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姜予栀的心脏随着他略微沙哑的声音一颤。
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看着，还是只是因为这句话，她的脸颊有点烫。
但是，陆时煜为什么要问她？
可能是昨天晚上一直没怎么睡着过，姜予栀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弯。
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男生忽然往后退了一点。
脊背靠到椅子上，然后冲她扬了扬眉。
像是认真思考过一样点了点头，缓缓道：“行，那我就随便说两句。”
旁边瞬间传来一阵欢呼声。
直到陆时煜讲完走下台，姜予栀脸上的红还未完全褪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太好了，这节数学课周锦上得很欢乐，时间过得仿佛快了很多。
中午放学，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
叶晴晴问：“栀子，你是不是这两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呀？”
虽然上午的时候姜予栀一直说自己没事，可是叶晴晴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整个人都有点颓，压根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没有呀。”姜予栀笑着看她。
叶晴晴哼了一声，“你别想骗我，你整个人都很反常好不好！”
姜予栀挑了挑眉：“我哪儿反常了？”
叶晴晴压低声音：“我今天数学课听到陆时煜跟你讲话了。”
“然后呢？”
“要按照平常，你肯定得开心一早上，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姜予栀一愣，被她的形容词逗笑了。
“嗯，确实。”
叶晴晴继续道：“我觉得排除你已经不喜欢陆时煜这个不太可能的选项以后，剩下的肯定就是是你这两天遇到了什么烦恼。”
说完，她顿了一会望向旁边的女生。
姜予栀微微蹙着眉沉默了两秒，又轻轻呼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她说。
叶晴晴关心道：“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呀。”
姜予栀笑笑：“真的没什么，我过两天就好了。”
见她不想说，叶晴晴也没有再追问，轻轻点了点头，“栀子，如果我能帮到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
姜予栀弯起唇角，心情也好了不少，歪着头把脸颊靠到她的肩膀上：“知道啦，谢谢晴晴。”
其实确实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
发现那份离婚财产分割协议时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毕竟她年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两人在筹备离婚的事宜了。
现在都大半年了，感觉已经有点麻木了。
而且，一段没什么感情因素的婚姻确实也没有什么必要一直拖着。
离了婚也算是放过了彼此。
只是她现在必须面临着一个选择。
跟母亲还是跟父亲。
周日下午，姜临峰和柳筱已经找她聊了关于抚养权的问题，说是尊重她的意见。
她本来是想跟着柳筱的。
虽然俩人平时见面也少，但她总觉得柳筱还是会关心她的。而每次她和姜临峰聊天，总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
然而她又被告知，柳筱打算定居国外。
如果她跟着柳筱，就要跟着她一起去国外读书。
但是她不想。
她不想转学，不想离开这个城市，更不想去一个连语言交流可能都成了问题的地方。
如果不想出国，她就只能选择跟着姜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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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近期中考了，这周各科老师布置的任务都异常的重。
在这种紧张的学习环境下，时间过得仿佛都变快了。
但对于姜予栀现在的处境来说，这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烦躁感在这种高压的状态下反而被平复了不少，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她才会想到这件事。好在这几天，两个人也都没有催她。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
因为这两天学业太累，姜予栀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就差不多睡觉了。
早上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微信收到好多条新消息。
不少班里的同学给她发了生日祝福。
姜予栀深呼了一口气，她都差点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了。看着这些祝福语，一瞬间，这几天一直压着的情绪释放了一些。
吃早餐的时候，她拿着手机一一回复。
回复到剩最后一个，她往下划了划，看见一个熟悉的头像。
姜予栀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是陆时煜。
她点进聊天页面。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姜予栀，生日快乐】
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生日祝福语。
但是，他是卡着零点第一个发的。
姜予栀盯着那行字良久，才回了个“谢谢”。
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打铃时，姜予栀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脑子满是刚刚解的那道数学压轴题。
直到班里忽然响起齐齐的一声——
“姜予栀，生日快乐！！”
姜予栀本来正收拾着桌面，被这一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数学书掉了。
反应过来后，她呼了口气拍拍胸脯，笑着道：“谢谢大家，就是下次可以别这么突然，吓死我了。”
班里的同学笑得很开心。
许圆琪拎着书包走过来：“走啊栀子，去唱歌。”
前两天他们几个人凑着商量了一下，单纯地去吃个饭好像有点太单调了，于是选择订了个ktv包间，既能唱歌，也能吃东西。
姜予栀把东西装好：“走啊走啊，叫上他们几个。”
她背着书包站起来，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后面的男生。
陆时煜已经把桌面收拾好了，抬眼看她：“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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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的ktv就在学校对面的广场里，几个人可以直接走路过去。
不过林志阳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不知道要等多久，于是他们几个就先过去了。
推开包间的门，姜予栀一眼就被最里面的墙上红色的横幅震撼了。
红底黄字地写着——
【祝姜予栀同学17岁生日快乐！】
她忍不住笑出来：“你们谁弄的啊？”
叶枫笑嘻嘻道：“当然是提前拜托服务员挂上去的，怎么样，喜欢吗？”
她有些嫌弃地吐槽道：“多少有点土了。”
“哪儿土了，”叶枫有些不服气道：“不觉得很有个性吗？”
“行叭。”
姜予栀勉强点了点头。
包间里的空调还没起作用，有点闷，叶晴晴主动去调了调温度。
“栀子，你们先点着歌吧。”
“你们想唱什么？”姜予栀走到点歌台，看着他们几个，“我帮你们点。”
“你是寿星当然是你先点。”许圆琪凑过来。
姜予栀有些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唱什么。”
许圆琪笑了笑：“先随便点几首呗，反正不管会不会唱叶枫都能跟着嚎。”
姜予栀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赞同道：“有道理。”
从点歌台回到沙发上，叶枫已经手里拿了一个麦，准备好开嗓了。
姜予栀倒是没有急着唱歌，望向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男生。
虽然陆时煜已经坐在了这里，但她仍旧感觉仿佛像做梦一样。
她竟然邀请到了陆时煜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放到一个月前，她都还想都不敢想。
姜予栀默默在心里感谢了一下运动会。
她又偷偷瞥了他一眼。
陆时煜靠着沙发背坐着，一双长腿微曲着，偏暗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冷感。
即使呆在这种地方，他身上那种特殊的疏离感也不会消失，总是能很容易地抓住她的目光。
但这种疏离感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消散了不少。
“不先吃点东西？”
陆时煜忽然转过来，漆黑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
“啊？”
姜予栀被看得心脏一跳，还带着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赶紧道：“还不饿，等会再吃。”
“你呢，陆时煜，你饿不饿？”
陆时煜摇摇头。
过了一会，他不紧不慢道：“等会儿跟你一起吃。”
“哦”
姜予栀连忙点了点头，心跳却完全没有平复下来。
她捏了捏自己的指腹。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喜欢陆时煜了。
怎么就连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都会觉得他好像是在撩人。
等她平复完自己的内心，叶枫已经拿着麦克风在前面吼完两首歌了。
包间门正巧在这时候被打开，林志阳背着书包进来。
“班长，老张找你干嘛？”叶枫把音乐按了暂停。
林志阳把东西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我靠，不知道哪对小情侣那么大胆，昨天在宿舍楼下面搂搂抱抱，被舍管抓了个正着，直接被上报给级长了。”
一讲到这个，许圆琪立马来了兴趣：“我去这么大胆的吗！不过，老张找你干嘛？”
林志阳说：“他问我我们班有没有在谈恋爱的。”
“那你说了没？”
林志阳赶紧摇头：“那当然没有，这我哪敢说啊。”
进入高中，班里多多少少有几个在谈恋爱的，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怎么讨论，但心里也都知道。
林志阳望着他们几个：“我跟你们说，这段时间级里会抓得很严。你们几个没有吧？”
听到这句话。
姜予栀心里一虚。
自己虽然没有早恋，但说实话，她想谈恋爱的对象就坐在这个包间里。
她下意识地往陆时煜那边瞄了一眼。
好巧不巧，陆时煜也看了她一眼。
姜予栀心里更虚了。
毕竟自己去年还跟他表白过一次。
估计陆时煜还没忘。
许圆琪在旁边嗤笑一声，“早恋？不存在的，老娘母胎单身。”
“说地谁不是一样。”叶枫笑笑，“我们几个估计也就煜神早恋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张脸，全校多少女生都看着呢。”
几个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陆时煜。
“”
“哦对了煜神，你还没女朋友吧？”林志阳关心问。
陆时煜：“没。”
“那就好，”林志阳煞有其事道：“说实话，老张还特地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估计你会成为级长的特别关注对象。”
“？”
陆时煜看着他，不解道：“我看起来，像是谈恋爱了？”
“不是。”林志阳摇头，“可能是因为，光是上个学期，就有好几个女生写给你的情书被级长发现没收了吧。”
陆时煜：“”
==
唱了一会歌，大家也都逐渐开始感到饥饿。
林志阳给服务生发了条信息，生日蛋糕和点好的食物被端了进来。
几个人张罗着插好蜡烛，把ktv里的灯光又调得暗了些。
叶晴晴给她戴上生日帽：“栀子，来许愿吹蜡烛吧。”
姜予栀点点头，她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许了三个愿望。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见她其中的一个愿望对象刚好站在她的正对面。
也不知道。
这个愿望能不能成真。
吃完蛋糕，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游戏。
输了的人就上去唱指定的歌。
当林志阳连续输了五轮并唱着完全跑调的歌时，姜予栀笑得停不下来。
她正想调侃一下林志阳时，陆时煜突然喊她：“姜予栀，电话。”
她呆了一下。
低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闪着荧白的光。
是姜临峰的电话。
姜予栀脸上的笑收了些，拿起手机走出包间。
转角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她按了接听。
“爸。”
对面的男人“嗯”了一声，接着就问：“怎么还没回来。”
姜予栀愣了一下，垂下眼，盯着地上变幻着的光圈。
莫名觉得喉咙有点涩，她道：“在和同学聚会。”
姜临峰应了一声，也没问是什么聚会，直接道：“已经星期五了，考虑好了吗？跟我还是跟你妈？”
姜予栀默了两秒。
低着头说：“我不想出国。”
“知道了。”姜临峰说，“那你就跟着我留在国内。”
“嗯。”
姜予栀低低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姜临峰又道：“那你先玩吧，早点回来。”
“好。”
姜予栀握着手机，没挂。
那头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样，她说”
通话忽然结束。
姜予栀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在包间里的开心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她竟然一开始会以为姜临峰至少会说一句祝她生日快乐。
没想到竟然只是问她抚养权的问题。
一股涩意涌上胸腔。
明明前几天都没这么难受，但是接了这通电话后，那些负面的情绪好像一下子都涌来了。
她靠着着墙，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以前小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抵是初中吧，姜临峰和柳筱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家人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在外面又站了一会。
她才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去包间。
被惩罚的人员变成了许圆琪，她拿着麦，惩罚歌曲是一首很出名的广场舞神曲，还要边唱边跳。
林志阳笑得缩在沙发上。
姜予栀却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她唱，等许圆琪看向她才会笑笑，举起手给她打call。
等这首唱完，许圆琪拍了拍胸口：“我靠我好累，我估计等我老了连广场舞都跳不来。你们先唱会歌，让我先歇一会。”
“菜，太菜了。”林志阳说。
不过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大家也多少有点累了，便先坐着了点东西补充能量。
叶枫趁着没人唱歌，又上去点了首抒情歌。
包间里的氛围瞬间就变了，光线的颜色暗淡了不少，光球旋转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这首歌的mv讲的是一对情侣结婚几年后，最终彼此厌倦，分居两地，各自有了新的伴侣，最终选择解除婚姻。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姜予栀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出神。
等跳到下一首歌曲，姜予栀才逐渐缓过来。
情绪有些低落地低下头。
脑子的思绪正漫无目的地飘着。
旁边的人忽然哑声叫她。
“姜予栀。”
她转头，看向陆时煜。
男生像是看出了她的情绪，声音很轻，带着点儿安慰人意思。
“怎么总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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