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何况方知的根本目的就不是为了和他讨价还价，而是在问价格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批发市场！

        她就等着老板不同意，她也有个现成的理由去那里看看。

        “这里的质量会不会没有学校的好啊？”吴格有点担心的问，耳尖的老板听了，立刻保证：“其实我们进货的地方都是一个地，不存在姑娘你担心的问题。”

        “你们学校门口卖得贵一些，是因为她那里门面租金贵，也是有道理的。”几人看老板没有一味地踩别人家，越发觉得他是个实诚的。

        简单的那种十五一个，精致的三十一个。方知买了两个，一个黑色的给陆周，一个白色的给自己。

        一行人一共买了六个十五的，一个三十的，把老板高兴的。一挥手，一人送了把塑料的手摇小扇子，价格不贵，但很好看。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我哥一趟。”

        “天都黑了，我和你一起去。”

        方知抬头望了望，月色流淌，满天星光，路边花坛上铺的鹅卵石都一颗颗清晰可见。嗯，天确实黑了。

        “走吧！”周妍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让人觉得很窝心。

        两人绕过大半个校园，男生宿舍楼上还有人在打闹。看见来了两个女生，有人惊叫一声，光着膀子往屋里跑，“啪”地一下关上门。

        有意无意的，目光聚集在门口。

        “大爷，我找204的陆周，您能帮我叫一下吗？”宿管大爷“吧嗒吧嗒”抽着烟，听见声音撩了撩眼皮。

        看清面前清丽的小姑娘，又在脑海里搜寻一番。样貌出众，清瘦挺拔的少年身后总是跟着群大胆的女孩子。

        大爷慢吞吞地起身，还没抬脚，“我帮您去叫。”边上一个男孩飞快地说完就跑了。

        方知只在门口站了一小会，陆周就匆匆下了楼，后面还跟着串小尾巴。

        两分钟前，去一楼串门的舍友李飞，小喘着，两眼放光地扒着204寝室的门框。

        “陆周，你小子的桃花又来了。”

        “不是吧？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不过这次的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你怎么知道，李飞你啥时候认识全校的女生了？”

        李飞看陆周一脸冷清，眼睛都没离开过他手里的题。

        “这次这个长得贼漂亮，‘特别’清纯！”李飞加重语气强调道：“我都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精致得跟个娃娃似的，声音还特别软。”

        陆周有了反应，李飞一看，猥琐地“嘿嘿”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周长腿一迈，已经出门而去了。

        “我靠，原来你小子之前都是装的！什么不动心，不过是还不够好看。”李飞在后面大呼小叫的，寝室的其他人也跟上准备看看热闹。

        “李飞这家伙饥渴的见到头母猪，估计都觉得眉清目秀的，我才不信。”话是这么说，但脚步却没停下。

        一行人只往门口看了一眼，就知道说的那个人是谁，也知道满嘴跑火车的李飞这次没有乱说。

        银灰色铁门外，女孩一头细软的头发扎在脑后，一路走过来，被风吹散的几缕被随手挽在耳后，露出纤细的脖颈。皮肤白的像是在这夜色下发着光，乍一看，一双大眼满是不谙世事的单纯。细瞧，却又觉着，什么都瞒不过她去。

        仿佛出离于尘世之外，却又让人想要将她留在这红尘中。

        李飞听见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得意地笑笑。“叫你们不信！”

        不远处，方知看陆周额角还有汗意，打开风扇朝着他脑袋吹。“呐，给你买的！”

        “谢了，快回去早点睡。”陆周揉了揉方知的额发，一个没有问“这么热你怎么不买风扇”，另一个也没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没风扇”，倒是十分的默契。

        陆周想将两人送回去，被异口同声地拒绝后，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笑着跑着远去了，才转身。

        刚转身，被凑得极近的几张大脸吓了一跳。

        “陆哥，你是不是对这个有意思？”

        “绝对是，不然平时对着别的姑娘跟跟个和尚似的，今儿这么激动。”

        “也是，这个可比之前那些加起来都好看，要我我也选这个。”

        “你？跟你有关系吗？有你选的份吗？”看几个人越扯越不像话，陆周不得不开口：“那是我妹。”

        “亲的。”

        “卧槽！”“真的吗？那另一个呢？”“大舅哥，你看我有机会吗？”

        陆周一脸冷漠的吐出一个字：“滚。”

        回到寝室，看似平静的继续做题。却无人发现，这小风扇吹得他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第二天一早，六点，寝室准时开灯。

        方知她们寝室前一天晚上就说好了的，今儿一早起来，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几个人抓起牙杯就往洗漱间冲。

        只能说还好她们来得够早，等她们洗完要退出去时，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费了一番功夫挤出来，大家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

        另外几人是还不知道早餐是怎么安排的，随便吃了些昨天散称的饼干面包之类的。六点五十敲上课铃，二十多到教室时，已经有人在讲台上坐着了，下面也零零散散坐了十来个学生。

        讲台上的女人看着三十来岁，妆容精致，穿着讲究。

        “这是音乐老师？”徐嫣然悄悄打量着，老师抬头冲着她们笑一笑，“自己找位置先坐。”又低下头继续写着什么。

        不怪徐嫣然这样问，实在是在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里，只有像音乐老师，美术老师，才有时间精力这样打扮自己。

        “我们老师好漂亮！”吴格俨然已经将美人老师纳入了她心里的六（1）班领地，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感。

        教室里课桌摆得满满当当，一组和四组靠墙，两人一排。中间的二三组则并在一起，四人一排。六个人意见非常统一的选择了靠窗的一组，中间的位置。

        周妍和徐嫣然坐在第二排，往后是方知和方芳，再往后则是吴格和张婷婷。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都无一例外的，对这个应该是他们班主任的老师的精致感到讶异。

        在六点五十上课铃响起时，教室里已经全部坐满。有人见到相熟的老同学，聊着天；还有人躲在课桌下，偷偷吃着热干面。

        “大家安静下来。”老师拿着柄木三角尺敲了敲黑板，依旧温柔。老师姓程，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

        听到这里，吴格表情有些讪讪然，她最害怕的就是英语了，这也是这里绝大多数，来自各村小的孩子们的最弱项。

        六点五十到七点二十是早读课，程老师让他们一个个上讲台自我介绍，不管同学们是胆怯，还是狂妄调皮，她都是温婉的笑。

        完了还用录音机给他们放英文歌，大家都觉得这老师也太好了，渐渐地放松下来。有人见程老师是个没脾气的，管不住人的，颇有些飘飘不知所以然。

        七点二十下课一直到八点，这中间是吃早餐的时间。程老师随手点了好几个个子高的男生，去抬早餐。

        没错，一中的传统是把早餐抬到教室来吃。外面卖雪糕的泡沫盒，用棉布包着，一盒子包子，一盒子馒头，还有一桶稀饭。

        一中的教室设计得也很不一样，窗台很宽很宽，专门用来给学生们放碗和水杯。

        趁着去抬饭的功夫，老师让他们赶紧回宿舍去拿碗。

        而方知寝室在她的提醒下，人人都带着饭盒还有暖水壶来上课的。

        “你哥哥可真细心，这都跟你说了，咱也跟着沾光。”带碗的只有她们六个，理所当然的第一个打到了早餐。几个人围在一起，边吃，吴格边吐槽：“我也有个哥哥，比你哥还大呢！成天就知道跟我抢吃的。”

        吃完早餐，洗好碗，几个人坐着聊天。

        “我刚刚还以为老师要让我们用英语自我介绍呢！我紧张的手直冒汗。”

        “程老师知道我们的基础不好，不会让我们上台丢丑的。”周妍安抚地拍拍吴格。

        他们在村小学的别说哑巴英语了，人家那起码会写，他们既不会写更不敢说。

        而这个问题，程老师恰恰考虑过。开始确实有这个想法，后来又想到这样反而会摧毁他们的自信心，除了让他们更加害怕，抗拒英语，没有一点好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八点，上课铃敲响。

        “大家把桌面收拾干净，我们现在开始进行开学后的摸底考试。”程老师话，像是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里，议论声，哀嚎声夹杂着惊呼，此起彼伏。

        “安静！”上一节课还温柔宛如从仕女图上款款而下的程老师，此刻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温度。

        刚刚还吵闹的把教室当菜市场的学生们，瞬间安静如鸡。

        也是，那样一个连鬓角的发丝都抿得一丝不苟，对自己有着高要求的老师，怎么会是个没脾气的。

        嗯，这才是程老师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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