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约法三章
回卧室的蒋云耐不住睡意，在开学的前一个晚上所受到的冲击让他整夜没睡好，一天困到头脑爆炸，太阳穴直抽。
一想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那张书桌上摆着的照片和自己的新同桌就忍不住怀疑。
走进新班级的时候，他实在是好奇就坐在了姜言静旁边，想到以前和对方的碰面再加上没睡好的倦怠感让他克制不住冷气，暴虐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宋昱选文的事情是他一早知道的，毕竟对方的母亲就是国内有名的律师，也在预想之中。可能是忽然离开宋昱的感觉让人有些不安，又在新班级被强制安排的职位，一切的一切让他压不住躁动想找人打一架。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可以回家吃饭，看着好友被一波又一波的女生拦住感觉自己的人生艰难，按时吃饭都成问题。
不能理解这群青少年精力旺盛的众多求偶行为，完全就是头脑一热被宋昱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蛊惑了，再加上温和有礼的待人方式，完美的骨相结合一八二的身高和常年位居校园榜第一的排名，简直就是那些女生传阅的言情小说中的标准主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恐怕少有人能拒绝他这样完美的人设，对此蒋云表示无奈，这是病，没法治。
但好歹自己面瘫那些女生也看不出来自己内心的吐槽，只能陪着宋昱一天一天地演下去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蒋云现在不仅担心自己的人生，还得考虑好友的未来，活得像老妈子一样累。
生怕宋昱那天自己演累了直接放弃治疗扔下他一个人去了，也怕他因为往日创伤再次崩溃。
小时候被父母抛弃的时候，就只有宋昱一个人要他，亲情也好友情也罢，终归现在是只有宋昱了。
蒋云现在只希望宋昱能好好活着，所有不安的因素都让他感觉心惊。
说他胆小也好，幼齿也罢，他要替好友圈着姜言静，哪怕只是看着她也好，至少能知道对方的动向也会让自己安心不少。
他曾经在12岁看到宋昱躺在血泊进了急诊，也在无数个夜晚闻到让人作呕的铁锈味，不喜欢热闹却也害怕安静，这种既矛盾又纠结的心里在蒋云的性格里扎根。
蒋云知道自己没资格劝宋昱，因为他自己也没能做到，对于过往的事情他们既不敢往前迈出一步又犹豫着不想往后退。
也许是那一夜满地的红色太过沉重，也让他的记忆时常滞留在那个瞬间，他根本忘不了那时候宋昱惨烈又癫疯的状态，从那时起蒋云便发誓不能再让当日的场景再次复现。
不仅是因为陪伴自己的那个人是宋昱，更是因为宋昱是陪伴他的那个人。
所以他一直要一直一直在宋昱的身边，只有看着他愈合了满身的疤痕才能笑着让他离开。
咚咚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脆。
宋昱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起身拉开了门，来人是蒋云。
“宋昱，我们谈谈。”蒋云拧着一双硬挺的剑眉，面露担忧道。
“进来吧。”宋昱淡淡的开口，侧身让他进来，随便在门口处打开了灯。
一张瓷白的脸在亮白的灯光下闪耀着光泽，像是伪装温柔最完美的假面，宋昱因为骤然见光，不适的眯了眯眼，只是眸子里压着暗沉的情绪，不似往日校园开暗含温情的神色。
直至深夜时分家里只有蒋云在，宋昱这张假面才不饰和煦展露真容。
“你昨天是故意让我看见的。”蒋云单刀直入，他现在非常肯定宋昱昨天的意图，只用了肯定句没打算让他反驳。
“嗯。”宋昱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马克笔把玩着，漫不经心地回到。
蒋云真是佩服了他这副万年处变不惊的模样，无奈用手从书桌下拖出一张椅子，朝着他的方向正坐下“你这样行吗？我没别的意思，这个你放心，就是有点担心你的状态。”
“目前是没有问题。”宋昱放下了杯子，点了点额角示意蒋云自己的状态现在还好。
蒋云了然，一脸正色道“我也不拦你，你想干嘛就干嘛，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提前把事情说好。”
“随你。”宋昱仍然是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坐在床边又玩起了一个米色的保温杯。
见他不在意的模样，蒋云继续道“我是管不了你，但是有些东西该说的我们也要提前说好，以防不测。”
宋昱见此，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咳咳”蒋云清了清嗓子，毫不露怯的对上了宋昱那双像是浓墨一样幽深的桃花眼，操着一口标志性的机械声调没什么起伏的说“第一，如果你再有自杀的意图我会联系姨夫把你送到美国那边的医院；第二，如果你想原来一样连着好几夜不睡，那就必须请假在家休息，别想着再去学校见人；第三，你要带上手机。”
“完全没必要，这……”宋昱想拒绝他第三条的要求，没想到蒋云完全不听他强辩，直接下猛药逼他取舍“你带不带？不带我们明天就去美国。”
宋昱低下头，一双墨色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挣扎，但是很快被眸子里掀起的滔天巨浪压了下去难寻踪迹。
“好，但是只能发消息，不能给我打电话。”宋昱惨白着嘴唇，垂着眼做了退步。
“知道，这种事还用你说？我肯定是不会的。”蒋云看出他的不适也没在逼迫对方，今天宋昱能为了姜言静退让到这种程度已经很让他震惊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事情要一点点做，病要循序渐进地慢慢根除，宋昱已经退了一步也有软化的迹象，那么在未来完全得到治愈也就不再是一句空妄的虚言了。
“出去。”宋昱淬了冰的声音响起，下着驱客令。
“你早点休息，晚安。”蒋云不再劝他，默默地退了出去，打算留给他安静和自愈的空间。
合住门的声音落去，宋昱把自己扔在软床上，紧紧地合住眸子伸手用被子裹住自己，强迫自己堕入梦境。
“小昱，你又不乖了……”温柔的女声如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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