校长了。”彬彬有礼地鞠躬后，里弗坦然地离开了，而二哈挥着爪回了一个敬礼，目送着他的离开。
“……”等里弗走后，十六又瘫坐在地上，如果不是里弗教授出现，得不到治疗的二哈会怎么样呢？将近半年的生活，每日每夜，它都填补着自己长达十六年的心灵空缺，日积月累的陪伴早已成为一种依赖，失去二哈，简直是..想想都怕..
夜色清朗，缺了一块的月亮已落中天，伏在高楼大厦的凹陷处，幽幽地照亮了回家的路。
“..给我乖乖地躺着.”十六碰了碰它的头额，发现烧退了，一直绷紧的面容也释然而笑，但内心的不坦率驱使让她用命令的口吻将爱犬推到自己床边。“生病了就得好好休息，给我添麻烦我可不饶你哦，二哈。”
“嗷……”躺在床上的哈士奇变回那位蓝眼睛的青年，眸光闪闪烁烁，他语气低低软软的，像是犯了错误，恳求原谅的大孩子。“佐罗亚让主人费心，万分抱歉..”
“知道就好，下次再勉强自己，我可饶不了你！”头额烧伤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十六担忧发烧会反反复复，便掀开被褥，稳稳地盖过他的肩头。“给我休息，等会我给你调制最好的烧伤药..”
“主人..我饿了。”像是撒娇的语气，佐罗亚轻哼了一声，低沉的音符颤动着十六的心律。
“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去厨房做饭了，等她回来后，手里端着一锅弥漫特异香气的粥。
“哇？”佐罗亚厉眉一皱，显得很失望。“主人，不是说好的蜂蜜焖肉啊..”
“乖，等你的病痊愈，我什么都做给你吃！”十六耐心地舀上一勺粥，便打算送入他的口中，看着那片绿叶，挑食的他眯着唇线不愿进食。
“蔬菜..唔.”
“乖，这是治愈烧伤的草药啊，你不吃，以后就啥也别想吃！”
“嗯，吃.”佐罗亚安心地点头，他搓了搓主人的掌心，顺口将粥咽下，随着草粥的吞咽，他的喉结上下浮动，咕咚咕咚地发出吮粥的声音..
“好香..加了鸡肉.佐罗亚吃出来了。”过耳的碎发在柔风中酥酥而动，淡淡的月影勾勒着他坚毅而棱角分明的五官，十六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形态的他吃东西，那帅气而带些温顺的神情，无言地诉说此刻的心情，也别有一番风味。
“错啦..是加了鸡骨架，这样熬粥才有营养。”十六的头稍稍靠前，稍显羞涩地碰了碰他的额头。“要乖乖的好起来哦。”
窗前是迷蒙的月色，窗外传来了迷离的紫藤花香，草药粥的温暖在屋内弥漫，两人的头额相触，陶醉在这一片纯净的氛围里，虔诚地爱着所爱，想着所想，任凭月光和春息将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只将牵挂熏染得迷迷离离，无形地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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