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星期一早上，升国旗。
叶言芝被方糖拉着站在了一班的最后一排，都不用想，叶言芝就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这不，老师一走到前面，方糖就身子往后一仰，探着脑袋朝着十班的方向看去。但隔得实在有些远，十班个子高的男生又挺多，大家穿着清一色的校服，真的很难准确的辨认出周涯的方位。
“小芝，你说周涯，今天不会没来吧？”方糖问。
叶言芝宽慰方糖：“他周五就来学校了，我看已经没什么事了，今天应该会来的。”
“你说我这个乌鸦嘴，周四那天随口一说，谁想他偏偏真的挑我不在的时候来找我。”方糖懊恼着，继续往十班看去。
看着看着，方糖总算是捕捉到了周涯的身影。
只不过，他不在队伍里，而是姗姗来迟，不紧不慢地从操场北门走了过来。
“小芝！我看见了！”方糖激动的就差要跳起来。
“看见了，你可以不捏我的手了吗？”
叶言芝默默道。
方糖嘻嘻一笑，冲她吐了下舌头：“抱歉啦，弄疼你了。”
……
升完国旗，叶言芝本来是准备陪着方糖一起去找周涯搭话的。
可哪想语文课代表喊住了叶言芝，说是语文老师喊她去办公室。
没了叶言芝在身边陪着，方糖觉得自己勇气少了一大半。
可周涯都主动来找过她了，怎么着，这一次都能搭上一两句的。
鼓励着自己，方糖紧盯着周涯的背影，冲了上去。
待走到他身后，紧张地深吸了口气。
咧开嘴角，她甜甜一笑，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嘿，周涯。”她叫他。
周涯愣了一下，还以为又是跑来给他送什么礼物的女生。
他眉头皱着，转过身。
刚想开口，却看见眼前的人是方糖。
方糖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一颗不怎么标志的小虎牙，问他：“你伤都好了吗？”
“好了。”
“好了就行。”说着话，方糖往前跳了一步，跳到了他的身边，“听我朋友说你周五来我们班找我了。”
“嗯。”
“是有什么事吗？”
“……”
周涯沉默了。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问：“上次的医药费，你着急要吗？”
“我不着急。”
方糖其实想说那些钱不用还，但又怕这样会让周涯不开心。
周涯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那我可以分期偿还吗？”
“当然可以！”方糖点头，侧目看了他一眼。
“谢谢。”周涯轻声道，和方糖并排朝着操场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偷偷瞄了她几眼。
方糖个子不高，脑袋刚好到他的肩膀处。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圆圆的小脸有些肉肉的可爱。
周涯打量着她，方糖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倏地转过了头。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她问。
“没有。”周涯摇摇头，却突然在此刻想到了另外一件让他很好奇的事。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周涯疑惑，“我们好像在学校从来都没打过交道，可那天你救我，却直接喊了我周涯。”
方糖怔了一下。
她停下了脚步，抬眸看向了周涯，“我们没在校内打过交道，不代表没再校外见过。”
“我们在校外见过？”周涯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可还是捕捉不到相关的记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他们在校外见过。
高一那年的暑假，方糖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碰到了男生骚扰，缠着她，让她加微信。
方糖摇头拒绝，只往旁走了一步。
可不管她往哪边走，那个男生都会跟上来，举着手机非要让她加微信。
她烦得要死，不知道怎么摆脱。
直到周涯突然出现。
他冲着方糖喊了声：“嘿，你怎么来这么早？”
说着话，他走上前，将自己的鸭舌帽盖在了方糖头上。
要微信的男生愣了一下。
周涯提醒方糖：“走了。”
他带着方糖大步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方糖停下了脚步。
“谢谢。”她说。
他回过身来，将她头顶的帽子拿了下来，轻声道：“没事。”
方糖忍不住打量起他。
单眼皮，高鼻梁，唇虽薄但颜色鲜红，五官精致的让人多看一眼都忍不住的心动。
“先走了。”周涯摆摆手，大步朝前走去。
周涯很瘦很高。
树影斑驳，恰好落在他干净整洁的白衬衣上，仿佛衣服料子再单薄些，方糖就能透过阳光瞧见他好看的肩胛骨。
……
只可惜，周涯不记得她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这样也算是很好的新开始。
方糖笑着，看向了周涯，将他们早就见过的这件事儿藏在了心底。
“我逗你的。”她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在三中没有一个女生不知道你。”
另一边，语文老师告诉了叶言芝一个消息。
前段时间的那节作文课，叶言芝写的那篇作文，被拿去参加了市级的作文大赛。
大赛的结果下来了，金奖一共有三名，叶言芝是其中一名。
她可以代表市里去参加省级比赛，比赛时间在六月二十七日，叶言芝要是想参加，只能去省里参加现场写作。
语文老师给了她一张报名表，让她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好，确定参加填完表后交过来。
而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叶言芝却有些忧心忡忡的，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儿。
倒不是因为叶晴。
叶晴虽然对她很专横，但是有关学习的事儿，她还是会松口的。
而是因为，比赛的时间是六月二十七。
那天是叶言芝的生日。
她记得的，给林笑笑过生日的那天，赵明朗说记住了她的生日，说要回来给她过生日。
若是其他日子，叶言芝可能还会甘心错过和赵明朗见面。
可这是她的生日。
自从叶言芝记事起，她每年生日都是在叶晴的埋怨中度过的。
叶晴总是说，她是个女孩，是个赔钱货，不配过生日，吃蛋糕，得到别人的祝福。
她不想今年还是如此。
她想要赵明朗给她过一次生日，想看到赵明朗帮她点生日蜡烛，在她旁边唱生日歌，给她送上最好的祝福。
就如同上次，他们给林笑笑一起过生日那样。
她也想要体会一下这样的感觉。
但这个比赛，也很难得。
它每年针对高中生举办一次，全市金奖只有三个名额，得了才能去参加。
去年叶言芝是银奖，没能去成。
今年是金奖，可偏偏又和生日碰了。
叶言芝愁眉不展，很是纠结。
……
纠结了三天，叶言芝做了决定。
她将报名表还给了韩老师，放弃了这次的机会。
韩老师很是不解，一个劲地追问：“为什么呢？这个比赛还是很有含金量的，为什么不去呢？”
叶言芝垂着头，回答道：“厉害的人很多，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拿到好名次。”
“你还没去，怎么知道拿不到好名次？乖孩子，你和老师讲，是不是有其他的困难，老师可以帮你的。”
“谢谢你，韩老师，我没有什么困难。”叶言芝摇摇头，最后以学习当了借口，“马上快要高三了，我想把精力全都放在考试上，所以这次比赛，我还是不参加了。”
“你真的想好了？等到了高三，你想参加都不一定有空了。”
“我想好了。”
是的，她想好了。
作文比赛对她来说，只是可以多一张证书或者是多一个奖杯。
她从小到大，在学习上从来没马虎过，原本就是想靠着拿下这些荣誉，能让叶晴对她的态度好一些。
可事实证明，不管她多努力，叶晴对她都不会有所改变。
证书和奖杯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对她一点差别都没有。
但喜欢的人给她过生日，是人生第一次，是今年有未必明年还能有。
如果错过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叶言芝不想。
真的不想。
奖杯和他，她只想要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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