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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太子大婚


七月廿日,圣驾回京,准备太子大婚事宜。

        八月十三日,风朗日明,太子大婚举朝欢庆,整个长安城热闹沸腾,人人都挤上街恭贺新禧,从侯府到宫门的一条大路沿途张灯结彩红幡飘扬,百姓挤满了街道两旁,堂邑侯府四周更是为的水泄不通,侯府散喜饼的仆役一波一波的出来都分发补给,中尉府出兵维持秩序,宫墙内外,个个人都是满面喜气,连中尉府的金吾卫都是集体系红巾,放下□□徒手卫护,阻拦纷乱百姓竟也阻拦的分外温柔。

        太子大婚节礼繁复细致,非同寻常,一大早太子刘彻被从头到脚庄重着装之后,由太常太卜引着告庙祭祖,一项项走规章仪程,掐算着时辰走完各项仪节让刘彻回太子宫准备时,刘彻终于敢暗松口气,坐下喝口水。太常卿许昌举袖为礼,一笑说道:“太子殿下,您的金冠歪了,成婚是大事,马虎不得,早起告祖仪程完了,后面婚典仪程还未正式开始,您先稍事休息更换吉服,过会当由您执鞭另迎亲队出发,您只需在司马殿门候亲,由司马殿门亲迎太子妃入宫拜堂便可。”

        刘彻一口水由喉咙缓缓吞下,瞪大眼睛盯着这个四平八稳的太常大人,听他一套一套的说完,道:“许大人,后面还有多少仪程,您一次跟我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出错。”

        许昌仍是眉目慈和不缓不急的道:“殿下放心,至宴宾回殿之前,微臣都会伴于殿下左右,出不了错,宴宾之后亦会有典仪女官引殿下回殿行礼。”

        刘彻嘴唇抖了抖,心说连我新房内的事也要管,可当真是“郑重”,却不知阿娇是不是也有许多礼节要过,一想起马上要和阿娇拜堂成为夫妻心中忽然有丝紧张,说道:“如此,劳烦许大人了,还请许大人先行查看迎亲队可准备妥当,莫要出了差错。”

        许昌一见刘彻终于开窍,心中不禁一缓,应诺而去。刘彻在大殿扫了一圈望出去,太子宫里里外外尽是喜庆的正红色,他招手叫来一个内侍说道:“去请韩嫣到画堂。”

        正仪容的女官带领宫人进来拜见,刘彻叫她们免礼,由人服侍重新净面更衣,说道:“金冠束的精神一些,许大人方说金冠松了。”

        “诺。”女官又仔仔细细的整理了刘彻的发丝鬓角,领口袖口以及配饰。

        刘彻捋过袖口往画堂去了,按照祖制,迎娶皇后、太子正妃才能经正宫门司马殿门而进,其余妃妾只能由偏门左右掖门进,但是皇帝不亲迎,太子不出宫,刘彻是不能自己去堂邑侯府迎阿娇的,只能选派一只迎亲队去,心中不免忧虑不快,韩嫣是此番九个迎亲特使中的一员,他必须跟韩嫣交待几句话才放心。

        到画堂时,刘彻老远就见了一身紫衣贵袍的韩嫣在正堂不停踱步,他刚走近门前韩嫣就听到了,回头转身袍角带风,满面欣喜,通身气派叫一个飞扬夺目,竟比平时还要美上几分,脸上笑意满满,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去了,刘彻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对迎出来的韩嫣抬脚就想在他当胸踹上一脚。

        韩嫣正是等的分外着急,终于见了刘彻,赶忙迎将出去拱手要与他道喜,不想他竟然提起脚来要踹自己,可不知何来这一出,要在平时,这一脚也便挨了,可今日礼服着身万不能弄脏,忙向后一躲叫道:“殿下,脚下容情啊,嫣今日有皇命在身,还不能毙于您脚下。”

        “好你个韩嫣,今日是本太子成婚,你打扮得这副绝世无双的模样干什么,”刘彻收了脚进门,抬手又想劈他,骂道:“还指着你帮本太子顾着大局,你这玩意儿指望得上吗?”

        “殿…殿下……容禀,殿下容禀,”韩嫣躲闪着说道:“嫣修整的体面一些您脸上也有光不是,再者,迎亲九使统一着装,并非嫣特立独行。”

        刘彻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你这得意洋洋的神色给我收敛点。”

        韩嫣低首吱唔道:“嫣是为殿下和翁主高兴来着,殿下您今日才是宸宁之貌英姿勃发,峨冠博带气度恢宏,嫣自惭形秽都不敢抬目瞧您。”

        刘彻唇角忍不住卷起,哼一声说道:“若比会说话,谁比得过你韩嫣,勿再瞎贫,我叫你来要交代你一些话。”

        韩嫣一礼道:“请殿下吩咐。”

        刘彻叹口气道:“我成婚却要你们骑着高头大马游街,当真气人,罢了,到得堂邑侯府必定是人山人海,你们迎亲一定当心,切不可叫百姓惊了驾婚车之马,哎?马匹都选的是齐色并高吧?”

        韩嫣心说您真是多虑了,太仆寺的属官又不是吃干饭的,悄悄撇了撇嘴说道:“马匹起步也是驯练过的,必定是一溜儿骏马,驾车的都是由太仆令亲自于未央厩中挑选的一等一高技艺车夫,您就放心吧。”

        “噢,那就好,”刘彻点头背转思考,说道:“嗯……进了侯府你也见不上阿娇……”

        韩嫣嘻嘻一笑道:“殿下有话等入了洞房可亲自向太子妃述说。”

        “呸,要讲的话自然是我亲自讲,”刘彻眼刀扎向韩嫣道:“我是担心……”

        “太子殿下,吉时快到了,许大人请您允迎亲队出发。”一个小黄门忙忙跑进画堂,在院子里便高声喊起来,“韩大人也请快快祭酒上马。”

        “你喊什么喊,这就来了。”韩嫣离开时就被张汤说了一通,还被公孙贺趁机揶揄了几句,这时候有点心虚,眼见那小黄门停在门前行礼,一副不知所措的焦急模样,心中也是十分着急,回头欲禀明刘彻,却撞上一个十分可怕的黑脸。

        “殿…下,别误了吉时。”韩嫣吭吭吧吧道。

        “好了,走吧,总之你万事留心,要是敢出了什么差错当心你的脖子。”刘彻凶狠说完踏步出去。

        韩嫣颠颠跟在后面说道:“殿下,今是您的大喜之日,切勿动气,不吉利,笑一……笑一笑。”

        刘彻转头,目光终于由凶狠变得温和接而染上笑意,唇角眉眼扬起,拍了韩嫣的肩说道:“你说的对,看我冠服可正?”说着轻扯衣领拉了拉。

        韩嫣仰首露笑,又给刘彻整理了衣冠,两人这才向外走去。

        皇家婚典,太子娶亲,声势隆重。迎亲队伍十分庞大,九个迎亲特使一色服、高头骏马持节在前,太常寺下属太乐令领一队人鼓乐吹奏随后,太子妃车舆再后,礼宾使臣紧随车周,又后便是聘采之礼,仪仗队在整个队伍最后,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入侯府,走完繁杂的仪程,由命格好的长一辈命妇扶持太子妃拜别父母上喜车。迎亲队领侯府赏之后再次奏乐掉头出府,在既定路线踩着点一路齐贺欢庆回到未央宫正门司马门。

        太子刘彻端坐骏马等在司马门,太常令许昌率领宫中仪仗队侍立身后。太子妃喜车到,再由命妇扶持下车,太祝祝祷过后上喜轿,仪仗队两厢交接,太子策马在轿前与众人道谢,上宫道回宫,一路行到正宫门下马,太常令唱词,太子妃下轿,一条朱红喜绸结两端,太子牵一端引太子妃,随着太常唱词一步一礼规规矩矩至未央前殿,拜天地拜祖先,再拜过皇帝皇后,夫妻交拜,礼毕,皇帝皇后向小辈嘱过期盼祝福之后才回太子宫。

        太常令交节下场,典仪女官引新人至太子宫行礼。入麒麟宫新人寝殿,典仪女官唱词,宫人侍礼,太子为太子妃掀盖巾,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祭酒结发。

        典仪女官再唱:“今日礼成!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结发同心,鸾凤和鸣、枝兰永茂,长乐未央!”

        众侍跪拜,齐声高呼:“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执手偕老,长乐未央!”

        太子刘彻大笑道谢,命众人起身领赏。大婚终于礼成,刘彻与阿娇同是暗呼口气,只是婚礼虽成,却并不见得就能结束,后面还有许多事,刘彻按礼外出答谢宾客,请来贺喜的宾客入宴祝酒,不过这道程序却比之前轻松许多,没有十分繁重严谨的礼仪,而是分外畅快欢庆的喜筵了,宴会到银钩斜上天际之时才散去,刘彻喝了许多酒,有三分醉意的开怀大笑着,与韩嫣张汤等近臣说笑嬉闹,被典仪女官命人请回行最后一道礼。

        太子的洞房是不敢闹的,韩嫣意犹未尽得对刘彻的背影高笑道:“祝太子殿下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刘彻回身满面笑意的朝他挥挥手走了,张汤拍在韩嫣背上说道:“倒不见你有忧伤之色,莫不是强颜欢笑、痛全憋在心中?”

        韩嫣转头看到张汤眼中促狭的笑意,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喝一声笑道:“放肆你个张汤,毒舌至此,也不怕寒了门齿闪了舌头。”

        “哈哈哈,倒底是谁毒舌一些。”张汤笑着扬长而去。

        韩嫣气恼,又不得不追上去与他再仔细解释一遍今晨之事,心说今晨太子纯粹是自己心慌紧张,把他叫去也没交待个什么正经事情,白白叫大家看了笑话,他们自然不敢说太子的笑话,全让他一人扛了事情,不过要说起来,他却不真正着恼这件事。

        刘彻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回了寝殿,一点也不知晓韩嫣的烦恼。他进去时,只见阿娇正坐于案前吃东西,满室红光温柔的流淌,阿娇晕在这光色里有十分的美好,虽在吃东西,竟也是柔和静美非常。

        “参见太子殿下。”一众宫人跪拜行礼。

        刘彻在宫人的拜礼声中几个并步便走上去坐在阿娇旁边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叫道:“阿娇。”

        阿娇将最后一口糕点刚刚咽下在嗓喉就被刘彻抱住,惊得她差点噎住,瞪大了眼睛还未喘息刘彻的唇就贴了上来,她想说话却什么也讲不出。

        刘彻满眼笑意,垂眸盯着阿娇瞪大的眼睛,一个深吻之后还沿着她唇周舔了一圈,将她嘴角的沫子尽纳入口中吞下,说道:“你吃什么,味道真不错。”

        阿娇尴尬,面红滴血,抖了抖说道:“云阳糕。”

        “咦!”刘彻声音沉下去,脸色顿时变黑,说道:“你这位朋友我倒是专门派人送了一回喜帖,今日喜筵可没见他来,怎么,就送来一盒糕点做贺礼?”

        阿娇见刘彻的小气样就好笑,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请阳然了,不过就殿下这请法只怕人家也不敢来,他送来什么贺礼你明日派人查了礼单自然知晓。不过这云阳糕么?却是皇后娘娘差见秋姑姑送来的,说是怕我一整日不进食饿坏了,这才送了几块我爱吃的糕点,明日自然要好好谢过的。”

        刘彻脸色见了回暖,撇嘴道:“母后送什么不好,偏送这乡野间的糕点。”

        阿娇换了郑重的颜色说道:“想是这些年我从未去过椒房殿拜见,母后大约加心了,我爱吃这云阳糕阿姐与二嫂都知道,嗯,母后这番爱重倒叫我心中惶愧不已。”

        刘彻听她如此说觉得是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心里略微飘过一丝阴云。阿娇转头间见了一室宫人还跪在地上,轻轻碰了刘彻胳膊提醒他,刘彻抬头看了一眼笑道:“都起来吧,下去领赏吧。”

        “谢太子殿下。”宫人再拜起身徐徐退了出去。

        “那你现在饱了没?”刘彻看向桌案上的杯盘,抿唇一笑对阿娇挑眉。

        阿娇扶过袖子起身,笑道:“你是吃好喝好了,可怜我就在这里胡乱吃些剩下的。”

        刘彻大笑,说道:“瞧把你说得多委屈似的,谁敢让你吃剩饭?可别说你多饿,早先入同牢席时也没见你是闭着嘴呀,显然是太能吃的缘故。”

        “嘿,”阿娇气得笑了,说道:“同牢之礼是一个仪程,又不是真的用膳。”

        刘彻扬眉抬手执了桌案上的羽殇倒转而倾,沿着杯口滑下两滴酒落在案上,他又扶过一旁的酒壶摇了摇,仰脸对瞪着他的阿娇说道:“你倒是挺能喝,我的酒,我自己一口没喝着你就喝完了?”

        阿娇颇不好意思的扯了袖子说道:“本来也不多嘛,就那一小壶而已……同牢结发礼都行过了,你还如此小气,真是……再说了,那是我……的,你不过是藏了一下罢了。”

        刘彻已经憋笑良久,见了阿娇手足无措东扯西扯的样子终于大笑出声,扬手将羽殇扔在案上,站起来抱住阿娇斜目笑道:“你是喝醉了舌头打结吗,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才没有。”阿娇推他。

        “别推我,”刘彻笑,“你说的是,同牢结发礼都行过了还分什么你我,不过呢,咱们大婚礼成还差最后一礼。”

        阿娇听他这话不禁一慌,难道千小心万注意的还是漏了哪一项吗,那可真是不完满,忧心道:“漏了什么?太常令和典仪女官都跟着的呀,怎么……?”

        刘彻一笑,伏在她耳畔轻轻说道:“还差最后一项合床礼,典仪女官明日会来看的。”

        阿娇脸色爆红,耳面发烫,窘得埋下头去,刘彻忍着笑故作一本正经道:“这最后一项才是重中之重,皇祖母嘱咐过了,传承皇室血脉乃是国之大计,不可马虎。”

        “你……你…别说了……”阿娇掐刘彻胳膊。

        刘彻叹息说道:“看来阿娇是真的喝醉了,这最后一礼还是得靠我方成。”语歇阿娇脑袋就撞他胸口,刘彻嘿嘿哈哈的笑着抱起阿娇朝里间龙凤和鸾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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