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车祸

吴芮回到实验室晃了下就到下班时间了，抽屉的手机突然响了，这响声让吴芮吓了一跳。这部手机除了她用来给秀和静打电话以外，没有人知道她有了手机。这当然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她怎么敢让人知道她拿了李教授的礼物，这真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她忙乱着打开抽屉，避开正在准备下班的，悄声而紧张地按了接听键，“”是李教授。吴芮摇摇头，是的，李明当然知道手机号码。她有些后悔在实验室接了电话，又在心里抱怨李明，搞什么鬼，打实验室的分机不好吗？干嘛要打手机。

        李明在那头说，我以为你在下班路上呢。吴芮没吱声，她其实从来没有将手机带回家过，于辅那么敏锐的人，如果她带一个手机回家，他肯定是要问个究竟的。吴芮已经不知道用怎样的谎言可以掩盖自己了，她能做的不过是减少事端。

        祝贺你啊，一次就过了。吴芮才明白他打电话的用意，轻声说谢谢。李明又说，那么，明天后天你都可以学车哦，看你的时间安排，你的手机上显示的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到时候联系我吧。吴芮嗯一声，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回家也告诉了于辅自己笔试通过的消息，于辅的反应却是平淡的很，她本寄希望于辅会主动提出来说，那接下来我就带你去学车路考了，这样她总算是有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可以将李教授给回绝了。于辅的反应也未必是不愿意带吴芮学车，心疼他的车当然也是一个方面，不过主要还是男人的粗心，他还沉浸在上一个周末发生的事情里呢，对两个女人，吴芮和小英，他都还没有想好如何交代。

        吴芮本来想管住自己这个周末就在家里呆着，但是看于辅那种想开电脑又有些踌躇的样子，又想起那天的事情，忍不住还是觉得有些嫌恶，也觉得自己泡在家里是不是有些碍事。于是还是跑到实验室，心里却一直犹豫地厉害，趁着没人注意，就去开抽屉看手机，既想拨那个号码，却又害怕的很，虽然也宽慰自己不过是学车而已，别想多了。

        这个周末事情本来就不多，早上林博士打了个电话来说,他今天要带岳父岳母去教堂，让吴芮帮他处理下养的细胞空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就只有吴芮一个人，这使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于抽屉里的手机。犹豫再三的结果，却还是女人的矜持占了上风。她内心其实是有些懊丧的，为自己的胆怯。

        她打开电脑，在网络上闲逛，她一向其实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出国以前，她的生活节奏一直都是快速而忙碌的，她对于政治时局之类的新闻也不甚关注，所以这些东西并不能引起她多大的兴趣。虽然是在浏览这网页，她的心思其实也还是停留在手机上，只是她在克制自己不要去碰它。三点钟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喂。”内心里却又为自己过于焦急地接了电话而有些不安，这表明了自己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电话的。

        “下来吧，我在停车场。”李明的话简短而不容分说，并没有征求吴芮的意见的意思，吴芮有些赌气，在心里想，下来吧，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在实验室而不是在家里呢？她几乎要推脱了，拒绝的话在心里打了几个滚，说出来，却是，“好的。”

        她飞也似地冲下楼梯，直奔停车场，她知道李明的车停在哪儿，虽然她只不过去过那里一次。是的，她想去学车，很想学，她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是她又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想学车，而只不过是想和李明单独在一起，后者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到了车跟前，她顿了顿，让自己缓一口气，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李明，一眼看见他灰白的头发，她心下有些失落，其实这个人到底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那个人。只不过自己常常会犯迷糊，以为这样的温情只有他才会有。

        这一次李明将车开到附近的一个公园，现在的季节，公园里还有些没有开败的花朵，树叶也茂密着，三点多钟的太阳不似正午那般毒热，晒在身上倒有些暖洋洋的舒服感觉，公园里有些零星的来锻炼的人。李明下车，说你今天就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开吧，这里限速只有30英里，车子都开得很慢，行人也很少，是个不错的练车的地方，开几圈开熟一点了，你还可以开到附近的小区去适应下，这样练一周我看就可以在僻静点的路上去试试了。

        经过一周的理论知识的学习，吴芮对开车由开始的全无概念到现在有了些基本的常识。李明教她教的很耐心，也尽量地鼓励她，不让她吓着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吴芮沿着公园的小路已经开了几圈了，自觉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两个人就都有些放松，到了一个路口要右转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有一辆车在左转，本来两辆车各走各的路，车速又很慢，互相都不妨碍，可是吴芮到底是新手，她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地就将方向盘往右使劲一打。这下子就坏了，车向路边停的车直接冲过去。李明已经在紧急中拉了手闸，可是无奈吴芮还是将油门当成了刹车，两辆车哐当撞在一起。

        马上就有人打了911，只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就三车齐到了，吴芮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吓得浑身直发抖。李明搂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怕，别怕，有我呢。

        警察过来要求吴芮和李明出示驾照，又询问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李明泰然地回答，她是我的朋友，我在教她开车。

        被撞车的车主闻声也赶过来，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车，他的车是一辆美国车，s，因为吴芮的车速不快，加上李明已经拉了手闸，再加上美国车的确是结实，所以吴芮的车虽然和它撞在一起，它却是纹丝不动，李明的车的保险杠倒是瘪进去一小块。

        车主看是这个情况，又看吴芮哭的稀里哗啦的，倒反过来安慰吴芮，说，没关系啦，人没有事就最好啦。警察抄了李明的保险号，看车主没有索赔的意思，也没有人员受伤，三车也就散了。

        吴芮在李明的怀里，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李明摸摸她的脸，怜爱地说，傻丫头，人没事就好，刚才看你一直都开的不错，我也有些大意。从车子前方的抽屉里拿出面巾纸，替她擦过泪痕，说快别哭了，要不等会回去眼睛就肿了。

        吴芮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坐着，直到天色暗下来，李明提议说，还好，没有将别人的车撞坏，是万幸了。我们上哪儿去庆祝下吧，我知道在城区有一家中餐馆，味道还是很正宗的。

        吴芮有些不好意思，说您的车要拿去修了，您看看要花多少钱，我明天拿给您。李明扑哧一下笑了，说，你的小脑瓜想的就是这些事情啊？一根保险杠，用不了多少钱，再说，我的车有全保的。吴芮也搞不清楚她把李明的车撞坏了保险是不是负责，不过此时她还是感觉轻松了许多，至少李明淡定的态度让她感觉这不是一件太大的事情。

        不过现在去中餐馆吃饭庆祝却是吴芮还不能接受的。一方面，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点了，她没有和于辅打招呼，她在心里惦记着自己做饭的职责；另一方面，她觉得和李教授单独出去吃饭，是一件不太光明的事情，UA的同事这么多，被谁碰到了都有点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

        李教授倒也并不为难她，将她送到楼下，问了句，明天还练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按照李明的估计吴芮只怕是一个月都不想碰车了。哪知道吴芮却是发了狠劲，一定要将车学会。点点头说还是三点吧，如果您方便的话。李明有些意外，却也发现这姑娘和一般女人的不同之处，他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感觉不只是先前那样的了。

        第二天练完车以后，李明又提出说你中午要是不太累的话，我们也可以出去学1个多小时的。吴芮有些顾虑可能会问起来，但是这样的顾虑她又说不出口，只好含糊着。不过到了中午等吃完午饭，手机的铃声一响，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飞奔而去。

        经过这样密集的训练，一个是细致认真的老师，一个是勤奋聪明的学生，一个月后的路考，吴芮又是一次而过了。这次路考，是李明亲自带她去的，提前了一个小时去熟悉考场和考试路线。等考官告诉她通过了的时候，吴芮的心里涌出久违了的幸福感。虽然她并不知道驾照对于她来说到底有何价值，她其实没有车可开，就算是她想买，她银行里的钱也根本不够买一辆二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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